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沃斯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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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基於某種心態,最後那句話昊天沒有說出來。他對謝之韻神秘的笑了笑之後,然後就走了。
謝之韻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昊天離開。
隔天照常拍戲,導演先跳過“沃斯的夢境”那一場戲,直接改拍下一場。
沃斯做了那樣一個夢境之後,越發想見青年。他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思念,再度找上青年。
一周未見,青年隻是笑著對他說了一聲:“好久不見。”
一切彷佛並沒有什麽改變。
沃斯見到熟悉的那張臉,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心情,在他麵前坦承所有的罪行,他對女主人做出不該做的事,並把她關起來了,老板非常焦慮,警察也來過了……
沃斯感到非常不安,語速飛快地敘述著,也不知道青年到底有沒有聽懂。
青年靜靜的聽他說話,直到結束,才說了一句:“沃斯,你沒做錯。”
隻不過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奇異的就讓沃斯的心情平複下來。
這時候青年應該要繼續說話的,但停了許久,青年都沒有再接下一句話。
導演喊卡的時候,昊天看到謝之韻額上的冷汗直接流了下來,他在忍痛。
“沒事吧?你……”昊天扶了謝之韻一把,這才發現他受傷的那隻腳是懸空的,並沒有踩地,也就是說,他全程拍攝時都隻用單腳站立。昊天簡直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他們從開始到現在拍了幾個小時,他就在鏡頭麵前維持這個姿勢幾個小時。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謝之韻假裝若無其事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十分鍾之後,同樣的場景再次開始。
不過開始之前,昊天在鏡頭拍不到的情況下,把一隻手搭在謝之韻的腰上,暗中撐住他的身體。
謝之韻愣了一下,而後對昊天露出感激的神情。
“沃斯,你沒做錯。”青年溫柔的對他笑了笑:“人都會下意識的保護自己,你的判斷很正確。”
沃斯還有些猶豫:“可是……”
“聽我說,這是你第一次在沒有催眠的情況下做出的自主判斷,這個行為已經讓你跨出改變自己的第一步了。你想要建立自信心,就必須從這裏開始。”青年很好的安撫沃斯的情緒。
“那麽,接下來我該怎麽做呢?”
“不要著急,閉上眼睛,放輕鬆,深呼吸……”
沃斯隨著青年的指令動作。幾個呼吸之後,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真的輕鬆不少,意識有點恍惚,卻很舒服。
這時候青年說道:“沃斯,你希望這件事情被發現嗎?”
青年的聲音太過動聽,讓他不由自主地陶醉一會之後,才慢慢回答道:“……不丶不希望。”
“所以,接下來,你要把阻礙你的人鏟除掉。”
“阻礙我的人,是誰?”
青年說出麵包店女主人的名字,以及她丈夫的名字。
沃斯猛然頓了一頓,許久之後才問道:“……我該……我該怎麽做?”
“很簡單,很簡單的,隻要……”青年慢慢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讓他們永遠的沉眠下去。”
考量到謝之韻的傷勢,導演今日提早收工。他現在不需要兩個劇組來回跑,時間上也多了很多,按部就班來拍,反而沒有影響到進度。
謝之韻終於也有難得的空閑時間,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被昊天的話給影響,他現在一靜下來,就想到杜軒宇。
時近十一月了,杜軒宇也應該快回來了吧。
沃斯準確的執行青年的命令。他回到麵包店之後,拿出預藏的刀,一刀殺了老板,並將老板的屍體拖入麻布袋裏,綁緊袋口。
這日下著大雨,路上行人不多,沃斯拖著麻布袋在街上行走,滂沱的雨水將沿路血跡清洗得乾乾淨淨。他來到空屋前,打開關著女主人的那扇門。女主人被關多日,吃的又不多,臉色憔悴,她狠狠瞪著沃斯,但在看清楚他手上那把沾了血的刀之後,嚇得花容失色,身子直往後縮,眼淚直流。
沃斯一步一步走近。
她一邊哭一邊絕望地搖頭。她的嘴巴被布蒙上了,無法說話,但沃斯非常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沃斯突然露出茫然的神色,口中喃喃念著:“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老板死了,妳也已經知道了……”
這時候他的催眠效果已經過了,當他驚覺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一切為時已晚。他殺了老板,並且站在女主人的麵前,手裏還拿著刀。
女主人聽見他說的話,突然不哭了,神情呆滯,像是無法反應過來一樣。
沃斯注意到她反常的反應:“妳想說什麽嗎?”
女主人仍是呆呆地望著他。
沃斯把她嘴上的布扯了下來,隻聽見她顫抖著聲音說道:“你犯了錯,你不該殺他,你不該……”
女主人說到這裏時掩不住悲傷,失聲痛哭起來。
沃斯更加茫然無措,顫抖著厲害:“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要反抗,所以我………還有妳,妳也是,為什麽要勾引我………”
“自首吧,沃斯。”女主人突然道:“你犯了錯,就要贖罪。”
沃斯難以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他抬起頭來,看見女主人眼中濃厚的悲傷,還有難掩的恨意。那樣赤裸裸的,夾帶著惡意的目光,讓他想起小時候,被附近同齡的孩童欺負,罵他雜種時的眼神;他想起學校的老師,私底下對他露出鄙夷的神色;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女孩,對自己破口大罵說,被你喜歡上真是太惡心了;他想起自己的父親,每次在賭場賭輸的時候,就會抓起棍棒毆打自己的樣子;還有自己的母親,不隻一次的說道,生下你隻是個意外。
為什麽?他明明就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每個人都要這樣惡意的對待他?
“你可以改變的,沃斯。”
沃斯的意識深處彷佛有聲音響起,那是青年的聲音。對,隻有他,才會這麽溫柔的看著自己,接納自己。
“隻要,殺了他們,殺了那些阻礙你的人。”
“不───!!!!”沃斯突然暴起,瘋狂的呐喊著:“我不贖罪!我沒錯,我沒錯───!!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逼我的───!!你們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自私,隻為了自己!!!不能怪我───!!!”
沃斯猛然衝上前去,手中的刀子不斷的刺向女主人,一刀丶兩刀丶三刀丶四刀,無數無數刀,狠狠的丶用力的,像是要發泄所有的痛苦一般。他沒有注意到,女主人的身體已經軟倒下來,不再呼吸;他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上已經滿是鮮血。
他就像一頭瀕死的野獸,在絕望之中呐喊咆嘯。
而在外頭,站在大雨之中的青年撐著一把傘,親眼目睹這一場慘劇。他無甚所謂的勾起一抹笑,既優雅,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