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攀枝頭，明朗的夜空繁星黯淡，春天的夜晚總是來得很快，深得也快。
    刑部監獄關押重犯的牢房內，陰暗濕臭，蟲鼠橫行，隻有一扇鐵欄窗能漏進些微弱的月光。“咳咳……”隻輕輕咳嗽了一聲，老鼠蟲蟻便四下逃散，牢房內頓時安靜了不少，陸昌國穿著肮髒的棕色囚服，站在牢窗前，抬眼望著那輪皓月，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發出一聲歎息。
    “但願李氏一族的秘密，除老夫之外再無人知曉了。”自言自語著，陸昌國坐到了低矮的石凳上，等待著朝陽升起。明日早朝，又將開始一場無硝煙的戰爭。
    安靜到隻聽得呼吸聲的寢殿內，薛梁跟李文清如前幾天般並肩躺著，但兩人都睡意全無。
    “薛梁……”正麵朝上，李文清側過臉，看了眼身旁的薛梁，雖然夜黑得讓他看不清分毫。
    “嗯？”薛梁也側過臉看向李文清。李文清回過臉，凝視著眼前的黑暗道，“現在跟那時還真有些像。”
    薛梁也回過臉，“什麼？”
    “抓采花賊那晚。想到這，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嗯？問吧。”
    “第一次見到我時，你在想什麼？”
    “啊？嗯……大概是姑娘家長得這麼高，怕是難找到合適的人家了，這樣。”
    “就……就這樣？照你這麼說，之後你跟我成親，多多少少也有受著這個的影響？”
    “額……差不多吧。”
    “原來如此。那我先睡了。”李文清說完便翻過身，背朝薛梁，合上眼瞼。
    側過身，薛梁自覺地往李文清那邊挪了挪，右手環上他的腰，嗅著懷中人淡淡的發香，也閉上了眼。
    第二日清晨，等到薛梁醒來，李文清早已起床去準備上早朝的事宜了。薛梁隨後也穿戴好龍袍，洗漱完畢，準備上朝。
    跟晨曦照相輝映，整個鑾殿發出奪目的光亮，照得殿內一片亮堂。群臣百官早就嚴謹有序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皇上的到來。
    “皇上駕到！”隨著伴駕太監的傳令，群官紛紛下跪叩拜，穿著華麗龍袍的薛梁坐到了殿前站中央的龍椅上。
    “平身。”一向懶散的嗓音，今天卻意外得多了份淡淡的堅定。
    “啟奏皇上，關於陸昌國丞相涉嫌造反一案，本王已在其家中尋得了不少鐵證。”還未等走完早朝開始前的程序，趙政律就急忙稟報道，“這些便是陸昌國這些年來跟明安國高官私交的信件，本王挑選了些主要的給您過目。”趙政律從袖內拿出幾封信件，要求遞給皇上。
    薛梁用眼神示意了下身旁的太監，太監便下去接過信件，呈給了他。
    信件確實是明安國高官寫給陸昌國的，但信中所言並未涉及密謀造反一事。薛梁粗略地看過信件，扔給方才遞信的太監，然後抬起眼，命令道：“百官傳閱。”
    “啟奏皇上，微臣認為這些信件乃尋常的外交來往，並未有何不妥。”一位官員看完信件，直言道。
    “丞相跟別國高官私下書信來往，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其的不軌之心嗎？”趙政律略帶慍氣，厲聲說道。
    “微臣也覺得丞相並無謀反之嫌。”李文清的話氣永遠這般自信且說服力十足，“且不談這些書信的內容與造反毫無關聯，先說說丞相自身吧。據其檔案，可看到他與明安國有著殺親之恨，關於這點，想必熟悉丞相之人都是知曉的。丞相素來為人正直，憎惡分明，亦是無人不知，就算他真的要聯合別國密謀造反，也斷然不會選擇明安國。我這裏的證據足以證明這些。”李文清取出整理好的藏於袖內的檔案跟卷宗，嘴角微揚。
    群臣對李文清的發言紛紛表示讚成，趙政律則在一旁若有所思地一言不發，令人意外的是，他對於李文清的突然「背叛」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異。
    “啟稟皇上！落安縣暫代縣令陳書逸在殿外求見，說有要事啟奏。”突然，殿外的侍衛突然進殿，如是稟報。
    “傳。”
    “微臣叩見皇上。”陳書逸叩拜完就拿出袖內的卷宗，雙手舉起，低頭道：“此乃二十年前赤誠大將造反一案的真實卷宗，請皇上過目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