正文 第三章 明月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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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水,靜靜照在綢莊屋頂的片片青瓦上,似落了一層薄薄的寒霜,不禁生出絲絲寒意。
綢莊屋脊的另一側,兩個素衣男子手緊握著劍,身子微微伏在冰涼的青瓦上,麵沉似水,目光如炬,紋絲不動,緊緊盯著屋子裏的一舉一動。
其實,匈奴人的詭異行跡,禦使大夫晁錯早已獲悉,於是便派“細柳營”主將周亞夫和副將李廣前來查看。
“將軍,看來消息是真的,這幫匈奴人好大的膽子啊!”,副將李廣迫不及待道。
一旁的周亞夫,略回了回頭,清朗容顏在朦朧月色中似玉般耀人,“小點聲,就你話多!”氣度甚是從容。
芸槿很是聽小姐的話,靜靜蜷縮在鐵匠鋪旁,雙目死死的盯著綢緞莊。
隨著夜晚的加深,寒氣愈重,雲錦單薄的身體開始不停地顫抖。一不小心,身子竟觸在鐵匠鋪外麵的廢棄鐵器上,“咣當”一聲,劃破了寧靜的夜晚。
“門外有人!”,一黑衣男子迅速收起了牛皮圖,隨即吹滅了燈,迅速轉過身從堆積的綢緞中抽出一把把光亮的劍,破門而出。
“壞了!被發現呢!這個笨丫頭說好的讓別動……”,栗柔旋即騰空一躍,身子已輕輕點在地上,朝芸槿奔去。
豈料,栗柔剛落地就和奪門而出的匈奴人碰了個正著,栗柔嘿嘿一笑,道“各位好漢,我隻是路過”
“路過,我看你是從房頂上路過吧!”一黑衣男子陰冷一笑,揮劍向栗柔砍來,劍鋒離身子咫尺之餘,栗柔輕輕一躲,對方撲了個空。其餘黑衣男子一瞧,瞬間麵露猙獰,揮舞著劍,如黑雲般壓來。
“奇怪呢,這消息隻有我們知道。此人是誰啊?從哪冒出來的啊?”李廣對視著周亞夫,疑道。
“多半是友非敵!既然匈奴人不遠千裏而來,咱們身為東道主應該好好‘招呼’一下人家”語罷,周亞夫雙手迅速在瓦上一撐,旋即憑空一躍,瞬間長劍出鞘。李廣跟著迅速一躍,劍似閃電劃出。
栗柔雖武功不弱,但畢竟麵對的是十餘位持劍的勁敵,再加上自己赤手空拳,所以應對起來難免略有點吃力。
芸槿隨即摸起手邊一根生鏽的鐵棍,蹦到栗柔身旁,雙手死死攥著鐵棍圍在栗柔周圍。栗柔雖然武功平平,但護主的心勁很足。
雙拳難敵四腿,更何況麵對的是十餘個持劍死士。栗柔稍一恍惚,一把利劍直直朝身後刺來,瞬間被周亞夫輕輕一挑,對方一個踉蹌倒地。
匈奴素來強悍,這是因為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草原上,人與馬渾然天成,所以在戰場上能夠人馬合一。但這裏畢竟不是草原,更無戰馬可倚,再加上遇到周亞夫、李廣這樣的絕頂高手,酣戰未幾,就已經落了下陣。
匈奴人雖已敗下陣,但絲毫沒有潰散,反到是和他們碰頭的幾個漢人早已四下潰逃,但見少年雙目一沉,俊朗的麵頰上閃過一絲竊笑,隨即緩緩取下背弓,瀟灑一挽,箭離弦之際發出“簌簌”之聲,隨即四個黑衣男子瞬間倒地。少年不禁自喜道,“本將飛將軍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不一會,匈奴人已毫無抵抗之力,心裏更是明白今日遭逢的定是大漢的絕頂高手,竭盡全力殊死抵抗,並趁機掩護其中一黑衣男子逃走,隨即都不約而同從腰間掏出一顆藥丸,周亞夫還未來的及阻止,他們便立刻將那藥丸都吞了下去
,頓時沒了氣息,李廣迅速反應了過來,取下寶弓,正準備將那逃走的匈奴人射倒時,周亞夫急道“放他走!”。
“哎!他們可都是匈奴的探子啊!為什麼放他走啊?”,栗柔目光疑惑,對著周亞夫質問道。
周亞夫略回過頭,剛才忙於應戰未來的及看清栗柔的模樣,但見麵前的白衣少年模樣清靈,溫雅寧致,不禁略略有點恍惚。
“小姐!你沒事吧!”,芸槿嚇得連說話都顯得很是緊張,“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動了下,那匈奴人也不會發現我們的!幸虧沒事,要不然我可怎麼向老爺交代啊?”,芸槿哭的梨花帶雨。
“喔!原來是位女俠啊!功夫很是不錯嘛”周亞夫微微一笑,略拱了拱手。
“快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要放走那個匈奴人?他可是知道很多秘密的啊!”
