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家可厲害啦，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噠。”
    “小夭夭，好奇怪啊，你明明素個人，咋叫小夭夭捏？”
    “倫家可是黑棘之森上古神龍的哩，那會兒，俺可是整個森林所有雌性都稀罕的全能型的神龍。”
    “小夭夭你要知道，俺能彎曲能起立，能爬樹能鑽洞，能遊泳會潛水，俺還能飛能跳，上天下海的，你說說，帶上俺有多少好處噠？”
    …………
    以上，無數省略中，都是一條賴皮蛇的自我吹捧加催眠。
    一蛇前麵帶路，一人抱著一狗跟在後麵，正應夭錦漁要求，找個幹淨的水源洗洗，這一身汙泥越幹越腥臭得無以複加。
    然後，忍無可忍的是不敗，一爪子把正放空的夭二給拍醒。
    夭錦漁就問了個問題，立馬把這無下限自戀的小火苗給澆滅了。
    呆著個臉，夭錦漁道：“那你會變成人不？”
    “！”上古森蚺之王麵條淚，要不要這麼打擊蛇，在人家自戀高那啥的時候，故意戳人家全能裏唯一一個無能之類的，很缺德啊親。
    這其實真心不是夭錦漁故意戳它弱點，她是正兒八經提個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這事困惑她好多年，嗯，從上世算起已經困惑六年了——
    你一個啥都神話的大陸，啥都千變萬化，連個老鼠都能升級成大腳寵物，咋沒見成妖成怪的獸們搖身一變，變成美女美男子捏？太太太不科學了！
    前世六年也見過不少契約獸，可大多看著木呆呆死氣沉沉，毫無靈性地供人驅使。
    人魔戰場，不少契約獸替主人擋刀擋劍擋靈氣，前鋒攻擊是它，以身護衛是它，死得最早，活得最慘。
    契約獸難得，當然會有人真心以待，沒事的時候帶著契約獸裝叉一圈，收獲多少青睞仰慕。
    可在生死關頭、你死我活的時候，難道契約獸不就是為主人抵擋災難而存在的麼？
    見過無數的契約獸為主人坦然赴死，主人也隻哀悼一番深以為然的情形。
    大陸契約的方式，馴服、奴役，不存在什麼本命契約，什麼寵物死了，主子也立馬嗝屁的事，那隻存在千年前的傳說裏。
    這樣的奴隸契約方式，是夭錦漁不願，也無法接受的。
    能契約的靈獸，除了沒有人類的外形，它們哪裏都不比人類差，甚至，其高義凜然之處猶勝人類多矣。
    在老太太掉坑裏都裝沒看見的前世生活過二十多年的她，自認已經夠冷情了，可那麼心安理得地，看著自己朝夕相處的夥伴，為你流血為你犧牲，真的是——臣妾做不到啊。
    想前世那條沙皮狗，養了不過五年就意外死去，她都哭得鼻青臉腫。
    若是契約了心意相通的靈獸死去的話，她想她會更難過。
    既然不想再體驗失去的滋味，在無法保證其安全下的情況下，那就從一開始就不要連累它吧。
    這就是上世六年她放棄契約一隻戰鬥寵的最主要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所遇靈獸，都不是她打心眼裏喜愛的，沒有與其共進退的心意，就不如一個人來去自如，這和找對象是一個道理的，要一直陪伴的，自然就是要真心喜歡的。
    因為，一個修靈者的一生，不出意外的話一生隻能契約一隻靈獸，若想契約另一隻，隻能是這隻死去或者主動解契，而解契就跟單方麵毀約一樣，是要付出靈力受損的代價的。
    這與追求武力的理念相衝突，很多強者在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暗下毒手，毀掉前一隻寵物，重新契約另一隻，這一行徑，最是讓夭錦漁深惡痛絕。
    人性與獸性，有的時候是互通的，當獸表現出了人性，就被人類收成寵物，可當人表現出了獸性的時候，那就是個災難了。
    曾經，她就偷偷下手弄死過一個豬狗不如正殺寵的武皇高手，放了兩隻靈獸，毀屍滅跡外加奪寶，在她眼裏，惡獸也比這種人渣可愛。
    前世六年遇到的、接觸到的、聽聞的所有靈獸裏，都不曾有聽說可化人身的靈獸類。
    但是大陸卻有不少古籍記載，無數強者身邊都有可擬化人身的獸寵跟隨，他們會因為靈力高低，或物種不同而擬化出各具美態的男女。
    或許千年之前發生過什麼讓靈獸失去這一功能的事，也或許是大陸的靈獸一代不如一代——這事是有滴，黃鼠狼下崽一窩不如一窩嘛。
    至於神獸聖獸，畢竟從來沒人見過，它們應該是能化人的。
