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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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杜蘅非常地缺乏同情心,我一聽他出事了就丟下我的花過來了,他居然因為我扒了他的衣服就讓我到門口去待著。
居然讓本少爺給他守門,不知道他是想趁著人都不在做什麼虧心事。
我偷偷地支起了耳朵,這時候就想起來練武的好處了,殿內到門口不遠不近,但是障礙多,我居然還是能清楚地聽到的話在做什麼。
裏麵傳來翻書的聲音。
難道那天那些不同尋常的圖冊他沒讓人拿走,而是偷偷給自己扣下了?
這個想睡我的心真是好強大。
我清了清嗓子,提起氣對著殿內道:“陛下您傷還沒好,別總想著在床上做這做那的,清心為上啊!”
杜蘅又讓我進去了,真是善變的男人。
我進去,看他坐在床上,被子上攤開的都是大臣們上奏的折子,杜蘅幽幽地看過來,我低下了頭。
我聽他笑道:“我不該想在床上做的事情,難道小涼你在想?”
這話不得了,我必須反駁,可我抬頭看他臉不紅氣不喘,我覺得我的臉有點熱。
我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我為我齷齪的想法感到羞愧。
杜蘅他變了,是一個成熟的皇帝了,受了傷還記得要及時處理大臣們的諫言,這些折子返回去一定會被臣子們供起來的。
這是沾著皇帝血汗的回信啊!
我自覺地回到了門口站崗。
過了一會兒太醫傳話過來,說寢殿裏要多透風,我還沒動,那老太監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躥出來,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條門縫之後又躥了回去,速度之快讓我以為見了鬼影。
我就說總覺得有什麼詭異的視線和我形影不離。
阿羅就在門口站著,我倆隔著門縫對視,她對我做了個口型,問的是我怎麼樣。
好阿羅,知道疼我。我十分欣慰,笑著回她不礙事。
可是又過了一會兒,我覺得不對勁了。
這門口有妖風。
開始我還不在意,可是妖風陣陣不停,最先的涼意已經透骨,縱使我身懷武藝也有些頂不住了,那風就跟什麼似的,專往人衣服裏鑽。
我就知道那老太監心裏揣不得什麼好意,可是我可以自己挪位子。我往門後頭挪了挪,衝著陰暗角落一個挑眉——他難不倒我。
但是很快我就遭了他的報複。
用午膳的時候我還沒說話,杜蘅很自覺地吩咐下去要給我添一盤肉,我特別開心,等菜送到了上了桌我傻眼了。
阿羅哥哥送過來的飯菜頗有雲州春時文人筆下青綠的畫意,我見一桌青綠,望尋點點油花,然,眼已望穿,隻見杜蘅已經被人扶上了桌拿起筷子望過來,我還是不能接受這慘淡的事實。
手下人都明著違抗聖旨了,杜蘅這皇帝真的當得安心麼?
我還是乖乖地上桌吃飯了,畢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
不帶肉的東西大概阿羅哥哥做來也不順手,這頓的味道平平,杜蘅也吃得不大順心,便舉著筷子和我閑聊。
原來行刺他的不是刺客,而是他當時在審白戈送回來的犯人,一時不察,也是沒想到那犯人暴起掙脫了捆綁的繩索,就奪了侍衛的刀就一砍。
我驚得吐掉了咬了一半的小白菜,“他眼神不好還是怎麼的,這樣還能隻傷在你腿上?”
“聽你這話裏的意思,是懷疑他是對朕愛而不能得,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能痛下殺手終又不忍心的情種了?”
我哪是這意思,我隻是想鄙視一下那人下手沒輕沒重、砍也砍錯了地方嘛。
杜蘅也不能因為自己想睡我就以為別人都對他有心思,就算是反駁我的話也不能往這上麵想,太齷蹉了。
不過我不敢再說話了,一般他不自稱“朕”,我還是懂得看人臉色的。
我給他倒了杯水喝,喝水降火氣,杜蘅也不好再跟我甩臉色。果然,他冷哼了聲,就著我的手喝了水。
我:“……”
我回頭看看老太監,見他居然閉著眼,大有我倆現在正在做他所不能容忍之事但是他又必須得忍著的意思,我就來勁兒了,我又給杜蘅夾了口青菜吃。
他沒吃,硬是塞到了我嘴裏。
算了,看在他還是傷患的份上我不跟他計較。
我心平氣和地和他聊這件差點就要了他小命的事情,但是他不肯告訴我那個犯人所犯何罪,甚至我一問他就眯起眼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可是生氣歸生氣,他看我幹嘛?
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他們兩個人有什麼恩怨情仇鬧得非要見血光的嘛,他整天要我關心他,我現在關心一下也錯了?
總不會是犯人誣陷是我指使的吧?
我盯著杜蘅的眼睛,他又莫名地瞪了我一眼,挪開了。
我見過這樣的眼神,白賢妃對著我就總是這樣的眼神,可是我什麼時候搶了杜蘅的心上人,他心上人不是我麼?難道這小子終於開竅喜歡上別人,而這個別人恰好為我所傾倒?
說實話我寧願他還一直喜歡我,我不想被帝王一怒成百萬浮屍中的一具,人死了什麼都不能延續,活著好歹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雖然我很想把杜蘅暴打一頓而不能做。
老太監出聲提醒我倆飯菜要涼了,我靈機一動,把杜蘅的腦袋掰向我,說:“你不會是以為那個人來行刺是為了我吧?哈哈,杜蘅你未免想得太多了,誰像你一樣為了我一棵草放棄叢叢嬌花啊?”
