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安靜，針落可聞，隻餘沈司冉和沈羽交談的聲音，清脆響亮。
    沒人想到沈司冉竟然會主動去抱起沈羽。
    沈羽在沈家，因為沈佑章的關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顯得可有可無。
    如今，看著被沈司冉抱在懷中的人兒，驀然想起，這孩子，已經這麼大了。
    沈老爺子溫和笑著，見沈司冉把人抱來，伸手接了過去。
    “爺爺小心些。”沈司冉提醒道。
    沈羽遠遠地看了一眼沈佑章，見沈佑章沒什麼反應，果然放下心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對著沈老爺子甜甜地喊道：“爺爺。”
    “嗯，沈羽乖。”沈老爺子愛憐地輕撫沈羽柔軟的發絲，“羽兒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麼？識字否？”
    “有，奶娘給我做了好多包子吃，奶娘和秀慧姐姐陪我玩，我不識字。”
    沈羽言語清晰，一個個地回答沈老爺子的問題。
    “都五歲了，還不識字，章兒沒給羽兒開蒙？”沈老爺子見一直維持著一個動作不變的沈佑章，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夏氏，“大兒媳婦，章兒那邊，沒個管事的主母，你幫忙照看一下，給羽兒找個先生開蒙習字，還有，也給羽兒找個伶俐些的小廝跟著，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奶娘跟丫鬟陪著玩？”
    “奶娘，奶娘和秀慧姐姐很好的。”沈羽下意識地幫他的奶娘開口說話。
    在家裏，隻有奶娘對他好。奶娘說，外麵的人，都要騙他，要吃了他，讓他不要出去。可是，爺爺不會騙他的，哥哥們也不會吃了他，他很羨慕外麵的哥哥們，可以到處玩耍，自己卻隻能被關在房裏。但是他知道，奶娘是為了他好，家裏隻有奶娘和秀慧姐姐對他好，肯跟他說話，陪他玩，其他的人，都不肯靠近他。
    “奶娘，他對我很好的。”沈羽再次低低地開口出聲。
    沈司冉蹙眉，不過卻沒反駁沈羽的話。
    “爺爺，不如讓羽兒弟弟跟著我們一起去學堂上學吧！開蒙的事情，可以交給孟先生，孟先生肯定能把羽兒弟弟教導好的。羽兒還小，整天待在屋子裏，一定想出來玩吧！以後，大哥哥陪著羽兒玩，好不好？”
    沈司冉向沈老爺子提議之後，再次看向沈羽。
    他曾經，也有一個弟弟。
    但是，沒能活下來。
    見沈羽，就宛若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那個短命的弟弟，沒能活過七歲。
    沈羽清澈的大眼，明亮見底，顯得期待，想點頭，卻又似乎不敢。
    “楠楠說的是。老爺，不如這樣吧！家裏小孩本來就少，如今整個學堂，除了楠楠，還有族內其他學子，也有好幾個跟羽兒一樣大的，讓羽兒跟著去上學，到時候羽兒也有了玩伴。羽兒也已經五歲了，開蒙晚了些，可孟先生知識淵博，定能讓羽兒快速開蒙。況且，總是待在後宅方寸之地，對一個男孩子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完全沒把沈卿安算在沈家內的夏氏，沒看到沈卿安蒼白的臉色，雙拳握緊，微微發抖。
    夏氏站在沈司冉身旁，給沈司冉底氣。
    “既然如此，你決定就好。”沈老爺子對此並無太大的意見。
    況且，五歲的孩子，是該上學堂了。大戶人家的孩子，哪一個不是三歲就開始開蒙習字？五歲就要跟先生念書了。
    沈羽雖然開智晚了些，這也是沈佑章的耽誤，但現在送去上學，還來得及。
    況且，沈佑章聰明絕頂，他的兒子，總不會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