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東方不敗 第十四章 撕下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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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方便從老衲口中說出來,東方教主若想知道,去一趟綠竹巷便是。
從後山回來的時候,恒山上下不知為何亂成了一鍋粥,弟子們全體出動卻不知在找些什麼。直到一個眼尖的弟子發現了我,便又是一通大呼小叫。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任大小姐了!”幾名弟子急匆匆地跑到我跟前,拉著我的衣袖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任大小姐,可算是找著你了。”
“快去通知令狐掌門!”
“好,我這就去!”
“任大小姐,快隨我們進去吧,令狐掌門四處找不到你,都快急瘋了。”
被拉拽著朝大殿走去,心不知為何有些疼痛。
還不等我們走入大殿,迎麵一人乘風而來,不消一瞬便落在我身前。
抬頭看著令狐衝心有餘悸的模樣,張了張嘴,卻未能發出半點聲音。
猛地被他抱在懷中,靠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前,我聽到了他後怕的聲音,“我以為你走了。”
走?
微微愣了愣,才想到,是呐,若是要走,剛才不正是最好的機會嗎?
為什麼不走?
東方不敗,你既已知道這些,為什麼還要留下來?
是因為想從他口中知道答案,還是因為他說,‘不要離開我’?
雙眼漸漸模糊了,不想被恒山弟子瞧見,於是低頭抵在他胸前。
“姐姐!”隨後趕來的儀琳頂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看來是又哭過了。
從令狐衝懷裏出來,看著她眼中又開始泛起水光,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傻丫頭。”
拉著我的手,儀琳擔心道:“姐姐究竟去了哪裏?如今內力全失,再不比往日。你可知令狐大哥回來不見了你,都快擔心死了。”
抬眼看了看令狐衝,“我剛才去了後山。”
握著我的手突然一僵,儀琳望著我,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麵上輕輕笑著,內裏的情緒卻翻來覆去攪得絲毫不得安寧,於是不再忍著,我緩緩上前摟著儀琳的身子,“姐姐就想再看看你。”
儀琳的眼淚終於滑了下來,一顆一顆,滴在我的肩上,濡濕了一大片。
“姐姐……”用力回抱著我,儀琳再也忍不住埋首哭了起來。
許是被她的情緒感染了,原本已經壓下去的淚意又通通折了回來。
眼見儀琳如孩子般在我懷裏痛哭,不明所以的恒山弟子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足無措。
“今晚麻煩到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向一眾弟子道著謝,令狐衝抱拳道。
恒山弟子這才回過神,一麵回禮一麵跟我們道別離開。
待弟子全都離開後,我也開口道:“儀琳,我與你令狐大哥還有話要說。”
默了一陣,儀琳才從我身前退開兩步,擦了擦眼角的淚,她一臉複雜地瞅了瞅我,又瞅了瞅令狐衝,“令狐大哥……”
最後對她笑笑,我才回身正對著令狐衝。抬眼看他,便見他麵色雖然不是很好,但眸光卻異常堅定。抿了抿唇,“我累了。”
令狐衝點點頭,說:“我們回房。”說著,他沒有像之前一樣過來牽我,而是朝我伸出了一隻手。
盯著那隻手瞅了好一陣子,內心掙紮不已,最終卻還是妥協地將自己交到了他的掌心。
看著一瞬笑了的令狐衝,咬著唇,內心滿滿的都是無奈。
·
緊閉的廂房內,一盞孤燈立在桌上安靜地燃燒,微微跳動的火苗將桌邊兩人的麵容映得有些縹緲,仿佛虛假般。
看著對麵一聲不吭的那人,無數個疑問在腦中反複拉扯、叫囂,可或許是想知道的太多,反而全都堵在了嗓子裏,於是等到開口時,已隻剩了三個字,“令狐衝……”
一句話出,緊繃的身子突然就鬆了下來,仿佛一直沉沉壓在身上的包袱終於可以丟開了。因此不自覺地,我勾唇笑了起來。
令狐衝依舊沒有出聲,隻一瞬也不瞬地望著我。他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但那抹釋然卻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看錯的東西。
原來,我一直背著的這個身份,對他來說也是巨石。
如今既然都卸下了偽裝,那麼我也就不用兜圈子了,“令狐衝,隨我去一趟綠竹巷吧。”
他不會輕易告訴我真相,這一點從他一直以來的隱瞞就可以猜得出來。但我不想再被蒙在鼓裏,我想知道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何事,我為何會用盈盈的身子醒來。也想知道,她究竟怎麼了。
其實多少能猜到答案。
令狐衝明知我不是盈盈,卻並不急著去找她,唯一的解釋是,他知道她在哪。
綠竹巷。
方證說,一切事情都是從那裏開始,也同樣是在那裏結束。盡管他欲言又止沒說出盈盈究竟怎樣了,但我又怎麼可能猜不出來。
幾不可見地搖頭,不,我寧願相信她隻是睡了過去。就像我這樣,或許某一天清晨,她也可以蘇醒過來。
“好。”並不猶豫,令狐衝點頭答應了。
看著他的眼睛,不等我多想,身體已擅自多問了一個問題,“我究竟睡了多久?”
一問出口,連我自己也愣了愣。
田伯光與方證都多次提到兩年前,似乎所有一切都是從那時開始的。可若這具身子當真已經昏睡了三年,那兩年前……
轉念一想,便又釋然了。
令狐衝早就知道我不是盈盈。
果然,他看著我的眼睛第二次回答道:“三年。”
如今再聽到這個答案,卻與當時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了。
原來,刨心沉湖,不過三年時間。可我一心以為這能為他換來一世快樂,為何隻有短短一年?盈盈的三屍腦神丹明明已經解了,為什麼?
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腦中的疑問越多,便越堅定了我去綠竹巷走一趟的決心。看著我的模樣,令狐衝忽輕輕歎了一聲,“去綠竹巷之前,可否再陪我多去一個地方?”
聽他問得小心翼翼,便忍不住看了過去,“什麼地方?”
“思過崖。”
怔了怔,一時沒能回答。
低頭笑笑,令狐衝說:“我想去看看風太師叔,也,有些掛念華山。”
久久盯著他的雙眼,看著他眼中越來越單薄的笑,心一酸,便忍不住答應了他。
被吹滅的燈上飄出幾縷青煙,月光透過紙窗灑在了床前的青石地板上,映著兩雙並排放著的鞋清亮瑩白。
腰上多了些重量,身後一暖,身子便又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忍不住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我的雙眼有些濕潤。
“我太驕傲,而你太固執。”朦朧的夜色中,隻有我極輕的聲音幽幽響起,“令狐衝,我並不是最適合你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