雖然我朝南風盛行,可在這皇都大家都要麵子的,從小到大我也隻見過他杜蘅一個斷袖的,如果他不是非要扯著我一起,也許我現在還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杜蘅突然撂了筷子,臉上的神情混合著生氣和失望。
這個善變的男人!
不就是和他開了個玩笑麼,人世間如此美好,他就是聽不得別人開玩笑。
他以為他是皇帝那所有人都要圍著他轉悠麼?
他生氣,知道我把他當發小但是他想睡我的時候我還生氣呢。
他失望,能有我前幾天做好準備但是他守門都沒有做的時候失望麼?
啊呸,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我捂著臉奔回了冷宮,並趁著吹冷風的時候冷靜了一下,想不通是他二十年來都沒變,還是這僅僅幾天中我變了。
這日子再過下去不行。
我出門一天,冷宮依舊荒涼,荒涼一如我亂糟糟的心。
意外的是不一會兒白戈又翻牆來找我了,這奇葩身上全是泥水和灰塵,褲子還破了好幾塊,他一坐下便連成了一個大洞,出於好兄弟的情誼我撇開眼裝作沒看見那大腿上的青紫。
但是阻止不了我思考的心。
白戈坐下給自己倒水喝,喝酒般豪飲,喝完吐出一口濁氣,跟我哭訴:“那禦膳房的廚子太混蛋了!”
他說完四處看過之後想扯著我的桌布抹臉,後來換成了阿羅拿來的一塊汗巾,我看著他聲淚俱下地(這個必須要說明下他並沒有流眼淚)跟我說阿羅哥哥怎麼怎麼他了,諸如拿著菜刀欺負他手裏沒兵器、雙方休戰之後還拿著柴火棍追他出了禦膳房好幾裏這樣的混蛋事。
我就知道有其妹必有其兄,阿羅厲害,她哥哥更深藏不露。
至於白戈到底為什麼會被這樣對待,我相信一定是這奇葩自作自受。
我說:“做得好。”
白戈:“……”
“咱從小一起長大,我還不知道你?”我拍拍他的肩,拍了一手灰,我看了看,伸手抹回到他臉上,才繼續說,“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得罪小人你也不能打阿羅哥哥的主意啊。”
一個廚子想動手腳的話誰能發現?
白戈被我這番話唬住了,愣愣地點頭。
我成功地把談話內容引回了正事上,我想知道他弄回來犯人到底犯了什麼事,杜蘅生個氣沒道理讓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白戈說他被杜蘅派去地方視察,那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有個人集結了刁民準備謀反。
我說那窮山惡水的地方有什麼好的,集合的反民都餓著肚子,朝廷派發些糧食就招安了吧。
白戈十分讚同我的想法,他就是這樣幹的。事實上,杜蘅本就是讓他帶著糧食去整治那地方的,人反了,這才成了招安,招安之後,主謀就成了階下囚。
我對那個謀反的勇士心懷同情,古來謀反,大家都追求著天時地利人和,那位仁兄也是,尋不到天時地利,他起碼得追求下人和吧。
我覺得我爹說謀反很艱巨就是因為想謀反的聰明人太少。
我從白戈這裏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覺得這奇葩還有什麼沒說的,但是鑒於他剛被阿羅哥哥打了一頓,我們又是這麼多年的好兄弟了,我應該懷著同情好好地安慰他。
我偷偷把他留在了冷宮,打算明早逼供。
我又一次覺得冷宮荒涼真是太好了,留個外男誰都不知道,也不必擔心安全,左右這裏也隻有我和阿羅住著,白戈應該不會對阿羅起心思的,他要是不怕阿羅哥哥拿著菜刀和柴火棍追著他再打一遍,他也應該怕阿羅動動手就把他給結果了。
阿羅的功夫從不能用她表麵上的乖巧可人來衡量。
白戈顯然是個識趣的主,於是我們仨各自入了自己的房間尋周公去了,我躺在暖和的被褥裏神遊天外,想到今日杜蘅的樣子我就神思莫名,後來怎麼睡著的我都不知道。
我記得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杜蘅給我買了雲州最好的點心,最好的酒,最好的燒雞,他企圖用這些威逼利誘我,我沒管,上去就是一口——眼見有肉在,哪能放過了?
杜蘅過來給了我一個爆栗,打得我眉心一陣刺痛。
小子下手太狠,我怒了,嘴裏更是不放,咬得更狠。
我的牙口一直很好,小時候就愛啃木頭桌子的。
嘴裏一股血腥氣,眉心更痛了,我一睜眼,就見我頭上懸著一柄寒光,而我嘴裏叼著一個人的手腕。
這手腕肯定不比雞腿好吃,太難吃了,不敢相信我居然睡覺這麼不老實,還會咬著陌生人的手。
他洗手了沒啊?
那人見我睜眼,拿刀的手就要往下滑,我拚著躲開了這要命的一刀,額上給劃了道口子。
居然見血了我的天,什麼仇什麼怨啊非拿我的臉開刀?!
我是誰啊,雲州顧相家的公子?不是,我現在代表著我朝後宮諸位嬪妃的臉麵,我現在靠臉吃飯的!
那賊人的下場必定不能好了。
在阿羅進來之前我就已經把這混蛋揍了一遍又一遍,起先他還能還手,激得我使了一連串的殺招,終究還是我贏了。
賊人被我一掌打暈在地。
阿羅急急忙忙給我處理了額上的傷口,我打了個嗬欠,安慰她:“人在後宮住著,總會有那麼幾個刺客的,沒事的。”
她瞪著我:“可您都住到冷宮來了,陛下那裏招惹的是非總牽連不到您身上。”
我:“……”
她怎麼就聽出來我想讓杜蘅背這個得罪人導致人來行刺的罪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