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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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這些安寧日子的時刻來得毫無征兆,對麵店鋪的阿叔叫著大減價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樂少鋒在整理一批新入的雜貨,被空氣中的塵粒嗆得捂嘴低咳。PakKey立在門前吞雲吐霧,看著街道盡頭。突然,PakKey回頭揮手大聲跟他說:“樂仔,走,快啲走啊!”樂少鋒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聽話地順著他揮手的方向跑出了店鋪,跑出一小段路卻突然醒覺不對,停下來回頭看去,發覺不知道哪兒冒出十幾個手持長棍長刀的人圍攻PakKey。樂少鋒身體比腦反應更快,大腦意識到這是怎麼一會事之前已經在往回跑。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擋那些人,隻是知道不能夠自己一個人跑掉。然而跑回去的樂少鋒並沒有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在打掉一個人手裏的刀並把他摔出去的時候,感覺到身後有襲擊的風聲,反手拿刀轉身準備回擊眼前看到的卻是PakKey放大的麵。如初見一樣樂少鋒整個人都被他的身影籠罩著,PakKey有點責備地啞聲說道:“叫咗你走點解唔走啊。”隻是這次看清了他麵上的神情,還有他身後的血色。樂少鋒覺得腦子嗡地響了一聲,不顧一切地和那些來路不明的人廝殺起來。單靠他們兩人是打不過這十幾個都有家夥的人的,好在後來歡喜哥帶人來解圍了,畢竟這是他的地盤,如果就這麼讓人亂來的話歡喜自己也顏麵無存。那天夜裏他們兩人借著夜色掩護從水路去泰國避難,碼頭上準備登船時,PakKey看著樂少鋒剛想說些什麼,樂少鋒卻極其少有地主動搶先開口說:“我跟你走。”星空黯淡的夜幕下那雙眼睛中閃耀著堅定的光亮,燁燁生輝。
去到泰國有一段很艱難的日子,PakKey的刀傷隻是簡單包紮,去到泰國後就因感染發燒了,後來才找當地的黑醫處理。PakKey自己沒事一樣,照樣一支接一支地抽煙,樂少鋒隻能沉著臉緊緊抿著雙唇死死地盯著他。PakKey感覺被一隻眼角發紅的受傷野獸注視著,有點說不出的癢癢痛痛的奇妙感覺。“一刀啫,冇事啊,死唔去嘅。”PakKey本來想安慰一下這隻小獸,沒想到說完後發覺對方的眼角更紅了,無奈地掐滅煙頭,有點艱難地翻身睡下了。樂少鋒的眼神一直粘在PakKey身上,PakKey不會說難受,隻能從細微的眼梢眉角看出傷勢恢複程度。熬過最初發燒昏睡那幾天,傷勢慢慢地好了起來,不過這段時間是不能洗水的,泰國濕熱的氣候一天不洗澡都難受,樂少鋒隻能幫PakKey擦身。那條將近10公分長的醜陋傷疤像一條暗紅毒蟲,趴在PakKey兩塊肩胛骨和蝴蝶形的肩背肌肉中,第一次看到這條血肉模糊的傷痕時樂少鋒心頭抽痛,他指尖微微發顫地用濕毛巾擦在PakKey古銅色的肩背上,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Pakkey仿佛察覺到他指尖的輕顫,笑著安撫道:“我冇事,你唔好成個女人甘啦。”樂少鋒皺著眉嘴唇動了動最後也沒反駁,隻是默默低下頭輕輕撫擦肌肉如山脈起伏一樣的肩背。
隨著時日流逝,那條暗紅色的毒蟲慢慢萎縮幹枯,變成一條皺巴巴的血痂,邊緣還有些微微翹起。那天剛下過暴雨,泰國盛夏濕熱的氣息從每個毛孔鑽到體內,悶得人喘不過氣來,呼吸困難。樂少鋒在狹窄的出租屋洗手間裏幫PakKey擦身,隻是今天自己的觸感很奇怪,看著已經熟悉了的身體線條和肌肉紋理發怔,喉嚨有點發熱,沐浴液的味道混合著粘稠的濕氣充斥著鼻腔和皮膚,感覺體內有股奇怪的熱流,真的很討厭泰國的濕熱天氣啊。他把濕毛巾交給Pakkey落荒而逃走出洗手間,打開房間窗戶,南風滿屋,但是燥熱的感覺依然沒有減輕,腦中依然是那肩背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