“想不到姑娘不但這武功高超,還很有狹義心腸嘛!”,周亞夫又接著道“想必姑娘剛才在屋頂上也看到了,這匈奴人此次不遠千裏前來,和長安城裏的某種勢力相互勾結,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看剛才的情形,即使抓住匈奴人他們也未必會開口,還不如留了活口去報信,這樣一來匈奴即知他們的陰謀已然落空,自然也就不會輕易有所動作。”,周亞夫長舒了口氣,凝重的麵容略微一展。
“呃……這仔細一聽,還是有點道理的,隻可惜那幾個漢人也死呢,要不然興許還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點什麼!喔……地圖!”話音剛落,栗柔徑自奔到血淋淋的屍體旁,用手捂了捂鼻子,另一隻手不停在屍體上扒拉。不一會,從具被箭射穿的屍體上摸出了那張牛皮圖。
牛皮圖上沾滿了血,還被李廣射了個洞。
“好箭法!不但將那廝射了個正中,居然連他衣服裏藏著的圖也射了個中心啊!”,李廣接過牛皮圖自吹自擂道。
“還說呢!要不是你手癢,他們也不會死的這麼早?連最後知道隱情的希望都沒了!”,栗柔略略怨道。
李廣雙目一閃,欲言又畢。周亞夫接過牛皮圖,凝視了下。“這圖繪製的如此精良,倒是不常見。姑娘可否允許讓在下將此圖帶回去交給官府,讓他們去調查呢?”,看到平日裏威嚴寡語的將軍第一次如此平和文靜跟別人說話,李廣不禁“撲哧”一聲!
“好吧!看你也不像是壞人,那就麻煩公子將此圖上交於官府,讓他們去調查吧!”
周亞夫將牛皮圖卷了卷,緩緩放進了袖口。又略拱了拱手,雙目微沉,“這匈奴人本是漢人模樣裝束,再加上又是黑夜,不知姑娘是如何識得匈奴人的身份?”
栗柔凝視著眼前這個容顏俊朗,氣度儒雅的少年,心裏有種莫名的平和。
雙目靈動一閃,略沉思了會,便將如何在長安西市發現匈奴人,如何一路跟蹤他們到“江南綢莊”,仔仔細細說了一番。聽罷,李廣傲慢的神情漸漸消失,似乎生出些許仰慕。
周亞夫歉了歉身子,又拱了拱手,栗柔被他的謙謙有禮弄的著實有點不好意思,連拱手還禮都顯得有點倉促。“姑娘有勇有謀,又懷家國之情。就是換做尋常男子也很少見,著實令人佩服!”
周亞夫不禁麵露愁雲,轉過身子,長舒了口氣,“若我大漢多些像姑娘般心念大漢安危的人,何愁匈奴不滅?”
周亞夫的感歎引來眾人的一陣沉默。
“小姐,時候也不早呢,我們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吧!”
栗柔怔了怔,默默念道:“呃!是該回去呢!要不然又要挨爹爹的罵了。”
周亞夫眉間掠過一抹極為淡然的神情,朝李廣使了使眼色,李廣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朝著幽深的巷道吹了聲口哨,未幾,但見兩匹通體潔白的駿馬似閃電般奔了過來,奔至近處迅速停了下來。
李廣平平素有三大嗜好,兵書、寶弓、駿馬。看到自己的駿馬不禁笑顏逐開,走上前一邊雙手撫摸著馬兒,一邊嘻嘻哈哈道“若二位姑娘不嫌棄,就由我們騎馬送姑娘回去吧?”
栗柔立在原地,仔細的打量道“如此矯健的白馬倒是罕見,那我就不客氣呢”,旋即身子輕盈一躍,便騎了上去,“芸槿還不上馬?”,栗柔似乎毫不客氣,當自己的坐騎一般。待芸槿坐穩,栗柔拿起馬鞭,邊揮邊道“此馬樣子倒是不錯,不知腳力如何?”馬鞭落下,便絕塵而去。周亞夫騰空一邁,穩穩坐在馬背上,李廣也騎了上去,二人策馬追去。
栗柔自小在邊關長大,這馬背功夫自然是了得,策馬的英姿時更是颯爽不凡。
一行人躍馬至西市的東城門便停了下來,兩匹馬幾乎是同時到達。
栗柔躍下了馬,輕輕撫摸了下馬兒,拱手道“這馬兒也累了,我們也快到了,就此別過吧,多謝二位的坐騎”。
周亞夫翻下馬,還了還禮,“姑娘的騎術很精啊!日後若有機會在下到想請教一番”
栗柔拱手卻步,行了一個告退之禮,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過了頭,微笑道,“記得一定要把那牛皮圖交給官府”言罷,又徑直遠去了。
周亞夫立在原地,雙目望著栗柔和芸槿遠去的方向……
“哎呦,人早都走遠呢,我的大將軍啊!”李廣湊上前,朝著周亞夫戲弄道。
“臭小子……,我們也該回了”,二人各自躍上坐騎,策馬向長安城的北門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