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風起雲湧 第三十二章 有益身心的運動(求枝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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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卿微微一愣,忍不住疑惑地歪了歪頭,看著墨衍之的眼神透著一絲奇怪,顯然是無法理解他為何會認為他在鬧別扭。
他看著墨衍之,忍不住皺了皺眉,唇角卻下意識地勾出一抹弧度,淡淡道:“王上怎的會如此作想?”
墨衍之卻隻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著望向黎卿,不動亦不出聲,就那麼看著他,直到黎卿漸漸收回笑容,緊抿著唇,表情冷淡。
然而,黎卿淡漠的表情,卻讓墨衍之輕笑起來,妖邪一般狹長妖美的眸子微微眯起,眼波流轉間透著淡淡幽冷,望向黎卿的目光深邃而悠遠,薄唇輕啟:“你從不曾變過,阿卿。你的笑容,早已出賣了你,悲傷、絕望、痛苦、難過,你的笑容,從不曾改變。”
黎卿淡淡看著墨衍之,眸底是從未有過的冷淡漠然,像是剝離掉了所有麵具,露出的那個最初的他,眉目間含著化不掉的冰雪的他。
已經不知多久了,那一張張麵具,或溫潤如玉、或純然澄澈、或風流邪肆、或魅色無邊,早已被他融入骨血,真實的他到底是何種麵貌,連他自己都記不得了,卻不想如今竟是墨衍之一句話,便讓他回想起了那個最初的自己。
黎卿垂眸斂下眼瞼,眸底滑過一絲自嘲,唇角輕扯出一點弧度,帶著無邊諷嘲,像是又回到了在黎氏宗族時的日子,高傲又卑微。
看,這便是與妖魔為伍的代價,撕開他所竭力掩飾的一切,讓他所扮演的角色就在那一句話裏,徹底的分崩離析,狼狽之態盡顯。
黎卿閉了閉眼,壓下心底即將湧動而出的,足以毀天滅地的黑暗,似乎從過去到現在,他從未擺脫過這個陰暗的自己,他努力修行,千年便飛升神域,他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
祁恒是他的救贖,那抹溫暖明亮的笑容,足以照亮他全部的黑暗,哪怕那份光明,是假的呢……
而墨衍之……
黎卿抬眸看向墨衍之,這個仿佛是他的魔障一般的男人,自他出現至今,似是被詛咒了一般,他便不斷想起曾經那段黑暗而又絕望的生活,嘴裏泛起淡淡地腥氣,幾乎不能壓抑住自己心中那抹冰冷的殺意。
墨衍之探過身去,在黎卿無盡冰冷的目光中,將他拉到自己身前,食指輕托起他光滑的下顎,緩緩湊近,近到黎卿又一次聞到了他身上那道如蘭似麝的冷香,當初也是因為這道冷香,他才確定在洛城外的小院中,夜半進門的人是他。
若非是墨衍之為他調理身體,那日他也無法救得百裏晟的母親。說來,縱容他帶走魔靈珠,為他處理黎華宏兩人的,也是他……
正出神想著,忽然感到一抹熱氣湊近唇邊,隨後落下一個輕柔的吻,黎卿方才回過神來,不禁再次怔楞住,不知該作何反應。
心底那抹黑暗與殺意,也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尊來,可不是為了看你這凶狠表情的,無端端掃了雅興。”
墨衍之拉著黎卿站起身,挑眉一笑,半攬住黎卿的腰,湊近他的耳旁,低沉性感地輕笑起來:“阿卿,與本尊來一場有益身心的運動,可好?”
說罷,還未等黎卿反映過來,也不顧他是否同意,濃霧一般的魔氣縈繞在兩人身邊,而隨著霧氣的消失,原地早已沒了兩人身影。
神域,祁恒執筆的手忽然一顫,一滴墨跡殷在了潔白的紙上,他蹙緊了眉,感到一股悶痛自心底而出,連呼吸都開始痛了。
他垂下頭,微微喘息著,一個名字在心底浮現而出。
阿卿……
而被墨衍之帶到演武場上的黎卿,自是不知尚在神域的祁恒如今是何種狀況,腦中回想著墨衍之說道有益身心的運動時,眸底的意味深長,他不由抽了抽額角,被一股無力感席卷全身。
聽著演武場四周激烈的喝彩聲,他低垂下頭,袖袍微動,竭力壓抑住想要衣袖掩麵的衝動,麵上一派淡漠地望向場下,心底卻早已被滿滿的無奈堵塞,再不吐露出來,便要爆裂了!
他微微側過頭,看向斜倚在王座上,漫不經心望著場下的墨衍之,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敢問,這便是王上所言,有益身心的運動?”
頓了頓,黎卿呼出口氣,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補全道:“蹴鞠大賽,便是這項有益身心的運動麼?”
