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程弈嗤笑了一下，對下人道：“你先退下吧。”
    “江府？”賴玉掩住震驚之色，假意試探道。
    “對啊，你不認識江臨珹嗎？”
    “可是前朝宰相江若雲之子，如今富可敵國的江臨珹？”
    “嗯。”
    “他來請你做什麼！？”
    “你…”程弈挑了一下眉，“吃醋了？”
    賴玉原想挑起程弈的醋意，反倒被他奪去了腰帶，自己欲見江臨珹一麵卻又求而不得，這江臨珹現在卻來請程弈去府上！？自然有些氣憤，但又不好表露出來，又怕被程弈看出來，就背對著程弈倚在窗邊伸手撕芭蕉的葉子，不一會兒那片芭蕉葉就變成“十幾條”細柳葉了。
    程弈將腰帶放入自己的枕下，到窗邊從後抱住賴玉，頭耷拉在他肩上。
    他瞧見了那可憐的芭蕉葉，又想激一激這寶貝玉郎：“你反正也無事，在我府上待幾日，到時候我帶你去見見那個江府‘價值連城的’貴公子，說不定……他看上了你，你這後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好，我一定努力攀上這座金山！”他低下頭一口咬住程弈的耳朵。
    一陣慘叫聲從院內傳來，小廝聽見了也習以為常。
    公主府內，兩個月來，陳公公幫丹陽公主抄了幾十遍的《女訓》，而公主則於院中終日與丫鬟嬉鬧，雖說不能出府，但也算是偷得兩月閑，除了過年時進宮一趟，其他時間都不用去參加大大小小的宮宴，去見那些麵和心不和的嫂子們了，也不用被哥哥訓斥了。之前成日裏出門閑玩，曬黑了不少，這兩月藏在家裏，倒白回來了。
    解禁之後不久，丹陽就急忙派人悄悄打聽賴公子是否離開京城，結果什麼也沒打聽到。
    正懊惱間，管家突然跑進來道：“公…公主，皇上來了！”
    丹陽納悶了：皇帝哥哥極少出宮，一年還來不了公主府一次，今兒怎麼突然來了，莫不是知道她對賴玉還不死心，又來罰自己了！？
    丹陽急忙拾掇好儀容，慕容暄已經跨入廳內。
    “皇兄，你怎麼來了？我……這幾日都沒有出府了。”丹陽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慕容暄敲了一下她的頭：“難道每年你的生辰都要我幫忙記著嗎！”
    “又不是木魚，你就不能輕點敲嗎！”自從七年前母後去世，丹陽總是有意無意忘生辰。
    “關了你兩月，悶壞了吧？”
    “不悶，每日抄寫《女訓》，一點也不悶！”她抱怨著。
    “今晚陪你去城中逛逛，你不是最愛吃三元樓的榴蓮酥嗎？”
    “那還等什麼，現在都快申時了，快走吧！”丹陽一聽到三元樓就餓了，拽著皇兄就出門了。
    雖是晚上，但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
    “奴才聽說茗醉園新來了一個戲班子，場場爆滿呢。”陳公公推薦道，實則是自己想瞧瞧。
    丹陽公主一邊挽著皇兄，一邊吃著芸豆糕，“那還不快帶我和皇……哥哥去。”
    一刻鍾後，一行人到了茗醉園。
    園內掌聲陣陣，隻見台上一青衣笑靨半掩，水袖翩翩，步步生蓮，朱唇輕啟，咿呀婉轉。
    台下眾人細細聆聽，一片神思。
    陳公公找好地方讓慕容暄與丹陽就座。
    “好！好！”丹陽拍桌叫好，全無姑娘家的矜持，但今日是她生辰，便由著她吧。
    半個時辰後，戲曲結束，那戲子下了台。
    台下一人喚來班主談了幾句，又賞了些銀兩。
    那青衣還未來得及卸妝，就被喊來。
    “喏，就是那桌，那可是徐知府的兒子，又中了進士，日後必定平步青雲，你可要好生招待著。”班主叮囑道。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放心，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青衣無奈，隻能笑臉逢迎，卻一語不發。
    “來，喝了這杯酒。”徐朗摟住青衣，將酒杯舉到青衣嘴邊。
    青衣一驚，推開酒杯，酒水撒了徐朗一身。
    “徐公子若要買醉，大可去水月樓。”不得已，那青衣開了口。
    徐朗臉色變了，這分明是男子！那些同桌的狐朋狗友也是一驚，剛才怎麼沒發現呢！
    徐朗臉上有些掛不住：“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來人，給我按住他！”
    話音落下，桌旁的小廝們齊齊按住青衣肩膀，將他的兩手別到身後。
    徐朗捏開他的嘴，強行灌入酒水。
    這時一隻手按在徐朗身上，徐朗回頭一瞬間，拳頭砸在了臉上。
    身後是一個穿玄色衣服的男子。
    “還不上！”徐朗吃痛，捂住臉對小廝們吼道。
    一盞茶的功夫，那男子便將五六個小廝掀翻在地。
    “打得好！哥！”丹陽在不遠處雀躍歡呼。
    徐朗見手下落了下風，就親自動手，雖然曾練過，但也隻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
    手下攙著受傷的徐公子撤出茗醉園。
    “你……沒事吧。”慕容暄扶起青衣。
    “沒事，方才多謝公子。”青衣的妝容被酒水弄花了，急忙退至後台。
    “這就跑啦？真沒意思。”丹陽朝那些落荒而逃的人嗤笑。
    慕容暄見無事了，就帶著丹陽回府。
    茗醉園後台，沈易卸了妝，許是方才紅脂抹多了，就又洗了一遍臉，坐回鏡前，發現臉頰不僅紅，而且在發熱，心跳也沒有慢下來。
    班主一臉內疚地站在沈易旁邊：“今日雖有那公子救急，可難保徐公子日後不會找上門來，以後……你就不要再來戲園子了。”他掏出一袋銀兩，“你先拿著，憑你的本事，總不會餓死的。”
    沈易接過銀子，歎了一聲，他六歲學藝，在大大小小的戲班子裏漂泊了十三年，始終居無定所，他很想有個家，就算再破敗，也不會如此孤單。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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