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韶光喝過雞絲粥之後覺得好了許多，就起來營業。
    下午並沒有多少人，其中一個比較顯眼，點了一杯檸檬水坐了一個下午，拿著一本書在不停寫寫畫畫，應該是來蹭空調備考的。
    韶光見店裏其他人都去吃飯了，就剩她一個人。韶光就拿著冷水瓶給女孩續了水。那女孩抬了抬黑框眼鏡，看了一眼韶光，又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以及手表，道：“不好意思。”
    韶光道：“沒事，我晚上還有營業的，隻是我看你也應該吃些東西。”
    黑框女孩羞澀一笑，道：“好。”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韶光看了一眼書，發現並不是他原先以為的證書考試或者考研，而是考公務員的書，笑著問道：“你還沒畢業吧？這麼早開始準備。”
    女孩接話道：“不早了都大四了。”
    韶光道：“為人民服務。”
    女孩搖頭道：“沒那麼高尚，就是想找個穩定的工作。還有一個挺不好意思的，我們那裏是個小縣城，要嫁得好，這些正式編製的會比較吃香。”
    韶光有些詫異，原來還有這樣的，道：“各地情況不一樣，女大當婚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又問道：“其實其他工作也是工作，都能養活自己。”
    女孩再次搖頭道：“我們那裏稱在企業上班就是‘沒有正式工作的人’，然後不管是婚姻市場還是普通的親戚之間走動都是沒麵子的事情。”
    韶光皺眉道：“這樣你的壓力會很大，畢竟公務員競爭還是很大的。”
    女孩點頭，道：“所以大四就開始準備，先考國考再準備事業單位省考。這幾年還好，麵試沒有人脈也有點機會，以前我們那裏還鬧出先麵試再考試的，就完全內定好的那種。”
    韶光問道：“如果一直考不中呢？”
    女孩道：“那就一直考，找一份輕鬆的工作邊做邊考。”
    韶光歎氣道：“人生其實有很多選擇的。”
    女孩搖頭：“沒得選，要回家就沒有得選。”女孩無奈的表情十分明顯，又勉強笑了一下，把東西收進包裹，又補充了一句道：“家裏就我一個小孩，我必須回家工作。”
    韶光點頭，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沒事，說不準這次國考就考中了，你這麼努力。”韶光鼓勵她，他能感覺她的心裏有非常沉重的擔子，希望他的鼓勵至少能讓她那根緊繃住的弦鬆一些。
    女孩道謝：“謝謝你！這是錢，先走了。”
    韶光送走女孩之後才開始吃飯，點開手機看到師傅果然又給他留言了。
    殺你沒商量：你給我你點的那家酒店的電話，居然拒絕不給我點餐，我擦。
    韶光易逝：不行的，人家隻接受老顧客的外賣。
    殺你沒商量：果然是個土豪，那你幫我再點個給我兄弟送過去。
    韶光易逝：話說你對你兄弟也太好了些，每天都給點餐，擔心你兄弟吃不飽，如果你真喜歡你兄弟的話，我也不會笑你的。
    韶光上線了每日一調戲。
    夏商周：我喜歡我自己有錯嗎？我擔心自己沒吃飯這不正常嗎？
    殺你沒商量：如果你長得有我兄弟好看，我也可以關心關心你。
    韶光易逝：我長得也挺好的。
    夏商周：忽然反駁不了怎麼辦？
    韶光易逝：不過確實沒有你兄弟長得好看。我下線了，去給你兄弟點餐。
    韶光還是在那家酒店訂了晚餐，不過隻給師傅點了一份，中午那份已經算是奢侈了，一份380元，完全夠自己好幾天的盈利了。他自己則是做了個烤肉三明治，算是晚餐。
    晚餐過後那個女生又來了，依舊點了被檸檬水，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學校的自習室都滿了，而且人太多，我靜不下心來。”女生羞澀的解釋道。
    “沒關係的，我還要感謝你來關顧我的生意。”韶光好脾氣的說道。
    “嗯。”女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埋頭看書。
    晚上十點半，韶光要打烊了，上前提醒道：“不好意思，要打烊了。”
    “好。”女生揉揉眉心，有些疲倦。
    “回去好好睡一覺，還有時間，不要這麼緊張。”韶光道。
    “嗯，謝謝！”女生點頭道謝。
    “老板也是獨生的嗎？”女生問道。
    “嗯。”韶光答道。
    “父母也在廈城？聽你口音是北方的。”女生問道。
    “嗯。全家搬到了這邊。我現在會更自由一些，大概看過了一些事情，也看破了一些事情。你還小，慢慢來，我寧可你沒有必要經曆一些大風大浪，不要覺得人生坦途沒意思，萬一沒過去，就是徹底完了。”韶光勸道。
    “好。大概像圍城，裏麵的人想出去，外麵的人想進來。”女生低頭答道。
    “可不是也有一種說法：人生其實就是被一個又一個的圍城圈住了，所以不要太糾結，女孩子糾結多了容易老。”韶光開了一句玩笑。可事實是這樣，憂愁會侵蝕人的健康，然後衰老。
    “好。老板，我先走了。”女生低頭示意過就走了。
    人生看似有非常多選擇，但實際上卻是別無選擇，要不上要不就停留或者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