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色檀木桌子上，一溜溜同樣高矮大小的白色瓷瓶，整整五排。
    除了夭錦漁，餘下四人臉上都帶著同樣的激動，親眼見到一個個裝滿噴噴香丹藥的瓷瓶被拿出來，那場麵，真是忒刺激。
    顧千山秀美的小臉上悄悄滑下了淚痕，多少次眼睜睜看著親人被傷害，卻從沒人肯拔刀相助，沒想到，在唯一的哥哥和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真的會有人傾囊相救。
    看著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女孩子，稚嫩的帶著嬰兒肥的臉，纖細的嬌小身材，一舉一動卻帶著從容灑脫，那雙水般清澈的眸，超乎年齡的幽靜深邃。
    看著她，就莫名感覺到心有所安，好像這世上再難的事，在她麵前都會迎刃而解。
    跟著她，以後是不是再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親人離去而無能為力？
    這一刻，顧千山做出了一生中最鄭重、最無悔的決定，而她也將為這個決定去努力、去拚搏。
    禦飛揚決定以後賴上夭妹妹的想法比任何人都要早，早在上次夭錦漁拿出高級培元丹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逮到條大魚，嘿嘿。
    深呼吸三次，禦飛揚語氣平穩，道：“辛苦夭妹妹了，這些都可以拍賣？”
    拿起一隻瓷瓶，瓶口處一點朱砂色的標記，再看看其餘的，二點三點各有不同，不由疑惑，“這是？”
    “標記丹藥等級的，一點朱砂是低級，兩點中級，以此類推。”夭錦漁無所謂地道。
    她無所謂，其餘人再次激動，細瞅瞅，除了前麵一排是一點朱砂，也就是低級，餘下四排全為兩點和三點朱砂，也就是說高級丹藥占了接近一半，這是怎樣的比例！
    “妹妹……夭妹妹……”禦飛揚又想結巴。
    夭錦漁立即抬手，表示拒絕任何激動的表達，看他迅速穩定了情緒，又拿出一個同樣白色的瓷瓶，不同的隻是上麵沒有任何標記。
    “這是……”禦飛揚接到手裏，眼神瞬間狂熱起來，有些小心翼翼問道——蒼天啊，可千萬別是我想的那樣，若真的是，那，那，我真的會瘋了！
    隻見他夭妹妹再次露出讓他恍惚花開的笑容，粉唇微啟，肯定得先搖搖頭，再點點頭，才慢悠悠道：“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不過，應該比那個更高一個品階。”
    “啊！”禦飛揚攥緊手裏微涼的瓷瓶，不是金香洗髓丹，卻又高個品階，這麼想的時候心不受控製地蹦蹦狂跳，下意識地湊過去，壓低嗓門道：“那是哪種？”
    夭錦漁對他鬼祟的表現很無語，怎麼上次沒發覺俊朗的年輕人其實帶著逗比屬性呢？
    伸出食指把他湊近的大臉戳遠一些，才道：“七星淬骨丹，上品，隻出三粒。”
    似乎被刺激習慣了，禦飛揚這次表現得淡定極了，麵不改色點頭，嘴裏重複：“明白，三粒淬骨丹，上品的，七星，我明白，明白。”
    這麼顛三倒四的重複，可見心裏是極不淡定的了。
    至於其他三人，從開始就保持目瞪口呆的表情，一直沒變過。
    聳聳肩，夭錦漁覺得丹藥都交代完了，是不是該走了，“你準備什麼時候開？我看看那天能不能來。”
    “開？開什麼？”禦飛揚還處在迷離狀態，一時沒反應過來。
    “還缺什麼？”夭錦漁想想覺得也是，舉行一次拍賣會總不能隻拍賣丹藥吧？不過她除了丹藥也沒啥想拍賣的了，難道把洗腳水整點出來給他賣賣？啊，那會死人的吧！
    “少東家。”貼心小哥一直很貼心，適時清醒，掐了把少東家的後背，大概用力過猛，明顯看到他家少爺打了激靈。
    禦飛揚這下徹底擺脫了夢幻狀態，覺得經過了夭妹妹的刺激，他這輩子再也不會被任何事情刺激成這樣，緊緊攥著手心裏的瓷瓶，這是真的，瞬間笑得和夭妹妹一樣一臉花，“不缺任何東西了，有了這個，明天開都行，你不能來？”
    “三天之內我估計可以來。”
    “那明天給我一天時間籌備，後天舉行，到時我讓人去接你。”
    “我長著腿。”夭錦漁翻個白眼，“給我留個陰暗點的位置。”
    陰暗的位置？禦飛揚也翻了個白眼，“喏，給你，貴賓區給你留最後那間，很，陰，暗。”隨手遞過來一個金色圓牌。
    接過一看，刻著金色暗花紋的圓牌中間一個”玖”字，反麵刻著禦氏拍賣的行徽雄鷹，夭錦漁彎了眼睛一笑，“合作愉快。”
    禦飛揚嚴肅了臉色，退後一步，鄭重彎下了腰，再抬頭，眼圈微紅，隻說了兩個字：“謝謝。”
