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醫生所受的教育，讓他們對神佛這類事情是不怎麼信的。雖然醫院總是靈異事件傳的最多的地方，但是甚少有醫生會對此上心。他們隻是對生命抱著最大的敬畏，用自己的知識和能力挽救每一個生命。
    不過今天，蕭澤坤和楊禮兩個人站在一起，懷疑人生。
    “我夢到晴晴了。”楊禮眼底帶著青色，麵容有些憔悴，“她離我那麼遠，走的幹脆……”
    蕭澤坤抱著茶杯，試圖用熱水的溫度來暖一下自己的手心，說：“我也夢到魏晴了……”
    楊禮抬頭看著蕭澤坤，臉上滿是詫異，“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蕭澤坤喝了一口熱茶，“她說她要走了，看我過的很好，她很開心。讓我再勸勸你，早點兒開始新生活。”
    “我不信。”
    蕭澤坤握了握茶杯，說：“信不信隨你。”
    兩個人彼此看了一眼，一同歎氣扭頭看向窗外。
    怎麼會同時夢到魏晴呢？
    難不成這世界上真有托夢這麼一說？
    兩位主任一起懷疑人生中。
    另一邊，陶陌看著兩個眼睛腫得像核桃一眼的薛青，嚇得差點兒帶著她直接去眼科掛號看病。
    “陌陌……”薛青靠在陶陌的肩膀上，鼻子又有點兒抽了，聽著又要哭起來的樣子。
    “青青，你這是怎麼了啊，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報仇。”
    薛青搖了搖腦袋，“沒人欺負我，我昨天晚上夢到了一位前輩……”
    “呃？”
    薛青歎了一口氣，抓住陶陌的手，說到：“陌陌，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嗯？”
    “我有喜歡的人……”
    “楊主任？”陶陌小聲問。
    薛青驚坐起，“你怎麼知道？我記得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啊！”
    陶陌笑到：“上次楊主任的手術，你在手術室外麵等他嘛，那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薛青撇嘴，“你怎麼那麼敏感……”
    陶陌摸了摸鼻子尖，他也不想呀，可是越是他在乎的人，越能敏銳的感覺到他們的情緒變化。這是一種天賦？
    薛青繼續說到：“陌陌，我昨天夢到的前輩，是楊主任的未婚妻。”
    陶陌眨眨眼，楊禮的未婚妻，應該是已經不幸去世了。薛青為什麼會夢到她呢？
    “你跟她認識？”
    薛青點點頭，“那時候我讀高中，晴晴姐給我做過輔導，她超級厲害超級聰明，人也超級好。一開始知道她跟楊主任談戀愛的時候，我還覺得楊主任配不上她呢。後來，她出事兒了……”薛青頓了一下，她不確定陶陌是否知道這件事情。
    感受到薛青的停頓，陶陌點了一下頭，說：“你繼續，我聽說過這件事情，十分可惜。”
    “哦，晴晴姐去了之後，楊主任是怎麼過來的，我都看在眼裏。”
    陶陌摸了摸薛青的頭發，說：“青青，楊主任對他的未婚妻情深，卻不見得對其他人情深。”
    陶陌直白的話語讓薛青沉默了片刻，繼而說：“我明白，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上楊主任了。我也知道他肯定忘不了晴晴姐，但是我昨天夢到晴晴姐了。”
    “嗯，然後呢？”陶陌鼓勵薛青繼續說下去。
    薛青低了頭，說：“晴晴姐隻是看著我，什麼都沒說。但是我感覺的出來，她應該是要徹底離開了。可能是要去投胎轉世了吧。”說到這裏，薛青抹了一下眼角，“奇怪，我怎麼會信這種事情呢……”
    陶陌拍了拍薛青的後背，說：“信這種事情沒什麼。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夢，覺得楊主任會放下了？”
    薛青點點頭，“我想試試。”
    陶陌沉默了一陣子，這段時間裏，他在思索一件事，在他看來屬於怪力亂神的事情。昨天晚上，他似乎也做了一個夢，也許不是夢，畢竟那種感覺很真實。似夢非夢中，他從蕭澤坤家的臥室進了客廳。客廳昏黃的燈下，蕭澤坤和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他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蕭澤坤仿佛看不到自己一樣，從自己眼前走過去。那女人離開的時候，扭頭看著自己笑了一下。陶陌不記得那女人的樣貌，或者說是在夢中，他根本看不清楚樣貌。但是他記得那雙眼睛，圓圓的亮亮的，之所以確定那女人是笑了，也是從那雙變彎的眼睛裏看出來的。
    “青青，你有那位晴晴姐的照片麼？”
    薛青不明白陶陌為什麼想看魏晴的照片，她拿出手機打開網絡相冊，在一個上了密碼的文件夾裏找出來一張照片。照片裏，還稚嫩的薛青挽著一位姑娘的胳膊，兩個人笑得開心。陶陌幾乎是看到那雙眼睛的一瞬間就認出來這就是昨天晚上他夢裏出現過的那位女人了。
