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長空提著燈籠，仔細打量了男人衣衫下擺片刻，才默不作聲地走近男人，默然地看了男人一會兒，才趁著男人不注意遲疑地拉開了那華麗的黑袍下擺。
    此舉也隻是想確定先前是否看錯。
    可是，青燈之下，男人穿著精致的雪絨靴，穩穩地踩在地麵。
    隻是，那修長白皙的腿，就如此坦蕩蕩的映入了眼簾。
    燭火的光影下，那筆直白淨的腿、膝蓋以下清晰可見，在月下深寂的暗夜中與黑袍的映襯下，更是加倍顯眼，白晃晃的一片……
    兩人皆是有短暫地輕愣。
    但隨即，“啪”的一聲清脆聲響，格外的響亮。
    齊長空臉上立即浮現出一個醒目的巴掌印……
    穆正清冷靜地拉回了衣袍掩好了下擺，清幽的燭火之下臉色無異，隻是不言不語地拿過齊長空手中的燈籠朝前走。
    此刻，男人那離去的腳步聲清晰，仿佛是想快步離開此處。
    但是齊長空卻移動腳步擋住了男人的去路，一把拿過男人手裏的清幽燈籠，隨手扔棄在一旁。
    燈籠掉落在一旁的雪地裏，燈籠燃燒時那若隱若現的光芒照耀著彼此的側顏……
    兩人之間陷入長時間的靜默，氣流很是怪異。
    隨即，燈籠被燃盡，火光也逐漸熄滅，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齊長空側顏之上那五指紅印也淹沒在這暗夜下，但依稀還是能看見彼此的身影與輪廓，也能嗅到彼此身上在這潮冷空氣之中相纏、散發的香氣……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抽我巴掌。”齊長空聲線有些沉悶不樂，冷幽幽的低聲地反問了幾句，“你可知曉我是何人？”
    “……”穆正清未出聲。
    齊長空腳步聲沉冷，身攜著宜人香氣緩步靠近了男人，彼此的氣息也在幽涼的寂夜中逐漸拉近。
    “從小到大，還不曾有人敢動手傷我分毫。你可知曉，先前你已犯下了逆鱗之罪，可是要人頭落地的。”齊長空抓住了身前人的手腕，將想要移步退後繞路走的男人給強行拉扯至身前，那手勁大得足以捏紅男人的手腕……
    穆正清沉默不語，可眼底卻是一片泰然。
    男人如墨般的黑發似鬼魅浮遊的觸須在空中漂浮，鬼惑悠悠且不動聲色地纏繞在齊長空的身上……
    穆正清“假意”地推拒，可是——
    當即就被齊長空給強硬地攬緊在身前，兩人“推挪”間，混亂中隱約有鐵鏈震動之聲響起。
    這詭異的響聲清脆無比，但又能聽出那份鐵鏈的沉重與厚重感。
    “你此舉是何意？先前可是你對我不敬在先，我無需對你客氣。”穆正清說得輕慢，那適應了黑暗的雙眼目光悠幽地欣賞著身前青年英俊的麵容。
    夜幕山野間，滲黑在夜下的景物迷離。
    “我是當今北朝的十三皇子，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老百姓，或是什麼酒囊飯袋的‘富家公子哥’。”齊長空微蹙著眉頭，毫不避諱地道出身份，期間則是試探般的用手觸摸著男人的手臂與腰線處，不著痕跡地查探是否有鐵鏈，尋找著清脆聲響的來源。
    穆正清顯然也察覺到齊長空意圖，並未亂動。
    齊長空目視了眼前人片刻，才冷颼颼地說了一句：“段遷流與顧登霄其實都是我的隨從，一個是我皇府裏看馬的，一個是幫我馭車的，你可真是沒眼光。”
    言談間，那雙手依然是沒有閑著，懶懶地滑過男人的腰背間，可最終依然未觸碰到任何鐵鏈的存在……
    他每每稍微鬆開男人時卻聽不見那聲響，可是在他十分用力地攬抱男人時，那聲音仿佛就會隱隱約約的出現……
    那鐵鏈聲的來源有些縹緲與蹊蹺，亦不知是否是幻聽。
    齊長空一邊留意著眼前人的神情變化，一邊眸色沉澱的思索著……
    穆正清沒亂動，眸色深暗了幾分，輕輕地低笑了兩聲，如常道：“你府上‘隨從’、‘馬夫’的裝束與打扮，到是與你這位皇子不相上下的貴氣雍華。而且，他們還懂得辨識方位夜觀天象，到也是能人了。”
    其實，此前穆正清早已從陸佐之口中知曉了幾人的身份，隻是為未點破罷了。
    而此刻，更是反諷般的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