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你無關。”臨珹正色道，“還有，他不姓賀，他姓柳。”
    “他……很有意思，你可要看牢了，不然……”程弈邪魅地一笑，似乎在回憶那晚的逗弄，他之所以在摘下蘭彥麵具之後要捏他的臉，隻是因為被這張臉嚇了一跳，他在懷疑這人是否帶了□□。
    臨珹突然轉身，一手扼住他的脖子，把程弈死死壓在地上，眼中像是有刀：“賀家滿門皆戮，現在隻剩蘭彥，你若敢動他……”
    “你別忘了，你是商，而我是官，你動不了我。”程弈絲毫不受威脅，從容一笑，“按理啊，他也是死囚。”
    “見過承澤的人不多，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你不說出去，誰又知道他是死囚的弟弟！”
    “得得得，你先放手，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就認真得要殺我滅口？”程弈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轉了轉脖子，“你就不怕他知道他哥哥的死……”
    “說來也是我害了他。我欠他的，總歸是要還的，時候未到罷了。”臨珹突然安靜下來。
    賀澤十五入仕，當時新王登基沒多久，江丞相身故，無人與太尉抗衡，其勢力愈發壯大，加之周國數次來犯，燕國丞相一職暫無合適人選，燕皇子慕容暄又因曾率兵馬奪位而在朝中頗有微言，眼見燕國漸有頹勢，太尉便與敵國周朝暗通款曲。
    彼時慕容暄見賀澤剛中狀元，與朝中之人尚無瓜葛，且其與江臨珹是好友，便委以重任，讓他跟隨太尉。
    臨珹記得，他曾與賀澤談過，若賀澤不願踏入這趟渾水，大可離京往他處任職，而他也會勸慕容暄另想他法，畢竟朝中黨派之爭稍有不慎便是舉族皆沒。
    賀澤卻表示他絕不退縮，勢要做這中流之砥柱。
    臨珹知道，賀澤是為了他。太尉與江氏一族結怨頗深，如今父親去世，太尉必然對江家大肆打壓，到時候說不定隨便找個理由殘害江氏，而賀澤入了太尉一黨，時刻監察著太尉的一舉一動，若他要對江家下手，也好及時告知皇帝與臨珹。
    三年來，賀澤表麵待太尉如師如父，逐漸取得太尉信任，實則暗地裏收集各方麵的情報，最終慕容暄憑借太尉與周國傳遞的書信，一舉扳倒太尉一黨，加之賀澤在太尉身邊混了三年，將與太尉來往之人列了一份名單，不出三月慕容暄便將太尉在朝中的勢力連根拔起。
    賀澤雖為慕容暄立了大功，卻招致一身是非，朝中官員皆不敢與其深交，慕容暄見朝中暫時平靜，而周國又蠢蠢欲動，便派他去西境的兗州暫代經略使，監督將領，同時遠離京中的是非。
    可就算賀澤身在兗州，仍是不能從亂流中脫身。
    賀澤雖然呈上與太尉相關人等的名單，其中中書令韓玢由太尉一手提拔，雖是太尉門生，卻不知太尉叛國之事，且他政績頗佳，賀澤便私下將他的名字刪去。
    奈何韓玢難忘恩師之情，又擔心隻要賀澤在，皇帝終究不會放過自己，自己族中有一百多口人，稍有不慎便同太尉一個下場。
    不久兗州州官貪汙軍餉，他便趁機也給賀澤安上貪汙軍餉等莫須有之罪。
    賀澤感念太尉這三年對自己的知遇，心中有愧，臨珹見他時，他似有話說，卻終歸咽了下去，不作爭辯，一心求死。
    他曾求臨珹讓慕容暄放過賀氏一族。
    慕容暄應下了，卻收到密報說這三年賀澤與敵國亦有往來，便在賀澤死後立即派出錦衣衛斬草除根。
    臨珹自小與慕容暄是青梅竹馬，知道他從小便活的戰戰兢兢，就算稱帝了仍是如履薄冰，但賀澤一事，終究讓他與慕容暄生了嫌隙，慕容暄過意不去，便在臨珹生辰那日親自去江府見他。
    但見了臨珹，卻覺得賀澤之死於他毫無影響，他依舊在堂上與眾人把盞言歡，見了慕容暄之後也是談笑風生，一如從前。
    丞相一職空了多年，由副相暫領丞相一職。慕容暄不是沒有合適人選，他在等臨珹。
    沈易待在王府三日餘，終於等到召見。
    堂上除了沈易，還有四個樂師，杜寧也在。
    沈易今日才見到其他樂師
    王妃坐在簾後，一個婢女出來傳話：“諸位公子，這裏有一份樂譜，王妃說了，煩請諸位公子互相配合，熟習此曲，五日後是王爺生辰，王爺剛回京，便不打算邀請旁人，王妃要獻舞，以此曲伴奏，當作賀禮。”
    眾人在王府這幾日得王妃盛情款待，自然勤加練習。
    杜寧雖寡言，卻與那抱著琵琶的樂師頗熟，時不時交談些什麼。
    但沈易一走近，他們就停止交談，認真演習起來。
    好在這些樂師性情謙和，技藝精妙，不多時整首曲子便順利合奏了下來。
    沈易那晚趁著月色見了杜寧一麵，聽得笛聲清脆悠揚，想著這笛子必屬佳品，曲子排練完之後，又笑嘻嘻湊過去：“亦河兄，這支笛子能否借我瞧瞧。”
    杜寧猶豫了一下，遞過笛子。
    這是一隻竹笛，用的是湘妃竹，古樸卻做工精良。
    沈易接過笛子，覺得笛子有些重，剛想豎著看看笛子，卻被杜寧攔下。
    “沈兄，我有些乏了，先回房休息了，告辭。”說罷抽走了笛子。

    作者閑話：

    很久沒更了，最近看了一部網劇，發現自己的文和它異曲同工，有些擔憂。但我保證藍禍絕對是原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