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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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興泰風風火火的推門而入,一路上他都在腦補蕭澤坤被藍澤惹怒的樣子。蕭澤坤為人甚少發怒,安興泰有幸見過一次,至今記憶深刻。他真是擔心,藍澤的生命安全。
於是他一推門進來,直接朝著藍澤走過去,仔細的看了又看,“沒事兒吧?他沒把你怎麼著吧?他要是欺負你告訴哥,哥……”
“咳咳!”
蕭澤坤假意咳嗽了一下,表示自己還在。
安興泰不再繼續說了,因為他覺得,自己似乎大概也做不了什麼。
而頭一次被安興泰關懷的藍澤,有點兒愣。他猛的想起蕭澤坤剛才說的話,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一直以來用錯了方法。或許,並不需要太顧及安興泰的感受?
如果安興泰知道,自己日後所遭受的一切,根源在於今日,那麼打死他都不會同意把蕭澤坤給誑到這裏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的蕭澤坤安坐在椅子上,淡定的說到:“傻麅子,給你眼前這位對你傾心已久的藍大少爺好好的說說,你那雙眼,是怎麼瞎的。”
雖然被叫做傻麅子,但是安興泰也不是真的傻,他明白蕭澤坤這是讓自己趕緊解釋清楚呢。也是,解釋不清楚,藍澤這邊不痛快,蕭澤坤也不痛快,蕭澤坤那個小情人也不痛快。
藍澤的感情,安興泰知道。當年那種情況下,安興泰獨自一人離開故土到了那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要是沒有藍澤,他真的不知道怎麼撐下來。當年的事情,對安興泰有影響,讓他不再敢把自己的感情表露出來,他害怕自己性格上的軟弱會影響到別人進而再次導致不幸。可是喜歡上一個人的心情,是做不了假的。時間早已經讓蕭澤坤成為安興泰的過去式,藍澤的出現帶給他新的光芒,可是藍澤太好了,好的讓他不敢接近。故而,他裝傻,掩飾,企圖以此來蒙蔽自己。就像傻麅子一樣,以為把自己埋進雪堆裏,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然而,患難見真情。麵對蕭大主任的威脅,安興泰第一時間還是在意藍澤會不會被波及。以至於他忘記了,以藍澤的身份,蕭澤坤肯定會賣他幾分麵子。
安興泰有些無措得抓了抓後腦勺,對藍澤說到:“那個,怎麼說來著,哦,類型不匹配。”
比較委婉的一句話,讓藍澤震驚。他看了看蕭澤坤,又看了看安興泰,然後又看了看蕭澤坤,問到:“他……曾經以為,你?”
蕭澤坤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
藍澤轉向了安興泰,隻覺著眼前這人不但傻的可以,能活下來都是奇跡了。隻有藍澤自己知道,剛剛他與蕭澤坤麵對麵交流的時候,撐起了多大的氣勢。作為藍家繼承人身上的氣質,麵對蕭澤坤完全不輸陣,更別提這人還是不是散發出一些冰冷的氣息。藍澤記起來蕭澤坤的父親,一名正部級幹部。雖然京城的官員多如牛毛,但是能從基層走上來,也說明他有能力,有手段。蕭澤坤從他父親那裏學了多少?藍澤不知道,他是商人,不從政,而且經商的經驗也不多。剛剛而立之年的藍澤,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因為安興泰執意要回一院,藍澤思緒煩亂,著實吃了不少的飛醋。他想把蕭澤坤從一院弄走,因此在神經外科是否分科的討論上提了一些反對意見,又有意的推動了一下對蕭澤坤不利的提議。這才導致了今天的這場會麵。此刻真相大白,藍澤也對自己的行徑後悔萬分。曾經的不滿現在全是愧疚,他帶著誠摯的歉意朝著蕭澤坤伸出了手:“抱歉,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情,不求你原諒。我會盡量補償。”
蕭澤坤伸出手與藍澤短暫的握了一下,說:“無妨,藍少坐吧,我還有話要說。”
在蕭澤坤的認知裏,安興泰永遠都是朋友,自己人,那朋友的愛人,自然也就被圈進了這個範圍裏。今天的事情,其實對蕭澤坤來說也是一堂課,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看問題似乎還有些局限。竟然知道自己被人當槍使,就心甘情願的站在了槍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如果不是藍澤,他也不會發現,原來醫院裏的人際關係,其實還有很多的可操控性。
提到腫瘤中心,蕭澤坤不免會想起來薛院。當初他、楊禮和薛院在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薛院曾經說過一句話:“病人是醫生的根本。動根本,無異於要人命。”
那個時候,蕭澤坤還不是蕭主任,他治病救人,以為薛院說的隻是醫生需要通過看更多的病人來提升自己。如今再想起來這句話,蕭澤坤卻覺得意味深長。有些事情,不是在那個位置,是看不清楚的。比如,科室裏的績效分配。
蕭澤坤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藍澤與安興泰,喝了一口茶,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陶陌回了短信,嘴角輕勾,回複他說自己會晚一些,讓他不要忙到太晚。而後,放下手機,對著安興泰說到:“你不適合做科室主任。”
藍澤是第一個明白過來的,安興泰還有些懵懂。
“我坐這個位置不過半年多,就已經很疲憊了。當然,如果王彬不作妖,可能會好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安子,你知道你科室裏的那些人,工資是怎麼發的麼?”
