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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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安一直沒有往越清所藏的地方看,他本來有意在打鬥中把這些人往其他地方引,他並不想讓越清看到自己暴虐凶殘的樣子,可眼下他更不想出現,讓越清被這些人發現後受傷的可能。
天更暗了,可因為這些人一直在戶外,所以眼球適應了周圍環境,視物並不困難,因此大家都看到了士七沒有擦完的血跡和嘴角上揚的弧度。
娃娃臉隻覺背脊發涼。這個士七,好像變了。
很明顯其他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此次任務他們出動了27人,之前他們殺王府侍衛近兩百人,卻隻有十二三人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其他人毫發無損。現今與士七一人對戰,之前受傷的人,全部死於士七之手。
難道是選擇性的?
就像猛獸獵食,先攻擊受傷的人,再解決其他人。可是有些人的傷並不明顯,士七是如何判斷出來並做出準確攻擊的?
“噗……”這次受傷的是暗八,用的是之前他對士七的招式,一掌拍飛,攜帶內力的掌風,讓離得近的士十一和玄九跟著暗八吐出一口血。
接下來的戰勢都是如此詭異,每次士七都能把旁人對他的攻擊,返還給對方,並且在學以致用的同時,還能舉一反三。之前大家隻需小心謹慎的應對他迅捷狠辣但招式單一的動作,但到後來,似乎是受到那一掌的啟發,他完全不顧內力流失,瘋狂搏命。
這仿佛沒有痛感的打法,讓餘下影衛門諸人人心裏發怵。
看得出來,他也受了重傷,可他總能在被拍飛後又能立刻站起來反撲,手臂被折向後時,也能快速的自己折回來,還有那上揚的嘴角,簡直再詭異也沒有了。他們剩下這群人裏,受傷最重的便是暗八。
娃娃臉是今年排序的玄一,是一步步升上來的,這裏除了暗八就他武力值最強。他也算陰險狠辣之輩,和士七算是認識了五年,以前也一起出過任務,可今天的士七,讓他相信了人的心裏住著魔鬼。
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下,這些倒下的人很不幸地沒有被一招致命,士七好像在練習他學到的新技能,把每個別人對他用的招式都在同一個人身上來了一次,不知是不熟練還是太熟練,躺下的人,每人都吊著一口氣,躺在地上抽搐,卻不能死去,也沒有力氣自殺,連咬舌自盡都不能。
士七因流血過多而臉色青白,臉上配上不知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血,對比鮮明,月光下看起來就像羅刹。
對方經曆這場戰鬥,受了這麼多傷,卻一直沒有倒下,走向自己的一步步,還沉穩得可怕。玄一覺得自己握刀的手在發抖,腿也在發抖,沒有親眼見到的人,無法想象需要多麼強的能力才能如此折磨這一地的影衛。
玄一覺得自己也快成為躺地半死不活影衛中的一員了,而自己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已經不算什麼了。
仿佛才回過神,玄一跌坐在地上,顫抖著仰起頭,看到青著臉,殺紅了眼的士七往自己一步步走來,已經沒有可殺的了嗎?
“我……我……”
他看到士七舉起了滿是血的右手。
“我……解藥……暗八身上有解藥……對……解藥,我們都要解藥。……別殺我,求……你……”
他看到士七的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嗬……越……清,越清呢?”
達安聽到越清的名字停下了手,眼中的紅色一點點褪去,直至清明,黑色的眼睛又在黑夜裏亮了起來。達安並沒有立刻轉頭看越清的方向,而是對玄一說“以後,你要聽從我的命令。”
玄一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神情一鬆,忙不迭地的點頭,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我活著……哈哈……他們都快死了……”笑著笑著,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達安並不管他,而是對著玄一身後的方向冷著語氣說“滾出來!”
在達安背後的越清因這句話,又一次渾身發抖,摸索著顫顫巍巍地爬了出來。
動作比他更快的是正前方的一個黑影,踉蹌著,抖著腿,用盡全力疾跑到他麵前,腿軟著跪下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正是後來趕到,躲在樹叢同樣被嚇破膽,不敢出來的玄五。
越清因為看到比他先出來的玄五,停下了腳步。站在離達安幾步遠的地方,身上抖得停不下來。
玄一已經停止了大哭大笑,隻是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看到地上哆嗦著跪著的玄五和控製不住發抖的越清,不知怎麼的,心裏好受了一點。
達安站到抖成篩子的玄五麵前說,“從現在起,越清是你們的主人!”玄一趕緊跟著跪下,連連點頭,並且朝越清的方向磕了頭。
為了表示跟了新主人,玄一恭謹地說自己以後叫影一,而玄五叫影二。他其實想,這次自己跟了新主人,離開了影衛門,以前在影衛門裏,雖然其他人都認為影衛門的人是影衛,可自己清楚,自己從來沒有排過影衛門“影”的號,現在可以自己取一個,自然取個最大的號。
達安朝他們一揮手,表示知道,兩人便掙紮著站起來。先是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摸找藥和可用的生火一類的東西,影一確定躺下的人是否都死了,沒死的補一刀,影二便從一個精致的瓶子裏倒出藥治內傷的藥遞給達安。
麵對達安疑問的眼神,影二解釋,這是修複五髒六腑,並且幫助內力恢複的藥丸,叫凝香丸。
待兩人去找住的地方去了。達安才卸下強撐,坐到地上,聽到後麵窸窸窣窣的聲音,達安並未回頭,扯了一把附近看起來比較熟悉的草,嚼碎後敷在還在流血的傷口上,再隨地撈過一把刀挖了些地底濕潤一些的土,放在上麵,扯下褲子包紮打結,直到傷口不再流血才吃下一顆藥丸,頓覺口舌生香,且五髒六腑的火辣疼痛被柔和的力量包裹。
達安凝神靜心,試著引著這股熱流流到身上有疼痛的地方,發現所過之處,疼痛漸消,且之前被消耗的氣流,變得比之前更加充沛。
因兩人離開,後麵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沒有了,周圍很安靜。
達安調息了一瞬,感覺精神好了很多,便停了下來。他沒有回頭,他此刻已經很清楚這已經不是他所熟知的獸人大陸了,這裏的武器,招式,身體裏的所謂的內力……達安除了要活下去便一片茫然,即使不回頭,他也能想到越清對自己的恐懼。
不論越清會怎樣想,總之見到過自己之前的樣子,總是會害怕自己的,越清在士兵被殺時都能抖成那樣,更不用說現在。
連見慣了血的影一和影二都如此畏懼自己,這隻雌獸,不,或許不是雌獸,但都不重要了。
獸人求生的本能爆發的時候可能有多恐怖,就從部落從來不讓雌獸跟著出去捕獵便知。既是保護雌獸,也是怕看了獸人捕獵後,雌獸會從此害怕捕獵的人。
因著這份對現今大陸的未知,也為這迫不得已的求生,使得本性暴露,達安害怕見到對方軟果色眸裏的懼意。
不知在這片大陸以後可還能吃到自己以前並不喜歡的軟果。
達安心裏一片悲涼。
一陣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樹枝亂顫,也吹起了達安破碎的衣服,他用手撐地,有點吃力地站起身,努力挺直背脊,淡然地說:“他們兩人以後跟著你,明天我讓他們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說完便抬腳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