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進來！”張媽媽放下手中的瓜子，令丫鬟沏了茶來。
    蘭彥有些緊張，張媽媽卻笑眯眯的。
    “公子是想通了嗎？”
    “這裏……管酒嗎？”蘭彥倚在桌上。
    “什麼？！”張媽媽不解，但又極快明白了，“管，這裏有的是好酒，隻要公子願意跳《踏歌》。”
    蘭彥抓了一把瓜子：“江公子為何非要點這一出？”
    “這個江公子不是經商的嗎，家裏有一千畝田地，去年大旱，收成不好，今年雨水又少，所以才想著在生辰時請人演一出《踏歌》以祈求風調雨順。”
    “可我對舞蹈一竅不通。”他吐了一口瓜子殼。
    “這你不必擔心，如果你願意留下來，馮姑娘會教你的。”說罷望著蘭彥。
    午後，張媽媽帶著蘭彥來到風煙閣後方的大廳，所有的舞姬都在那裏練舞。
    馮漪漪帶著青銅麵具，一身男子裝束，於大廳中央排舞，其餘的舞姬都圍著她起舞。
    張媽媽擺了擺手：“都停下吧。”
    馮漪漪停下動作，其餘舞姬四散開來，各自練習。
    “他是？”馮漪漪問道。
    “他來學《踏歌》，由你負責了，我還有事，你看著辦吧。”說罷，張媽媽轉身離開。
    蘭彥朝馮漪漪作揖：“還望馮姑娘賜教。”
    “《踏歌》動作並不難學，隻是不到一個月就是江公子生辰了，時間緊迫，現在我跳一式，你學一式，動作都學會了之後，再來練習神韻。”
    “請。”蘭彥很放得開，立馬開始學習。
    剛開始的半個時辰蘭彥動作僵硬了些，周圍的舞姬都在竊笑。
    “先休息一會兒吧？”馮漪漪遞給蘭彥帕子擦汗，然後頭也不回地走至茶幾旁飲水。
    蘭彥追上去問道：“我是不是跳得不好？”
    “男子與女子體態不同，女子多柔美，男子多剛健，你才剛學舞蹈，柔韌性不足，跳起來有些生硬罷了。”她抿了一口茶，轉而安慰道：“不過你記性好，模仿能力也強，剛剛我隻示範了一遍，你便記住了這些動作。”
    “我娘親跳舞跳得不錯，隻是她一直不願告訴我師從何處。”
    “那你還記得你娘親跳得舞嗎？能否為我演示一遍？”
    蘭彥走至大廳中央，閉眼回憶了一下娘親生前所跳之舞，然後開始起舞，雖談不上婉若遊龍，但卻也是翩若驚鴻。
    原先嗤笑的舞姬紛紛停下練習，都把目光聚到蘭彥身上。
    舞畢，蘭彥又朝馮漪漪揖了一揖。
    “你方才跳的是《鴻影》，全天下隻有我們舞館的舞姬才會跳。”馮漪漪放下茶杯走至蘭彥身邊。
    “那你的意思是我娘親先前曾在這裏待過？”
    “冒昧問一下，你母親是？”
    “我娘親姓柳，名茵茵。”
    “我是十年前來的，按你的年紀來算，你娘親應該在我來之前就離開了風煙閣。”馮漪漪搖頭道。
    “可我已經問過張媽媽了，她說閣裏沒有這麼個人。”
    “那可能是你娘親隱姓埋名了吧。”
    晚上蘭彥有找了張媽媽問：“十八年前館中可曾有姓柳的舞姬離開過？”
    張媽媽突然一驚：“有倒是有，不過太久了，記不清了，好像是叫…叫什麼柳月。誒，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她為何離開風煙閣。”
    “當時她有個相好的公子，那公子突然就消失了，額…後來她發現懷孕了，然後…然後就獨自離開了，再也沒回來過。”張媽媽努力搜尋當年的記憶。
    “她是我娘親。”蘭彥轉身回至房中飲酒，留下張媽媽在風中淩亂。
    一整晚蘭彥都沒睡，他多想見見那個拋棄娘親的人，讓那個男人在母親麵前懺悔，可是再也不可能了，娘親最終還是因他的死而死。
    轉眼，江公子的生辰到了。

    作者閑話：

    男子起舞，禍從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