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暗流深湧4
    也因會所的一幕，厲迅錯覺得認為自己救了莫南山，所以莫南山帶他回自己寓所時，他毫無心理負擔。
    莫南山的家整體風格幹淨利落，尤其那麵偌大的落地窗視野開闊，讓心也寬闊了起來。厲迅也不客氣，大爺般的坐到了沙發上。看著莫南山家約三米高的吊頂，說不羨慕是假的。他怎麼就沒想到給自己弄個窩，離家出走也有地方可去，想著回去就幹這事兒。
    莫南山坐在他對麵，似笑非笑的看著厲迅。
    厲迅想裝看不到都難。
    “你怎麼會在那？”
    盡管莫南山沒有正麵回應，甚至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厲迅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厭惡，果然跟他猜的一樣，莫南山討厭聲那個地方。事實上莫南山的確不喜聲色犬馬之地，甚至是厭惡，紙醉金迷隻是弱者的靈魂歸宿，他從來都覺得人過於沉溺原始~欲~望是一種退化，欲~望之下的醜態也讓他惡心。
    “你呢？這麼大了還離家出走。”
    “吳叔跟你說了？”厲迅心底打著算盤明天去哪兒，趙進肯定不能找了，也不想回去，反正厲凖回來分分鍾能找到他，而莫南山這裏估計吳叔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
    “說你跑了？讓我幫著留意。”
    厲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對家醜不可外揚。
    “就在這住到想回去的時候，別想著跑，我會把你腿打斷。”莫南山丟下這句話就回房了，完全不給厲迅回嗆的機會。
    不多時，莫南山拿出幹淨的衣服放到厲迅旁邊，“去洗個澡，我有潔癖。”
    厲迅出乎意料的聽話，也沒回嘴，拿著衣服就去了洗手間。莫南山才拿出藥油給自己受傷的地方上藥，那個家夥應該是個軍人了，好在對方手下留情了，不過自己還是吃了點苦頭。上完藥莫南山取下眼鏡，順手帶出茶幾下方的一包煙，點上一顆，放在嘴裏，默立在落地窗前，這是他慣性思考問題的時候才會做的事情。
    厲迅洗完澡整個人清爽了不少，到客廳聞到了煙草味中夾雜著藥油的味道，方才想起莫南山應該是那個時候受了傷。可是看著他靜立在窗前挺拔的身影，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打破沉寂，看著他的背影出了神。
    莫南山回身，將手裏的煙蒂熄滅在煙缸裏，厲迅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看著莫南山的背影走神，在心底默默唾棄了自己一把。
    “你居然吸煙？”一句話出口，厲迅就想扇自己一耳光，敢情自己是什麼先鋒少年一樣。他倒不是對吸煙有意見，以前為了吸引厲凖注意力，玩叛逆，他動過吸煙的念頭，結果還沒等他買到一包完整的香煙，就先聽到了厲凖說如果自己吸煙一定把自己吊著打，雖然厲凖說這話時，一臉雲淡風輕，但是厲迅是打從心底冒著冷意。想到此，眼裏多了幾分自嘲。
    莫南山看在眼裏，心底生生流出幾分不舍，輕聲說了句“睡吧”。
    今晚的厲迅特別順毛，聞聲乖巧地朝臥房走去，突然頓了頓。“睡哪？”
    莫南山常年一個人住，次臥也隻是讓保潔阿姨定期打掃，並未整理床鋪。隻聽他幹脆利落，道：“主臥。”
    厲迅盯著莫南山心情複雜，算了，今夜不和他糾結恩怨情仇了。
    莫南山的房間也和他人一樣幹淨利落。主臥內嵌入式的木質衣櫥偏古風，沉穩大氣，中央的大床與木質衣櫥是同係材質，床單是純色的，同樣也有一麵視野較不錯的窗子，隻是主人此時按下自動窗簾，將屋內與室外隔絕。主臥自帶衛生間，莫南山領著厲迅進入房間就進了衛生間淋浴去了。
    莫南山在主臥衝了澡也躺回了床上。在被子裏的厲迅，努力的裹著被子，莫南山整個人一半都在外麵，也不跟他計較。見莫南山沒有反應，隻是順手關了屋內的燈。
    厲迅悶在被子裏，說了句，“我明天不去學校。”
    久久，莫南山應了句“嗯”。
    就逼他上學這一點莫南山不是和厲凖是同一戰線的麼？厲迅好奇地一轉身，借著室外偶然轉瞬即逝的斑駁光影，黑暗中正對上莫南山盯著自己的雙眼，二人此時四目相接。
    “你不好奇嗎，我為什麼跑了？”厲迅聲音裏幾不可察的委屈，可莫南山察覺了。
    給厲迅補課的這段時間，莫南山清楚厲凖的家規森嚴，所以就是厲迅再怎麼皮，都有個度，他不擔心厲迅會亂來，他也不敢亂來。
    “受什麼委屈了？”莫南山平穩的語調，倒像是給了厲迅莫大的安慰。
    “也沒什麼，就是厲凖給我添了個弟弟。”厲迅故作輕鬆，語調裏的倔強，再配上他本就驚豔的模樣，在順毛的時候少了平時的銳利，簡直像什麼東西在莫南山心上不輕不重的撓了一下。
    莫南山鬼使神差地伸手將厲迅攬進懷裏，本來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厲迅，像受驚的小獸，在他懷裏掙脫，牽動了莫南山傷處，莫南山幾不可聞地倒吸一口涼氣，讓厲迅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莫南山趁機就將人這樣摟著，心安理得。
    “莫南山，你哪受傷了？”
    “皮外傷。”
    “這時候了，你能不裝B嗎？剛才就聞見藥油味兒了。”
    莫南山狠狠將人摟緊，痛的厲迅破口大罵。“我艸，疼！”
    “怕疼，就老實點。”
    “那你放開我？”
    老實說，二人此時的距離，幾乎是胸貼著胸，腰粘著腰，連帶著私處也有了觸碰。怕自己按捺不住，怕對人承受不了，莫南山不舍的鬆開了厲迅。
    厲迅規規矩矩地躺著也不鬧了，仍是把頭埋進被子裏，甕聲甕氣道：“我後天也不去學校。”
    莫南山伸手揉搓著那人的頭頂道：“想哭就哭吧！哥哥不笑你。”
    厲迅猛地掀開被子，撲向莫南山，莫南山本能接住他沒有殺傷力的攻擊。厲迅又軟軟地側身躺在他身邊，眼裏有了水汽，不過光線太暗，那人看不到。
    莫南山轉過身，兩人側躺以對，莫南山的額頭抵上了厲迅的額頭，“睡吧！隻要不想回去，他們就找不到你。”
    厲迅在莫南山的氣息中，沉沉睡去，莫南山輕輕用手拂去他眼角零星的淚，也在他額頭落下輕輕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