    世界上果然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
    陶陌把手機還給薛青，說到：“你既然想試試，就大膽的去試吧。成不成功不說，最起碼不後悔。”
    說到這裏，陶陌想到了蕭澤坤與自己。可能一開始蕭澤坤也是這樣想的吧。自己不也是賭了一把麼？
    薛青抱了陶陌一下，說：“陌陌，謝謝你。”
    陶陌安撫性得拍了拍薛青的後背，這個姑娘的情路，不見得好走。
    度過了充滿怪力亂神的一天，很快就迎來了周末。
    周六上午，因故推遲了的全院大會按時召開，各科室中級職稱及以上的醫生裏不需要值班坐門診的都到場了。各科室主任拿著會議記錄本子，坐在大會議室前排，靜靜得等待著。
    王彬坐在後麵，看著前排蕭澤坤的背影，哼了聲，他且要看看，過了今天，蕭澤坤還有幾天風光日子。暗中經營籌謀了這麼久，他可就是等著腫瘤科一成立，就把蕭澤坤踢過去的。翻了翻本子，想起來這兩天蕭澤坤為了科研立項與論文頤指氣使的樣子，王彬心裏的不爽又多了幾分。今年可是很重要的，這種無所謂的麵子事情，他已經安排給了手下的學生代勞。
    各位院長與藍澤都到了會場，會議正式召開，並且按照正式流程一步一步得順利進行。心胸外科的拆分，腎髒病科的合並，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唯一讓人奇怪的是，新成立的心外科主任並不是傳聞中的安興泰，而是趙光裕趙老主任。這個安排可以說是實至名歸，也讓很多人對院辦服氣了幾分，認為他們並沒有被資本打倒。藍澤也沒想到這個安排，會讓一院裏的一些老頑固對自己的看法有所改觀。
    腎髒病科的合並做的算是心服口服，內外合並治療，省去了腎病經常要會診的尷尬，同時這一合並，也讓一院在腎病研究上的地位提升了那麼幾分。畢竟全國來看，腎病內外合並的醫院也不多。
    一些常年處於虧損並且幾乎沒有病人的科室撤並做得也很利落。麵對這個情況，蕭澤坤也明白了，醫院要治病救人，也要掙錢盈利。公立醫院進行改革引入了民間資本，而民間資本是為了掙錢，他們現實的很，從來不會跟你談什麼理想。不過民間資本也有好處，那就是隻要能掙更多的錢，他們投起錢來也很痛快，比從政府拿錢快的多。
    醫生本質上也是一種職業，但是社會和人民對這個職業給予的要求與期望，遠高於其他職業。如何平衡好這種期望與資本收益，是醫院管理層要考慮的事情了。
    蕭澤坤思索著這些，坐在後麵的王彬則在激動的等待著後麵的安排。
    很快，改革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項出來了。
    院長看著文件，目光從蕭澤坤和其他幾位科室主任身上走了一圈，說到：“經過討論，決定成立腫瘤內科。”
    王彬的手抖了一下，腫瘤內科，不是腫瘤科？一字之差，差之千裏。他抬頭看向了坐在上麵的李院長，李院長移開了目光沒有去看王彬。
    怎麼會這樣？
    王彬又看向了蕭澤坤的背影。後麵院長又說了什麼，他根本沒有聽進去。
    坐在前排的蕭澤坤轉了一下筆，嘴角勾出一個笑。
    這兩天，從薛院開始，內科的幾個主任輪流被叫到了21層談話，為的不就是這個腫瘤內科。蕭澤坤不知道薛院跟李院他們是怎麼談的，但是從今天的結果來看，一定是更符合了醫院當前的利益的。蕭澤坤看著本子上寫下的那些科室名稱，最後從消化內科，心胸外科上畫了圈。肺、肝、胃，這些部位的癌症發病率是最高的，有些甚至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晚期，不再適合做手術。腫瘤內科的一把，蕭澤坤琢磨著，要麼是消化內科那位肝癌專家，要麼就是現在的胸外科的肺癌專家。至於腦瘤，蕭澤坤又轉了一下筆，想著這腫瘤內科腦瘤小組的組長，王彬一定能實至名歸了。
    會議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因為成立腫瘤內科的事情帶來的震動比較大，幾乎沒有人注意都神經外科的分科要求提都沒有提。有那麼一兩個想起來這件事的，想要八卦一番，但是蕭澤坤的冷臉讓他們不敢上前。王彬的臉色也不好看，讓人們想要打探的想法也就沒有了。
    會議上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全院，除了腫瘤內科，其他科室的人事安排均發布到了醫院的網站平台進行公式，一周後沒有反對意見，將會成文報送衛生局。同時，針對全院進行的腫瘤內科內部競聘也開始著手準備，一院很快就會迎來一場不小的變化。
    隻不過對於蕭澤坤來說，當務之急還是在給王彬再添一把火。
    蕭澤坤把會議記錄本子一合，看著神經內科的一幹人等，最後目光在王彬身上停了那麼兩三下，說到：“科室改革的事情，已經定好了。你們的心，也該定了。一季度還有一個禮拜就結束，下周開始我要逐一的找你們談話，總結一季度工作和今年的科研進度安排。今年的科研課題還沒有定下的，下周必須給個說法。就這樣，散會。”
    

    作者閑話：

    寫文全憑腦補，現實中的醫院，估計不是這樣的吧，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