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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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亦安,你叫亦安對吧,我聽政彥說過你的事了,快進來坐,我正在做飯,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亦安,不用客氣,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都可以說。』
『如果你過年沒有地方可以去,就到我們家來吧,我做了很多菜,正愁吃不完呢。』
『暑假後你就要去外地念書了啊,以後不能常常看到你了,伯母真是有點舍不得呢,想想政彥也快要畢業了。』
『亦安,你幫我勸勸政彥,他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說不想繼續學醫了……』
『亦安,念在伯母以往照顧你的份上,伯母拜托你,請你以後不要再跟政彥往來了好嗎。我們已經打算明年就要搬去國外了……』
『我絕對不會讓政彥留在國內的!!他根本不適合去演藝圈,你想要做什麽那是你的事,不要拖政彥下水───!!!』
『謝亦安,你知道自己的狀況,你好自為之。』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謝之韻睜開眼,從睡夢中醒來,發現眼前的場景從林政彥的家回到杜軒宇的住處,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做夢了,夢到以前的事。他坐起身,眼角殘餘的淚水滑落下來,他用手隨意抹去,起身去浴室梳洗,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今日這一場要拍的是李樂已經渡過人生低潮,重新開始。
早上化妝時,化妝師看見謝之韻的眼睛有點水腫,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不由得關心了幾句。
謝之韻說道:「昨晚沒有睡好而已。」
化妝師是個年輕女孩,是有話不會藏在心裏的年紀:「唔,你這樣看起來,反倒比較像李樂剛開始的樣子呢,不過放心吧,我還是會把你畫得很帥的,意氣風發,走路有風的那種。」
在隔壁化妝的昊天聽到之後,也跟著一旁打趣道:「不能太過份啊,導演會抱怨的。」
「那當然,要相信我的技術。」
聽著兩人打鬧,謝之韻隻是淺淺的笑了笑。
第十二幕,第一場,李樂在貴人的介紹下得到一份工作,這是他揮別過去的全新生活,他下定決心,再也不讓情緒支配自己。
謝之韻深吸一口氣,吐氣的時候,導演正好喊了開始。
即便謝之韻的表現沒有任何差錯,薛導仍是從演技中感受到他有些心神不寧,幾次下來,謝之韻的狀態仍然不好。他正在想要不要把人叫過來開導一下時,就見小武急忙的走向謝之韻。導演十分乾脆,直接喊道:「這一場暫停,先拍昊天的部分。」
謝之韻餘光已經瞥見小武手上的手機了,在導演出聲的時候上前拿了過來,他瞥了一眼來電對象,是林政彥。
謝之韻連忙接起,匆匆走到角落。
但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小武看見他突然停了下來,就這麽站在片場中間,毫無意識到周遭人的來去。
工作人員已經專注在下一幕的拍攝了,沒有人注意到謝之韻的異常。
小武雖然隻是個臨時助理,但跟謝之韻相處一陣子了,多少還是知道一點情況,知道他與林政彥的交情,也聽說林政彥母親的情況了。他剛才急著想把電話給謝之韻,也猜到大概是凶多吉少了。他走上前去,試圖想要安慰對方,他原以為謝之韻會哭,但沒有,他隻是呆站在那裏,什麽表情也沒有。
片刻,謝之韻掛掉電話,像是注意到旁人的目光,轉頭看了小武一眼。
這一刻,小武竟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休息結束,謝之韻再回去拍戲時,狀態突然好了起來。導演不知道發生什麽事,隻猜想與那通電話有關,趁著演員狀況不錯,又連加了幾場戲。
小武一向不理會拍片的事,但他那時突然鬼使神差的走到拍戲現場,見到鏡頭前的謝之韻賣力的演出,燦爛的笑著。
別人不知所以,但他隱隱感覺的到,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悲傷無聲無息的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他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今天的戲一直拍到晚上八點,收工的時候,謝之韻像是瞬間被抽空了力氣,疲累的再也不想講話,也不想思考。他走出片場,明明應該是要去找小武的,腳步卻轉了個彎,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裏,好像隻是漫無目的走著,走著走著,好像連腳也沉重了起來。往前的每一步都變得那麽艱難,他突然覺得自己再也走不動了,所以他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前頭傳來一點細微的聲響。謝之韻本能抬頭,毫無預警的對上另一個人的目光。
「杜總……」在他最不想麵對,最毫無防備的時候。
杜軒宇沒有說話,目光就那麽直直看著他,像是想要看透什麽。
謝之韻下意識的避開對方的視線,以最快的速度收斂起身上的負麵狀態,「杜總,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剛剛是要找小武的,所以……」
杜軒宇慢慢走到謝之韻麵前,「我讓小武回去了。」
謝之韻幾乎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杜軒宇低下頭,輕聲說道:「你不需要在我的麵前逞強。」
不過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謝之韻瞬間紅了眼眶。那樣溫柔的目光與語調就像是一道開關,輕而易舉的突破他苦苦死守的最後一道防線。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今早的夢,以及下午的那通電話,林政彥在電話中哽咽的聲音彷佛還回蕩在耳旁。
『她去世了。』
即便她在最後都沒有諒解他,她也曾是謝之韻認定的家人之一。
謝之韻閉上眼睛,他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卻無法阻止眼淚洶湧流出。他從來沒想過,他的所有武裝竟然會在這個人的麵前全部崩盤瓦解。
杜軒宇輕輕的環抱住他,摸著他的頭發,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即使淚水已經浸濕衣領,但他不在意。
「沒事了。」
夜很黑,但星星很亮。
這樣像是能包容一切的溫暖,是他盼望已久的奢望,是他最後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