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立即約成，此後再無更改，尤其是以天道立誓，那便是違背了一點點都會身受天道製約，即便身死亦然。
    黎卿此番舉動，沒給自己留下半分餘地，一句‘為天道不容，生生世世受盡血消脈盡之苦’，不留一絲後路，卻也令司遲與耶岐滿意。
    因為，換成誰也不會相信，有人會傻到違背天道誓言。
    話音剛落，一道瑩白色的光芒自透過殿頂籠罩在黎卿身上，那是天道的回應，由此誓成。
    “阿卿！”
    隨著‘啪’地一聲，祁恒竟一掌擊碎了神位座上，代表著身份與力量的標誌，此時他滿臉鐵青，目光凜冽地看著仍舊一臉漠然的黎卿。
    黎卿微微偏過頭，抬眸看向似乎激動不已，麵色漆黑的祁恒，唇角輕勾，竟是露出一絲笑容來。
    “我，問心無愧！”
    說罷，黎卿又恢複成了那副淡淡的樣子，麵向神位，緩緩躬身單膝跪下，凝聲道：“想來，此時該如何操作，三位神座大人自有定論，屬下不便多言，屬下告退。”
    耶岐瞥了眼身旁眼底暗含著一絲陰鷙的祁恒，冷汗不禁爬滿了脊背，這麼久了，他還從不曾見過祁恒如此情緒外露的模樣。
    心中悄然升起的膽怯讓他不敢再說什麼，便揮了揮袖子準了黎卿離去，而看著如此危險的祁恒，他忽然為方才的出頭趕到一絲後悔，他似乎……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
    冰冷地斜睨了一旁，似乎終於有了些許自覺的耶岐一眼，祁恒閉了閉眼，強自壓下眼底不斷升起的暴虐，隨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再睜開眼時，眸中已是一派平靜。
    “黎華宏既已被魔域擄走，如今，便該把計劃，修改一下了。”
    祁恒淡淡地說著，隨即瞥了一眼不知在想什麼的司遲，又道：“想來，司遲神座該是迫不及待了。”
    之後，神殿中祁恒等三人在說什麼，黎卿便不知了。他自神殿離去後，徑自向著天池而去。
    天池並不隻是神域中的一處風景，同樣連接著神域通往下界的結界。這一點是除了三大神座以外，知悉的不過兩三人而已。
    黎卿，便是這兩三人中的一個。
    他在天池旁靜立片刻，就像往常裏每日做的一樣，清淺的眸子裏漸漸漾出一抹痛色，卻又浮出一抹安慰。
    痛苦，因為祁恒終究是沒對他此番行為，哪怕是多問一句、提點一句、回絕一句。
    而安慰……
    黎卿垂眸望向天池中那一池幽水，勾唇輕笑，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他方才那一掌擊碎神位標識時，臉上驚怒交加的陰鷙模樣。
    那是如此真實……
    多少年了？祁恒已經多少年，不曾在人前露出這種真實的情緒？
    似乎自他跟在他身邊起，他便是一副笑意盎然的模樣，永遠都是那般溫文爾雅，溫暖明亮。
    如此，他是否可以認為，他黎卿對祁恒而言，終究是不同的那個？
    思及此，他又是眼眸微眯，輕輕笑了起來，清絕俊秀的臉上帶著一抹純澈的溫暖笑意，隨即單手結印，白衣翻飛間向天池躍去。
    他很知足的，真的很知足！
    於他而言，隻這一絲溫情，便足矣！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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