安興泰搖頭。
蕭澤坤表示早就知道會這樣,安興泰所有的智商都點在醫學上了,論處理這些事情,他還不如自己。想來,恐怕隻有楊禮那個人精能瞬間上手。不說楊禮精明,就是有薛院教著,也比自己這麼摸索強。
索性蕭澤坤也懶得關心安興泰的事兒,這不是還有藍澤麼,於是他對藍澤說到:“給心外科安排一位靠譜的副主任主管事物。讓安子專心搞科研就夠了。”說著,蕭澤坤似乎想到了什麼,歎了一口氣到,“或許王彬就喜歡安子這樣的。罷了,不說這些。藍少,腫瘤中心的事兒,我勸您一句,不要動外科的盤子。”
藍澤隻反應了一下就明白了蕭澤坤的意思,一瞬間他不由得對蕭澤坤更佩服了。
看出來藍澤眼裏的光,蕭澤坤擺擺手,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主要還是薛院。”
“腎內的薛院?”
“對。”
“腫瘤中心的事情,我們曾經在一起討論過。薛院說,病人是醫生的根本。動根本,無異於要人命。我不是財務,不知道院裏的整體情況,但是單就神外來說,年底的獎金裏,腦瘤患者帶來的效益,遠高於其他患者。如此來看,其他外科科室,應該也差不離。藍少,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藍澤點點頭,表示明白。
蕭澤坤繼續說到:“薛院提過,咱們院裏腫瘤治療體係確實分散,但是這種分散主要表現在不需要外科手術治療的那部分患者身上。射波刀中心,放療、化療各自為政的內科室,還有中醫科,中西醫結合科。當時,薛院說,其實隻要整合這些科室的部分功能,針對不需要手術的患者成立一個腫瘤內科,同時腫瘤內科與大外科成立多學科協作體係,來做補充,這樣內外聯動,就能改善現在的局麵。同時,還不會動到外科的根本利益。”喝了一口茶,蕭澤坤繼續說:“藍少,您覺得薛院的想法如何?按照您之前的那些說法,從各科室調人成立腫瘤中心,要我說還不如單獨成立一個腫瘤專科醫院算了,什麼都新的,職位更多,更好操作,是不是?”
想著蕭澤坤的話竟然是記憶中那個十分慈祥的老專家說出來的,藍澤不禁覺得自己又以貌取人了。他思索了很久,才說到:“薛院,當真是能人。”
蕭澤坤表示讚同,“自然,你看薛院提議腎內與泌尿外科合並成立腎髒病科這件事,有多少人反對?”
聽到這裏,安興泰不禁感歎:“楊禮有福氣,跟著這樣的師傅……”
“你跟著趙老也是你的福氣。”
一個老小孩,一個傻麅子,其實還挺配的。
蕭澤坤如是想。
提到趙老,安興泰笑了,顯然他是十分喜愛並且尊敬這位老師的。隻可惜這師生緣分斷了幾年,不過如今能再續上,也是好的。這樣想著,安興泰忽然對藍澤說到:“我不需要做什麼科室主任。”
“啊?”藍澤詫異。
安興泰指著蕭澤坤說:“你看給他累的那傻逼樣兒,我覺得心外科的主任,還是趙老合適,我跟著他,還得學。”
蕭澤坤難得的給了安興泰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藍澤思索了一番覺得安興泰的做法其實很好很對,最後他方說到:“我會跟院長說這件事,薛院的想法很好。有機會,我會同他細談。隻是,神外是事情,恐怕……”
提到神外,蕭澤坤難免頭疼,但是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很多事情想的多了,也不是沒有壞處,蕭澤坤說到:“無妨,即便是按照薛院的想法做,腫瘤中心肯定也會從外科調幾個人過去。我覺得,王副主任確實很合適。藍少您不知道,王副主任這兩年的科研課題,都是腦瘤相關的。他經手的腦瘤手術,其實比我要多,經驗也比我豐富的多。”
這不是蕭澤坤故意坑王彬,他說的是實話。
藍澤不會關注哪個科室的哪個主任做了什麼手術,科研立的什麼項,如今隻聽蕭澤坤這樣說了,自然當真。他不禁笑了一下,想起了一句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至於蕭澤坤,則覺得這石頭還不夠大不夠硬,於是又添了一句:“說起來,我跟射波刀中心的主任還有過節。”
不得不感慨院兒裏八卦傳播的速度與廣度。蕭澤坤為了一個病號親自到射波刀中心理論並疑似動手的消息,藍澤有所耳聞。
怎麼說呢,腫瘤中心的建立,射波刀中心肯定占很大比重,而蕭大主任跟射波刀中心關係十分不好,這怎麼開展工作?恐怕提議調蕭澤坤過去,人家中心主任還不幹呢。
藍澤回應到:“我明白,蕭大主任,以後神外,您就多費費心。年底,給您包紅包。”
蕭澤坤看了一眼手機,現在不過三月份,到年底還早的很,看來藍澤這句話,也不過是客氣。不過,有句客氣話也好過沒有話。
“那我就等著藍少的紅包了。”說著,蕭澤坤喝完了最後那點兒茶水,起了身,“今天就這樣吧,我有事兒先回了。藍少,有機會再聊。”
藍澤跟著起身,說:“不再吃點兒?這麼著急就走?”
蕭澤坤搖頭,說:“沒心思吃了,您別見怪。主要是家裏還有人等。”
藍澤驚訝,最後沒有再多留,送了蕭澤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