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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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馬車內的段遷流打了一個噴嚏,不悅地看了馬車的車門方向一眼,白皙的手指拉緊了領口的輕絨,眼下的不滿之意淋淋盡顯。
當夜馬車驅行了許久依舊是沒有找到破廟,一行人也隻能在郊外露宿。
北郊野外,竹林之中。
馬車停靠在茂密的翠竹林間,四周風幽幽,夜冷冷的寂瑟。
華麗的馬車外懸掛的青燈被風晃動,陸佐之已在馬車內入睡,而其他幾人則是圍坐在火堆前淺談此地怪異之處。
“先前無漣不是說,已給你指路了,為何現下你連方位都弄反了?”段遷流搖了搖羽扇,淺掩著唇邊的不滿之意,夜風之中身裹的輕裘細絨緩動。
顧登霄未回應,坐在兩人對麵,一聲不吭地拿著竹枝,緩從地翻弄了一下火光微弱的火堆,似也無心思飲酒。
“看來此地真是大有蹊蹺。”齊長空意有所指地低語,言談間,別有意味地看了穆正清一眼,隨即就收回視線不多做言論。
“其實這都怨我。”穆正清坦然地表態,眸色平靜道,“如若不是我給顧公子指路,他也不會走錯路。”
顧登霄與齊長空都沒搭話,表情、心事皆乃是各異。
“這怎麼能怪你,我與顧兄事先商量好路線,他若是按照我們之前協商的方位走,定是能……”段遷流說到此處也沒再繼續,隻是收結了此話題。
隨後,就拿過地上的酒壇擺弄出方位,用竹枝擺出了一個極其精妙的排盤。
“現下我們在北郊東嶺西麵的竹林裏,這隻竹葉代表馬車的位置。”段遷流撿起地上的翠竹葉,擺放在複雜的排盤中,與顧登霄商議著出路,“我們往東行十裏,再向南走,即可出這東嶺。”
穆正清目視著眼前的畫麵,眼底色澤難以察覺地變幻,地上的陣法是奇門遁甲、九星八門其中一項複雜的排盤……
此排盤推算,可明確的指定、計算方位。
“這幾日,前行一路,路經之處雖是風景布局皆乃不同,可仔細看又是有那麼些相似。”齊長空也指明了要領,坐在火堆旁飲著花蜜酒,金袍襯得眼底瞳色迷人。
“此地若是被其他好事的公子哥誤入,那必定是出不去的,就是不知這陣法是何人施布的。”顧登霄不痛不癢地輕述,放下了手中的竹枝,用錦帕擦了擦手中的花屑。
齊長空英俊的臉上神情依舊,目光幽幽轉轉落至對麵的穆正清身上,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壺,淺飲了幾口花蜜酒。
穆正清到也坦然地回視著齊長空,找不到絲毫心虛之態。
“無漣,你們在此地隱居之中的老者之中,可有會風水布陣的高人?”段遷流開口詢問,眼中倒映出男人豐神俊逸的麵容……
穆正清沉著地搖頭,不緩不急道:“我們避世之人都是些‘山野村夫’,未見過大世麵,也不懂風水之道。”
幾人相談了片刻,加上今夜月朗星稀,可觀天象,又無烏雲蓋月……
所以,穆正清就在郊外靠著大樹“睡著了”。
段遷流解下了外袍,搭蓋在男人的身上,也無分毫動身上馬車之意。
隨後,三人沉默了許久,各自飲酒。
直至,三人都聽到男人那氣息平定的呼吸聲後,段遷流才默然地給顧登霄遞了一個眼色……
隨即——
就拿過地上的竹葉,調轉了方向,將葉片放置在向南行的地方。
見狀,顧登霄無聲地點了頭,隔空指了一下左邊的酒壇,暗示段遷流將酒壇退放三寸。
段遷流看了顧登霄一會兒,才似有不甘地將酒壇退放了三寸。
頓時,地上的陣形方位立即大變,跟先前幾人商議的結果完全不同。
但是,最後段遷流還是將酒壇的位置調整了一下,幹脆就直接將酒壇給拿走,飲了一口壇中的美酒,滿意地將手中的羽扇插在了陣法之中生門的位置……
形成了真正的破陣排盤。
刹時間,三人皆乃默契無聲的流露出得逞的笑意……
……
由於昨日穆正清“指錯”路,所以今日就不再為顧登霄或其他人指路。
傍晚幾人在郊外湖畔歇腳時,紅霞染紅了天際。
銀河落日,長風萬裏。
齊長空與陸佐之坐在不遠處吃著烤野味,兩人時不時相談幾句;
而男人則是去了附近山泉沐浴……
天際長崖邊,“廢棄”的涼亭內,花草叢生,出壯的樹藤交錯在斷崖旁,順著一望無際的懸崖往下延伸。