    夭錦漁沒有阻止他，靜靜看著他彎下腰，又靜靜看了他一眼，說：“有勞。”
    然後兩人對視片刻，突然同時展顏一笑。
    友誼，從第一眼開始就已經滋生，隻會在今後無盡的歲月裏越來越濃，如酒。
    轉身出門的時候，禦飛揚突然喊住她，帶著點難為情道：“上次那枚培元丹，我讓父親用了，他身體現在好了很多，你……”
    他不說她還忘了這事，再次掏出一個藍色小瓶，扔給他，“培元丹不一定好用，這個給他喝了，別喝太多。”
    “好。”禦飛揚接過來，不問是什麼，也不再說謝謝，夭妹妹給的東西，他可以坦然受之。
    看著轉身出門而去的夭錦漁，大夢初醒般的顧萬裏大叫一聲，“等等！”狂奔著追出去。
    “等等我！”顧千山也提著裙子在後麵追，她沒想到她會說走就走，她以為她至少和他們兄妹再說點什麼。
    她卻不知，夭錦漁幾輩子最打怵的就是和太死心眼的人打交道，這種人會讓她不知如何交流，因為她自己就是個不善交際的人。
    當然她也沒準備就這麼放過他們兄妹，她隻是想等拍賣會之後再打算他們——姐有了錢才有可能在未來把壓榨他們的想法實現。
    沒想到他們如此死心眼，隻好站在樓梯口，等他們兄妹大步追上來。
    “恩……恩人！”顧萬裏局促地大喘氣，麵對小他好幾歲的小少女，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姐。”顧千山卻很堅定，清秀的瓜子臉一派堅決的尊重，若想跟隨她，就要從賴到她身邊開始，一句小姐的稱呼，是把自己放到了丫鬟的位置。
    夭錦漁看著兩個老實孩子，輕輕歎一口氣，這麼老實下去自己會不忍心剝削他們的，“我姓夭，排行二，名錦漁。”
    兄妹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明白她的意思，卻不肯開口喊，好像喊了她他們就對不起她一樣。
    這才是真傻好不？夭錦漁暗暗和空間的水晶萌物溝通了一下，聽到萌物的哼哼聲，才搖頭道：“你們這樣會讓我折壽的，我還小呢，喊我錦漁，或者，”看了禦飛揚一眼，夭妹妹真心好慫，“夭老大。”
    “……”所有人同時默了。
    空間裏的萌物已經笑得跳腳，和另外兩隻說了，蚺大帥不用說，用翻滾起來表達它的心情。
    至於不敗，懶洋洋把爪子伸到靈泉裏劃動，漂亮的丹鳳眼卻汪了一泓名為寵溺的水。
    “咳，”禦飛揚掩嘴很假地咳一聲，“忘了問你，你哥哥藝軒不是回來了，他沒和你一起來？”
    你提哥哥的意思是說他才是夭老大嗎？夭錦漁贈了個衛生球給他，“後天大概會和我一起來。”
    “好啦，好啦，夭妹妹最小，我們都大她幾歲，都喊她妹妹吧。”禦飛揚拍拍手，拉了顧萬裏一把。
    “夭，夭妹妹，謝謝。”顧萬裏清俊的臉紅了起來，磕磕巴巴喊了一聲。
    “夭妹妹，夭老大。”顧千山很幹脆，隻是妹妹後麵加了個夭老大。
    “嗬，”夭錦漁笑了，這樣她喜歡，“你倆不用總記著那點事，放心，以後我會讓你們十倍百倍地還給我的，等拍賣會之後，我會找你們再談，現在我得走了。”
    “好。”兄妹二人同時放鬆了緊繃的肩頭，同時應道。
    在出了門口的時候，夭二小姐又及時想起來一件要緊事，衝禦飛揚招了招手，遞給他一個小黑瓶，表情是一本正經的，“這個，送給那個指揮所大主管的禮物，你抽空去跑一趟好了。”
    那家夥我已經給套麻袋拍了幾次黑磚，有好東西給那老不羞豈不是浪費？
    禦飛揚打量了眼小黑瓶，黑漆漆的小瓶子泛著驚悚的光芒，但夭妹妹出手的東西，還是舍不得給人，能賣好多錢的。
    夭錦漁看他不舍的眼神，抬手就想給他一巴掌，忍了忍，“這種，你若想要還有更好的，看在大主管那麼用心照應顧家兄妹，我專為他量身定做的禮物，別浪費。”
    有更好的？禦飛揚痛快點頭，“好，放心吧，今晚就送他享用。”
    看著夭妹妹輕快的背影，禦飛揚咧嘴失笑，果然不是真的放過敢欺她之人，拿出小黑瓶對著陽光照了照，嘖，聽說大主管還是宮裏某位寵妃的親戚。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夭錦漁抬頭看了眼蔚藍的天空，大大呼了口氣，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步伐在前進，生活，原是如此美好。
    隻不過，在采購了一係列空間別墅用品後，在十字街中心廣場，一轉頭撞到一個人身上的時候，讓她瞬間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