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覺得我的發小沒吃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84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雲州初秋清晨最是涼爽,窗外麻雀嘰嘰喳喳的,想來是晴好的天。
我閉著眼攏了攏被子,想起來今兒是十五。
我發小每個月的十五都要找我去吃飯,我翻個身準備睡到他的轎子來接我。
有個有錢的發小就是舒坦。
不要問我為什麼我是個少爺卻沒有自己的轎子坐,我也很想問我爹在世的時候做官為什麼要兩袖清風得那麼徹底。
我爹是丞相,娘親是郡主,他們倆一起攜手渡去極樂世界繼續相親相愛,留我一人繼續做窮人。
好在我發小是太子,從小我就罩著他,他做皇帝的那一天,我仿佛看到了我前程似錦的未來。
我正想繼續夢一夢我那美好的未來的時候,房門被人猛地一腳踹開,我聽見我家小廝顧年的聲音——
“少爺你有病啊!”
如一聲雷,我驚坐起,麵前唯一小子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我那用日出前的凝露沏的一杯好茶呢?小廚房的丫頭做好的暖胃的白粥呢?顧年你不是應該出門去給我買早點麼?
你今天來得好早哦,可我的床前什麼都沒有!
我眯著眼扒在床頭,努力伸長了脖子,窗外剛升起的太陽晃了我一臉。我再看著顧年,他連杯水都不端給我。
他正用哀怒的表情看著我,剛才還誣陷我腦子有病。
你才有病!
我家這個小廝常常沒大沒小、大吼大叫,甚至我看他有時還會露出想要拿棍子暴打我一頓的眼神來,以為我不知道。
就算我爹死了我還是少爺啊,你到底是誰的小廝,拿我給的月例吃裏扒外!
我剛想起來訓訓這個不知道規矩的小子,便又聽他一聲大吼:“少爺,那昏皇帝的鳳轎都要到門外了,你還不跑,不是真的有病罷!”
據說鳳轎是用來迎皇後的。
我還沒見過,因為我發小還沒有娶媳婦。
顧年這麼急,我還以為自己不是單純睡了一覺而是趁著睡夢出去把誰給打了呢。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體恤下人的好少爺,顧年急得滿頭是汗,我翻身又躺在自己舒適的床上,悠悠地說:“小年你才有病。杜蘅的轎子我從小坐到大,來就來了,又不是來收錢,有什麼急的?打攪我睡覺我打你板子!”
杜蘅就是我發小,從前的太子,現在的皇帝。
我那做丞相的爹還撈了個太子太傅的職位,郡主娘和原來皇後是手帕交,所以我打小就是在皇宮裏長大的。
我回想了下那時候小杜蘅的模樣,他人前騎馬射箭策論庭辯均是上上,人後就是個牽著我衣角不肯放開的小哭包。
所以這麼多年了,我從不叫殿下或是陛下,他也從來不惱,人老好了。
最近我有點怕見到他,因為這小子當了皇帝之後,突然要跟我算這麼多年給我用掉的錢。
他看著不像個小氣鬼,我在想國庫是不是真的很空。
但是他前幾天又說可以不讓我還真金白銀,以身抵債足以。
聽說我爹就是欠了皇帝伯伯一壇酒才在丞相這個位子上兢兢業業了十幾年。
所以我開始幻想我美好的未來,我覺得杜蘅一定會找一個可以讓我大展身手的職位讓我上任。
顧年直接上手抓著我左搖右晃,怒道:“我看你是真的有病啊少爺!那是鳳轎你聽到沒?鳳轎啊!接皇後入宮的!那昏皇帝想讓你做皇後啊我的天!”
嗯?我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是的,剛才我沒怎麼聽清,我光想著我美好的未來就有流口水的趨勢了。
我趕緊撩起袖子擦擦,還好沒有。
但是皇後不該是女子做麼,杜蘅想媳婦想瘋了?
還是說其實我是個姑娘,我爹娘早和皇帝伯伯定下了姻親?
這必須不可能!