山野間鳥鶴群飛之景,在落日長空之下極為壯麗。
夕陽籠罩在顧登霄與段遷流身上,兩人正站崖邊商議正事,神情皆是有些嚴肅。
“你昨日繞那麼大的圈子,可否得出結論?”段遷流微眯著眼,不悅落日夕照,似是覺得這霞光曬人……
那俊逸的容顏之上光照悅目,領口簇擁的輕絨襯得其肩頸線條完美……
“你難道不想試試他的反應如何?”顧登霄側過頭,欣賞著山野無盡的壯麗山景,斷崖下粉色的桃源滿山遍野。
“你如此唐突,他怕是能洞悉你的企圖,看他的模樣也不像是不懂世道之人。”段遷流提醒顧登霄別再胡亂繞路走,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他雖不知你是侯爺,但已知曉你我是做什麼的,可他並未提起或是再次警告我等不要對此地動歪念。”
“這有何好奇怪,最初答應送他回府時,我等已許諾不將此地外泄,他也無必要一二再再而三地提醒與強調此事。”段遷流移動腳步走至了花亭之中,避開了直照的餘暉。
顧登霄也跟隨著入內,但卻找不到反駁之言。
“你對他有顧慮這也無可厚非,可現下已試過,也未試出所以然來,就不要再枉費心思。”段遷流拉整了外袍,抖落了身上的花葉,眸中神情淡然,唇邊呼出的氣息隨風流散。
顧登霄沒做聲。
段遷流目不斜視地注視著眼前人,噗笑著低聲強調了一句:“你不就是嫉妒我,才弄出那麼多事。”
“我嫉妒你?我妒忌你,見了好看的男人就阿諛奉承得快要流口水?”顧登霄清清淡淡的一言威力十足,黑眸之中隱約硝煙彌漫,其不緩不急地瞥開了視線,迎著落日餘暉道,“你當著佐之的麵也如此……”
“我隻是與無漣平常談笑,並無半絲越軌。”段遷流哼笑著目視顧登霄,搖了搖羽扇,掩去了唇畔地嘲笑。
顧登霄不打算再繼續,正準備動身離去——
“顧兄,昨日那種事,當真是無必要。你繞來繞去兜那麼大圈子,無非就是想讓他感覺到愧疚,私下找你單獨賠禮。”段遷流眸色幽幽地低語,俊逸的麵容之上唇角笑意漸濃,“到時氣勢占上風的人,可就是你了。”
聞言,顧登霄停下腳步。
夕陽的籠罩下,山風輕動著他的裘袍輕絨,那紛紛亂亂之感暇意非常,但此言,依然是無法動搖他沉定的神情與那穩定心緒。
“下次你做這種事之前先思考好,我與齊兄可不是傻子,他昨日沒點明,不代表他不清楚你的那份心思。”段遷流緩緩道出此中詳情,唇角的笑意是有增無減,“你這般所作所為,會讓人覺得,你……是想多與無漣單獨相處。”
顧登霄微垂著眼,沒出聲。
段遷流平從地來到同伴身旁,嘲弄般地打量著一臉冷靜的顧登霄:“你我相識這麼多年,你這些手段能不能換點新招。”
“……”
“你口口聲聲說我對無漣如何如何,將我說得不顧身份體統,那你呢?”段遷流反問得有條有理,斜陽籠罩著英氣不凡的兩人。
“我怎麼?”顧登霄回視段遷流,眸中一派泰然。
“你這般猥猥瑣瑣的行徑豈不是更令人反感,你嘴上說著對他不感興趣,可你做的又不是那麼回事,說得好像就隻有你對佐之是真心的一樣。”段遷流幾乎是毫不留情地惡損了顧登霄幾句,唇角的笑意也越發愉悅。
顧登霄麵如常色,仿佛不在意段遷流所言……
山風輕繚著彼此華袍,兩人對視了好片刻,顧登霄才終於出聲:“不要將佐之扯進來。”
“這可是你先提的,怎麼,被我說中了,這裏心虛啊?”段遷流用羽扇指了指顧登霄的心口,愉悅地輕笑了兩聲,“平日裏,你與赫連歧也沒少流連溫柔鄉,怎麼這到裝起正經來了。”
“侯爺,你可以閉嘴了,你可莫要冤枉我。”顧登霄不滿道,諷刺了兩句,“要說起你的風流事跡,那可是比我精彩多了。”
段遷流沒吭聲,顯然不打算繼續,隻是搖搖羽扇,閑懶悠悠地朝著正在吃烤野味的二人方向而去……
待段遷流走遠後,顧登霄眼底鄙夷之態盡顯,但似是承認了段遷流先前所言般,唇角牽扯出了一抹引人深思的笑意……
晚霞消散之際,夜空有幽雪降落。
片刻後——
幾人駐足的湖畔之中,有詭異的波瀾泛起,隨即就是浪花翻湧,上遊衝下而來的巨浪似夾帶著一些被衝散的重物。
當即,就聽見那“撲騰”的湖中,響起了驚恐的呼救之聲。
“救命啊!有鬼啊,有好多水鬼!”
作者閑話:
塑料不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