    如今眼前正好有個吹噓自己是千年森蚺之王的家夥在，不問問豈不辜負它的十項全能？
    被戳了無能之處的神‘龍’豎著黃眼珠，對上小夭夭求知的眼神，幽怨道：“倫家就這項做不到。”
    “為什麼呢？”
    不敗狗也瞪著雙美美的丹鳳眼等答案，他所寄宿的這白虎幼崽，靈魂被封的時候傳遞的心意就是讓他幫忙尋找什麼抑製化身的東西。
    那麼，是不是說，不止靈獸，神獸聖獸都出現無法化身的問題。
    對手指，人家不知道，化成小蛇的森蚺繼續幽怨，“當初族長說內丹結成的時候就可以擬人，倫家三百年前就內丹已成的，卻不能擬化，老子如今都化境了，還是不能，鬼知道咋回事！”
    這貨，說到真正鬱悶數百年的事，終於化身老子了。
    果然有問題啊。
    夭錦漁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不敗狗也點點頭，意思同上。
    一人一狗同時點頭，默契得跟一個人似得。
    轉過一處山腳，出現一處水灣，夭錦漁抱著不敗站到一處青色大石頭上。
    石頭平麵被刀削過一樣平整，看樣子這裏也是它主人常來的地方。
    先把不敗抖落幹淨，然後讓不敗和話癆一起去轉彎處等著，她自己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刷幹淨。
    換了身衣服，聞了聞，還是有腥味，尋思著能不能煉出傳說裏的淨身丹，捏一粒，瞬間潔淨，別懷疑，魔幻的大陸，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哎呦，你偷看。”
    “嗤。”
    “俺也想看的說。”
    “嗷！”
    以上，是夭錦漁刷自己的時候，轉角兩隻的互動。
    顯而易見，單音節是某狗護食的時候發出來的。
    也想看的某蛇，在夭錦漁看到它腦門奇怪的洞的時候，羞澀了，“一隻該死的鳥啄了本龍腦門，直接被老子給吞了。”
    這借口，很挫有沒有。
    夭錦漁莫名看看天，一隻鳥，好像禁地從來沒見過這生物。
    所以，這裏是離開禁地幻境了，果然霸天刀呆的那石洞是出了幻境的範圍了，夭錦漁如此想。
    另外，盯著話癆一身幹巴巴的汙泥很礙眼啊，“你去洗洗。”
    “先不洗了，等出去再洗好伐。”俺喜歡汙泥啊很喜歡。
    好吧，我也想趕緊出去，它變這麼小看起來不是很糟糕，勉強忍受。
    “你……”夭錦漁不知該怎麼問，話癆蛇和它主人的關係應該是很好的，看它守著主人的遺骸這麼多年就能看出，“你和你主人……你真要跟我出去？”
    “那必須的啊！”話癆蛇眨巴著大眼，“本龍被那老家夥困在此處，我算算，一二三四，媽蛋，足有五百年了，害得老子這麼多年都沒能興風作浪。”
    呃，難道自己誤會它和主人的關係了？夭錦漁汗了一下。
    可那會提起它主人，它還嚶嚶嚶呢，敢情這貨還是個喜歡表演節目的。
    “難道你不知道怎麼出去？”突然想起這個可能，夭錦漁啞然。
    森蚺之王抬頭看天，一線天的距離好遠的說，晃晃腦袋，“也不是，主人說倫家必須等從便道下來的那人帶著才能出去，不然會被第一個遇到的強者滅肉身丟內丹，俺還對上神聖獸發過誓，你不滾下來俺就不出去，俺隔三差五就去那便道等著，主人說你會從那滾下來，沒想到，就昨晚沒去你就滾下來了，幸虧俺在泥潭裏玩把你救起來。”
    你妹才滾下來！你妹才從便道滾下來！
    還它救她，提起這事夭錦漁就暴躁，蘿莉臉猙獰了一下，“那還不趕緊帶路。”
    “嗯，嗯嗯，”話癆蛇點頭點頭，它已經幻想了很多年出去怎樣呼風喚雨了，此時隻剩哈皮了，不過——“主人說你若滾下來了，在走之前帶你去看看他留下來的那本破書。”
    “森蚺，關於滾下來的話，你若再說一次，就不帶你出去。”
    “哦哦，森蚺素喊我麼？”帶路的小萌物回過頭來，大眼睛很無辜。
    不是你還是我嗎？已經有一半臉黑化的夭二小姐道：“你不是森蚺是啥？蟒蛇？蛇？小蛇？”
    “吾乃神龍~~~”幽怨的魔性音調再次聲震狹穀。
    “嗤嗤”這樣的笑聲屬於不敗小童鞋的，他能抽一頓這二貨麼？
    回了凹槽，神龍蛇轉到了它主人屍骸後麵，尾巴拍著石壁上一處凹陷，“這裏，用力摁下去，好多年不摁，估計不靈了，老家夥手藝差，以前就經常壞。”
    再次黑線，看來它主人還是有些作為的，起碼刨了一密室出來，不知裏麵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