墨衍之轉眸斜睨了黎卿一眼,似是覺得黎卿此時的表情很是有趣,狹長妖美的眸子微微眯起,俊美無儔的臉上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輕笑了起來:“是呢!本尊的阿卿,可是有什麼其他建議?”
黎卿木著臉搖了搖頭,目光直直地望著賽場,看似是有多麼認真似的,實際上心底早已泛起波瀾。
當初年少不知事,以為魔王一定是個陰險陰損、陰鷙歹毒、長相邪惡醜陋的大魔頭。後被祁恒授予任務時,發現魔王竟然長相絕美妖冶,頗具野性美,雖算不上什麼陰險陰損、陰鷙歹毒,卻也是高貴冷豔、氣勢凜然。
然而,如今……
黎卿微微側過頭,望向身邊笑的花枝亂顫、天地失色的魔界之王,如今是他的王上,默默地歎了口氣。
墨衍之,腦殘是種病,得治!
正當黎卿暗自腹誹不斷時,被腹誹的魔王大人,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正在說自己的壞話,於是他微微側過頭,湊近容黎卿耳邊,悄聲耳語道:“本尊的阿卿,可是在心底,暗自腹誹本尊的是非?”
黎卿被墨衍之湊近了耳旁,溫熱的氣息輕輕地拂過耳畔,下意識不自在地偏過頭,可下一秒出現在耳裏話,卻又讓他一僵。
他怎麼知道的?莫非用了讀心術不成?
黎卿微微挑眉,隨即無所謂的笑笑,並未答話,做出一副專心致誌看比賽的樣子。
墨衍之斜睨了黎卿一眼,看他裝作一本正經的側臉,忍不住輕笑起來,卻也並未多言,隨著黎卿的目光向下看去。
場上分為了三隊,分別是以龍摯為首的黃色隊,利菲酈坦為首的白色隊以及,妖傾為首的青色隊。
現在是白色隊領先於青色隊,等兩隊分出高低之後,贏了的那隊在和龍摯為首的黃色隊進行較量。
場中的比賽正激烈,本來是白隊領先了青隊,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比拚,現如今青隊已與白隊打平,甚至隱隱有超越之勢。
“傾君不愧是傾君呢,血君快輸了吧。”
緩緩靠向椅背,黎卿眯起眼,說來,他偏是喜好寬大的事物,座椅、衣袍、床鋪,越是寬大,他越是覺得舒服。
隨即,他忽然側過頭,似是無意地瞥一眼墨衍之,漫不經心地道“說來,妖傾為何被稱為傾君?不會覺得不吉利嗎?”
墨衍之把玩玉玨的手一頓,隨即湊近到黎卿身前,似笑非笑的看向身邊笑的一臉無辜的人。
“阿卿想說什麼?”
並不懼怕墨衍之此時莫辨的語氣,黎卿輕笑起來,指尖一邊磨蹭著袖角,一邊不卑不亢地道:“不過是覺得,傾君這名字,不好聽而已。然,您若認為尚可,那便是阿卿多事了。”
墨衍之忽然輕笑起來,那琴弦撥鳴的聲音極為好聽,開口的語氣清淡,眸中卻劃過一絲冷然:“阿卿,你可知,你每次要算計什麼之時,都極為乖覺?你何時如此自稱過?”
黎卿指尖一頓,倏然發覺不知何時,冷汗已然爬滿脊背,那原本清冷淡雅的聲音似乎染上了一絲肅殺,兩人之間的空氣都仿佛凝滯了般,霎時間一片靜默。
墨衍之果然看出他玩兒的伎倆了。
也罷,如此明顯,也不過是一次試探,既然他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便也說明無礙。
思及此,黎卿抬眸看向他,臉上沒有一絲不安,反而勾唇一笑:“受教了,我會反躬自省的。”
墨衍之自一開始便拆穿了他,卻仍舊選擇冊立他為魔域少君,也不過另有所圖罷了。如今,墨衍之所圖之事還不甚清晰,自然不會因為如此小事動他,畢竟他一開始的目的便很明確,接受他,便等同於接受了他來此的目的,如今不過是看誰技高一籌罷了。
況且,墨衍之已然承諾,會護著他了,不是麼?
墨衍之睨了黎卿一眼,隨即拉過他的手,順勢開始把玩起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兩個人都沒有在繼續剛才的話題。
半晌過去,黎卿都快睡著時,才模模糊糊的聽見墨衍之的聲音:“是有些……不中聽啊。”
黎卿沒有說話,隻是斂下眼瞼,臉上露出一抹神詭莫測的笑容。
傾君啊……
傾的是誰的君呢?
如今,他不過是種下一根刺而已,接下來,他一定會好好的澆水,等著它生根發芽。
收起方才的表情,黎卿又恢複成淡淡的模樣,任由墨衍之在手上動作不斷,安然地閉目養神。
墨衍之言稱會幫他、護他,三界之內,無人可阻,他信了,所以不會在他麵前設防。
黎卿信墨衍之,信了這個邪肆而強大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