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嘉恕表情認真：「你真想讓同心佩再湊成一對？」
    「呃……當、當然，可是我爹他……」
    「用不著你爹，你把那玉佩還我就行了，少一隻寶光閣不給退。」
    何青蕊目瞪口呆：「你……」
    「等會兒你回去就把玉佩還我，不就又湊一對了嗎？就這麼說定了。」
    何青蕊大驚失色：「嘉恕哥哥，你、你變心了？！」
    邵嘉恕痞賴地聳聳肩：「別說得好像我喜歡過你似的。」原身的這口鍋他可不背。
    何青蕊呆楞當地。邵嘉恕沒喜歡過她？這怎麼可能？難道……以前她一直被邵嘉恕玩弄感情？
    對一個自負的女人來說，這句話無異晴天霹靂，還是九天紫霄玄雷等級的雷，劈得她魂飛魄散。好不容易等她聚起破碎魂魄回過神來，邵嘉恕已經帶著綢緞莊老板走得不見人影了。
    邵嘉恕如今是臨榆城鋒頭最盛的人，那張臉一出現，何家門房立刻開大門迎接。
    何三爺因為順利攀上鎮西王府，倒不如以往那般低聲下氣了：「你來啦？」
    邵嘉恕拱手：「何三叔。青朔在他院子裏麼？我給他送嫁衣來。」
    「在呢。我讓下人喚他過來。」
    「不必了，我去找他就行了。」說著，他拉著老板就往何青朔院子走去。
    一路上，綢緞莊老板殷勤地吹噓這套嫁衣，布料是多麼多麼名貴、染色經過多少多少工序、刺繡是如何如何地耗費心力……總之，花這點錢買到這件嫁衣客官您賺大發了，以後還請記得多關照關照小號。
    當那件大紅嫁衣抖開來時——顏色鮮豔、刺繡精細，龍飛鳳舞的，確實是華貴非凡。
    但，那是件女裝。
    何青朔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就別開了視線，身側的拳頭握得死緊。
    想他昂藏男兒，卻得穿上女裝雌伏人下……
    看見這套嫁衣，他滿心滿眼隻有屈辱。恍惚間，他彷佛又聽到前世自己穿著嫁衣拜堂，那環繞著他的無數諷笑。
    邵嘉恕臉上原本掛著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他拍拍老板的肩：
    「不好意思，您老……今年貴庚？」
    老板彌勒佛笑：「不敢當您，小老兒今年五十有二了。」
    「眼神兒還好使？」
    「好使好使，在下早年是練過暗器的，眼神兒好得不得了。」
    「好得不得了？那你看不出這是件女裝麼？」
    「這……」老板懵了：「嫁衣向來都是女裝啊。」
    邵嘉恕指著何青朔：「他是個男人。」
    「在下知道，可何二公子不是要嫁給您麼？所以何家這才訂製了嫁衣。」
    「但他是男人，嫁衣怎麼會是女裝？」
    「自古以來，嫁衣就是這款式……我沒看過男款的嫁衣呀！」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呢？」邵嘉恕搭住何青朔的肩：「我們兩男人成親，還分什麼嫁娶啊，你直接做兩件新郎裝不就行了嗎？」
    老板恍然大悟，隨即又一臉為難：「要重做也行，但這時間太緊……」
    「多請幾個繡工加緊趕工唄！需要多加多少錢你報個數給我就行了，隻一點，不許偷工減料。」
    何青朔看著邵嘉恕跟老板在那討論款式該怎麼改才好看、刺繡該怎麼弄更美觀……恍惚得好像在做夢。
    從邵嘉恕的言行裏，他看到了兩個字——尊重。
    男裝女裝這樣的表象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嫁娶所顯示出來的從屬關係。身為嫁者，就彷佛矮了一頭，可如今邵嘉恕居然說——分什麼嫁娶——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是平等的？
    邵嘉恕送的那堆禮物他看在眼裏，卻不放在心上。但今日這份心意直直地撞進他心坎裏。
    這份體貼細致讓他有些惶惑、又有著無措。突然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麵對邵嘉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