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了，不吃了，對不起。”徐沛趕緊把巧克力放進包裏。
    林端過去看了看，實驗台上掉了好幾粒巧克力渣，他忍無可忍，搶過徐沛的包，摸出那塊無辜的巧克力，扔進了垃圾桶。
    “為什麼不能吃啊？”徐沛眼巴巴地看著垃圾桶裏的美味。
    “這是規定！”
    徐沛福至心靈，引用了林老師剛剛說過的話：“規定是可以改的！”
    “扣十塊！”
    徐沛不敢說話了，趕緊忙手頭的事。林端盯了他一會兒，就去忙了。
    徐沛雖然笨手笨腳的，但好歹是圓滿完成了任務，林端鬆了一口氣，說：“還不錯，一會兒學生要來上課了，你忙你的去吧。”
    徐沛有點不開心，猶豫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說：“林老師，我工作了一個小時，賺了二十，但是你扣了我三十，我還得給你十塊。”
    林端沒想到他這麼認真，歎口氣，把錢推回去，說：“算了，允許你犯三次錯誤，你已經犯了兩次了，下次注意知道麼。”
    徐沛如獲新生，急忙說：“謝謝老板！”
    “林老師……徐老師也在這？”門外站的是何江龍，穿著實驗服，他是提前來上課了。
    林端示意他進來，問：“怎麼這麼早？”
    何江龍羞赧地笑了一下：“我實驗做的慢，先來看一下流程，畫畫表格。”
    林端對何江龍的印象一直不錯，他身上有一種一般大學生沒有的較真勁，林端帶過六屆學生，知道高三的孩子一旦進了象牙塔，當初的那股子衝勁兒就會慢慢消磨掉。
    在物理中，由高到低是一個自然的趨勢，而由低到高則需要一定的條件和能量。
    人也是這樣，惰性本是天然，三天就能讓一個人變懶，但是勤快了三年的人，一旦到了安逸的環境裏，卻連半年都未必保持的了。
    這就是他欣賞何江龍的地方，他和別人不一樣。
    徐沛也湊上來找存在感：“林老師，你看我的學生多棒。”
    林端沒理他，何江龍也當沒聽見。
    徐沛神經大條，也沒覺得吃了冷釘子。
    “挺好的，”林端對著何江龍淺笑了一下，接著道，“這次實驗不難，不過提前熟悉一下可以，操作起來比較得心應手。”
    林端平時別說誇人，沒被他罵過已經實屬不易了，何江龍聽到了一句“挺好的”，心裏像開了花一樣，不過何江龍是個喜怒不言於表的人，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林老師，那個粘度計算公式，最後隻剩下密度和時間，我看不懂是怎麼推導的？”何江龍把自己的課本放到林端麵前，虛心求教。
    徐沛剛在心不在焉的，一大通術語沒聽見，隻抓住了“推導”二字，興奮點被戳中，硬是插到了兩個理工男中間：“你們說什麼？推倒誰啊？”
    說完看看麵無表情地林端，再看看學霸氣質報表的何江龍。
    兩個人都是緊閉著嘴唇，對徐沛這個並不好笑的笑話一點都不感興趣。
    林端站直了，對徐沛說：“我一會兒要上課了，你先回去吧。”
    林老師是在趕我走嗎？徐沛心裏生出一點小鬱悶。
    可是他也沒有理由賴在這裏。
    “好吧。”
    看著徐沛纖瘦的肩膀，林端心想，請了個極品助理幫忙，越幫越忙……
    “老師……”何江龍叫了林端一聲。
    “哦，我在，你繼續說。”林端回過神。
    徐沛走到門外又回頭看了一眼，林端和何江龍靠的很近，肩膀挨著，頭發都抵到一起了。
    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麵。
    “就是這樣，還有什麼問題嗎？”林端講解完了，站直了身子。
    他彎腰的時候是那種漫不經心的性感，而挺直腰板的時候則是撲麵而來的禁欲氣息。
    何江龍有一瞬間的愕然。
    他夢想中的十年後的自己，不就是林老師的樣子麼？
    端方正直，一絲不苟，留洋歸來，年輕有為。
    “沒……沒問題了。”
    視線裏林老師俊秀的臉龐一點點靠近，何江龍覺得自己渾身都僵硬了，所有的關節都鏽住，動彈不得。
    心跳聲撲通撲通，血液加速地從動脈噴薄而出，因為禁忌而一直克製的衝動摧毀了他禁錮自己的籠牢，洪流一般席卷了他的整個理智。
    薄薄的嘴唇，抿成一個好看的線條，一直延伸進他的靈魂深處。
    在心裏的猛獸咆哮之前，林端突然轉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