可是這麼多年我也不覺得他是看臉一流啊,那上將軍家的小子給做伴讀的時候他也不粘人家啊。
上將軍家的小子長得比我好看,我必須沉痛地承認這個事實。
但是我長得比杜蘅好看,我覺得很驕傲。
“我的好少爺,現在不跑,難道等著做史上第一位男後麼?您的名聲本就不太好,還要和那昏君一起在史書裏留下千古罵名麼?”顧年更急了,痛心疾首隻恨尊卑有別不能給我倆耳光的模樣,“老爺去了才不過數月,您要叫他如何安眠?!”
口口聲聲的昏君,你是想讓咱家成為杜蘅做皇帝後第一個滿門抄斬的人家麼?
我呼啦給了他一個爆栗。
再說怎麼能用那樣的想法想我的發小。皇後,嗯,皇後也要有人做嘛,他正好缺一個皇後。
他後宮裏有許多臣子群臣獻上去妃子,個個美豔動人,背地裏為了爭寵不擇手段,讓他這皇帝做得好是憋屈,每回找我吃飯都要哭訴一番,讓我總以為他後宮裏均是妖怪之流。
他已經做皇帝了還是人前騎馬射箭策論庭辯均是上上,人後牽著我衣角不肯放開的小哭包,我對哭包一向沒辦法。
而且我在雲州出了名的不怕別人使手段,這樣一想,難道他是覺得我真能勝任皇後?
就算我能憑借我帥氣的外表成功引起眾位姐姐妹妹的仇視,就算我文治武功在上上,挨過某個的陷害某個的毒殺,古來英雄不過美人關,還有一招美人計呢,他是不是忘了我是個男的呀。
這麼多大招等著,我也是很想走為上計的好麼。
我決定去找我的發小談一談,他必須吃點藥。
我招呼顧年給我更衣,走出房間的時候外頭初陽正好,我伸個懶腰,回頭就看到顧年扒著門眼淚汪汪,臉上一副“我家少爺頂天立地大好男兒為了全家活命竟隻能委身昏君與他一同遺臭萬年”的痛惜神情。
你家少爺我又不是一去就回不來了!
我顧涼能文能武還偶爾能下個廚,做皇後不就是要和皇帝同食同寢麼,從小到大我和杜蘅難道不是這樣過來的?
而且我是想去講道理的,不是上趕著把自己嫁出去的。
我扯了扯嘴角,道:“小年,少爺我知道你恨不能生得如我一般絕色,還好沒有啊,你若代嫁被發現了,杜蘅一氣之下,咱顧氏全族再添上這條街上的街坊鄰居全都得交代咯。”
說完我便看顧年青著臉淚奔而去。
我:“……”
我就覺得這小子不是真的心疼我,這麼多年雙份的點心所托非人,還不如給了門口的大黃。
我沮喪著臉正好走到門口,看門的大黃狗的狗爹都是我親手從小狗崽的時候養活大的,本以為動物通靈能來安慰我受傷的心,但是大黃嗚嗚地躲到了一旁。
好的,我現在開始痛惜這麼多年每頓少吃的那塊排骨了。
杜蘅並著鳳轎等在我家門口,十分紮眼。
他的衣服是尋常的製式,就是換成了正紅的顏色,金冠嵌寶珠,淺笑著。
風過吹起鳳轎上半透的紅紗,鳳凰刺繡仿佛活了過來,我被那金線晃了眼,但是也還是看到了轎中擺放著的與他身上同樣製式的正紅禮服。
他並沒有給我開口詢問的機會,不容拒絕,不容多想,上來就想抱我上轎。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我十分想罵他的心情,但是他是皇帝,我隻能想不能做。
開玩笑我要是光天化日下罵了皇帝,不止我要被砍頭,連我家看門狗都得一樣待遇。
我在心裏止不住大哭:小年快來救你家少爺!少爺我忘了杜蘅這小子說到做到一做就是十分顯眼的性格啊我的天!
作者閑話:
新人,他站小透明中的小透明。
舊文,一個神經病式腦洞擴寫。
請多指教呀: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