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已經無法評論這個孩子的人品，長這麼大了怎麼還能遇到這種事。
    “那……我也幫不了你，你睡吧，明天在叫開鎖師傅來。”林端對此也無能為力，連安慰也十分蒼白。
    但是對於徐沛來說，聽到他溫和的中低音就是莫大的幸福。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九分，再過一分鍾就是明天了。”徐沛說。
    林端：“……”
    電話裏的人突然哭了，聲音細細的。林端心中一緊，難道是餓哭了？
    “你，你怎麼了，沒事的？你先睡覺好不好，徐沛，徐沛你說話！”電話裏隻有哭聲和肚子叫的聲音，林端的心好像被這個男孩牽著走，他是在放心不下，直接掛了語音，發出一個視頻邀請。
    徐沛掛著淚痕的笑臉很快出現在手機屏幕上，林端平時不喜歡開視頻，手機攝像頭實際上都是廣角鏡頭，人臉離得近會發生很嚴重的變形，眼睛之間的間距變小，連變大，嘴唇變長，偶像包袱重若泰山的林老師絕對不會讓人看見變形的自己，於是就轉換了攝像頭的方向，可是他忘了這是蔡鈺的房間。
    攝像頭將蔡鈺的房間一覽無餘地呈現在徐沛麵前。
    落地書架上擺著十幾本花裏胡哨的小言，封麵是一個金發帥哥撲到一個小蘿莉，旁邊雜亂的擺著些小配飾，胸針發帶之類，衣架上掛著幾件碎花長裙，牆角處有一雙黑色係帶高跟鞋，目測鞋跟有十厘米。
    米黃色的北歐布藝單人床的也不幸入了鏡，田園風格的壁燈發出昏暗的光芒，林老師手邊的被子上還有一隻萌萌的鬆鼠，床的一角還露出沒來得及收好的女性內衣。
    徐沛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林端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你這是什麼表情？”
    “林老師，你是在……酒店？”徐沛瞪著紅腫的眼睛，好像要穿破了屏幕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林端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關掉了視頻。
    完了，該怎麼跟他解釋，說是在女朋友家，那徐沛誤會怎麼辦？
    不對啊，我為什麼要擔心他誤會，在女朋友家留宿一晚有什麼不對，就別說是留宿，就是做點別的事也不歸他管啊。
    於是，林端有撥了回去，通了之後，他風輕雲淡道：“剛才手滑了。”
    “那……你在哪呀？”徐沛的聲音聽起來啞啞的。
    “在我女朋友家。”
    電話那邊沉默了良久，才說：“不打擾你們了，我睡了。”
    林端趕緊糾正：“不是不打擾我們，這裏就我一個人，我不困，你想找我打發時間我也沒意見。”
    徐沛的心情再次回升，不過他已經餓的眼冒金星了，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我好不容易回次家，就遇上這麼倒黴的事……”
    林端突然想起一件事，說：“你姐姐……也在家麼？”
    徐沛說：“沒有，她應該忙工作。”
    林端沒多問，感覺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徐沛昏昏沉沉的，絮絮叨叨地抱怨他有多餓，有多倒黴，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哼唧了一聲，再也沒有動靜了。林端沒有掛電話，聽著他均勻舒緩的鼻息，對著電話，輕輕地說了一聲：“徐沛，晚安。”
    話剛落音，蔡鈺推門進來，穿著棉布睡衣，臉上還貼著幾片黃瓜，“還沒睡啊？”
    林端把電話掛掉，說：“沒呢，現在就睡。”
    蔡鈺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堆滿了雜物的桌麵，林端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也許自己跟徐沛打電話她聽到了，她如果懷疑的話可以直接問啊，自己心裏有沒有鬼。
    這時候，手機叮咚一聲，自己和蔡鈺都嚇了一跳。
    又是李奚茜！林端不可避免地心虛了一下，無法掩飾臉上的不自在。
    蔡鈺臉上的笑容稍縱即逝，最後還是什麼也沒問，輕輕地帶上了門。
    徐沛一覺醒來，眼睛都快被眼屎糊上了，上下眼皮好不容易才分開，眼睫毛也掉了好幾根，徐沛覺得自己的肚子好像一個癟癟的氣球，他咚咚咚地錘著牆壁，叫道：“爸，媽，趕緊給我找開鎖師傅！你們兒子快要脫水了！”
    徐母睜開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閉眼繼續睡。
    “媽，你聽到了麼！快給我找開鎖師傅啊！”徐沛鍥而不舍地錘著牆。
    徐母慢騰騰地坐起來，上下眼皮還是不住地打架，她踢了丈夫一下，緩緩地說道：“老公，你趕緊穿衣服收拾收拾，給兒子開鎖啊。”
    徐父在床上滾了一圈，大概也忘了隔壁有個被關了一夜的倒黴兒子。
    徐沛蜷縮在被子裏，想哭。
    徐母奪走丈夫的被子，再次催促：“懶死了，趕緊下去！你兒子還被關著呢！”
    徐父皺了皺眉，不清不願地穿好衣服，趿拉著拖鞋出了門。
    林端確定蔡鈺應該不會再進來了，才脫掉衣服睡覺，這一夜過得並不安穩，腦子裏一會兒是徐沛那張可憐兮兮的笑臉，一會兒是前女友蛇蠍美人一般的笑容，他睡著的時候大概已經三點鍾了。
    蔡鈺七點鍾來看過他一次，林老師側著身子還在睡，上身赤裸，被子拉到胸口，手臂搭在外麵，有力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