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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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姐穿著一件深灰色的大衣,踩著雙女人味十足的高跟鞋,拎著剛買的一小塊黑森林蛋糕,匆忙的擠上了地鐵。
陳小姐感慨了一下今天運氣不錯,地鐵的第一站就搶到了位子。
她將蛋糕放在地鐵車廂的玻璃下麵,旁邊挨著一把粉色的傘,陳小姐在心裏嘀咕了一下,今天難不成會下雨?而後從包裏拿出了一麵小鏡子,用手梳理了一下燙的有些枯燥的頭發,又仔細盯著自己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因為天氣漸漸轉熱,加上早高峰,人又多。即使開了空調,還是會覺得悶熱,最糟糕的就是遇上吃煎餅油條包子一類的,那味道一陣一陣的飄過來,充斥著整個車廂,且經久不散。
陳小姐這人有點心裏潔癖,時不時就犯點病,於是拿出了剛在網上買的香水,對著食指噴了一下,塗到了耳後,尤嫌不夠,幹脆對著手掌噴了一下,捂住了口鼻。香水是中性的,香味像是淋了小雨之後青草的味道,幹幹淨淨的,她很喜歡。
另一隻手也沒閑著,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了新買的水果手機,大拇指輕巧的點開查看天氣的網頁,瀏覽著內容,悉知今日的天氣是28攝氏度到32攝氏度,小雨轉陣雨。她心道看來出地鐵口的時候得買一把傘了。
香水的味道漸漸消散,她又在手掌上噴了更多的香水去捂住口鼻,香水的味道又濃又猛,一下子捂上去,嗆得她鼻子酸,忍不住掉了眼淚。
她不由的去扯開頸間的圍巾,想讓自個兒透透氣,許是動作急了些,放在腿上的包掉了下去,她皺了下眉,低頭去拿,不想抬頭間,竟是撞上了人。
“陳小姐,我們之間的婚事已經講清楚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失陪了。”這聲音很好聽,這是她的第一個感覺。
她站了起來,將手裏的包撣了撣,抬眼直直的瞧著他,眼角的淚痕還未幹,卻看得人心裏有些發毛。可她忽而笑開,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好?”
他戴著眼鏡,一身講究的西裝,斯斯文文的樣子,麵容卻極是俊美。
聞言,他有些驚訝,嘴角扯了一個笑,拿起一旁桌上的書,轉身就要離開。
陳小姐尚有些不在狀態,眼見這人要走,想要問些什麼,話到了嘴邊都不知變成了什麼,“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這會兒卻是真真切切的瞧著她。
“陳小姐真是說笑了,我叫溫聞,是你的未婚夫。”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不耐煩。
可她還是在他的眼裏瞧出了不耐。
“未婚夫?”她腦子裏依舊一片空白,竟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她隻是懊悔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問他的名字,平白的遭人嫌棄,隻能說是美色禍人。
溫聞說完,沒有一絲停頓,疾步離去。似是看透了她的小把戲。
陳小姐想了想,覺得這位先生很可能認錯人了,便提了音量道:“溫先生,我叫陳芝蘭。”話音落下。
他已將臥室的門推開一個縫隙,而房門玻璃後的簾幕上隻倒映著他一個人的影子。
耳邊,傳來火車的嗚笛聲,原來是到站了。
陳小姐覺得耳邊的聲音非常嘈雜,甚至還有很重的呼吸聲,快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她眯著眼睛,隻覺得身體右側的胳膊被壓的非常疼,眼睛漸漸睜開,清晰的看見一旁整個身子都快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不由得愣住了,直到耳邊噴出的熱氣燙的她回了神。
“小姑娘,你醒啦?”
陳小姐抬頭,隻見一位保養得很好的阿姨對著她和善得笑了一下,同她解釋了目前發生在她身上的狀況,原來壓在她身上的這位男士是因為低血糖昏倒了,被她身旁的阿姨讓了位子,直到現在還沒有清醒呢。
“靜安寺到了,請從左邊車門下車···”
地鐵報站的語音響起,她的頭下意識朝右邊轉去,嘴角和鼻尖餘留著淡淡的青草味,卻突然被濃烈的煙草味纏繞,陳小姐眉頭一抖,白皙的臉皮唰的漲紅,也不敢看人,拿起包就擠下了地鐵。
陳小姐步子走的很快,腦子裏一直想著在地鐵上陰差陽錯的一吻,這下連耳朵也紅了。出了地鐵口,天色陰沉,柏油馬路全部濕透了,看來這雨已經下了一陣子。
陳小姐撐著剛買來的傘,向著公司走去,小雨帶著一絲涼意,使她有些煩躁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腦海裏不禁浮出了一個畫麵,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想:夢裏的溫先生,長的倒是挺好看的。
接著又麵無表情的想,自己莫不是思春了吧。複而思索了一下,用力吐出一口氣,道:“哦,這該死的溫柔。”
······
上海奧菲投資谘詢有限公司是一家專門做海外移民業務的公司,坐落在上海繁華的市中心。
陳小姐工作的地方就在這裏。
她的工作是行政兼前台,所以她的相貌倒也醜不到哪裏去。
“GoodMorning,miss陳。”打招呼的是公司業績最好的銷售Anna,不但能力高,而且還是一個白富美,對誰都是一團和氣,在公司很得人心。
陳小姐也是前腳剛到,身上雨氣還未消,她立刻扯了一個得體的笑同Anna聊了一會兒。
Anna每天身上都會有香水味,極為濃鬱,哪怕人走了半天,香味都久久不曾散去。
陳小姐原本不怎麼喜歡香水,直到Anna送了她一瓶,原本是Anna的追求者送的,Anna不喜歡,便送給了她。意外的,她愛上了這款香水的味道。
陳小姐發覺自己坐在黃包車上,前麵是拉著車在奔跑的車夫,耳邊是各種小販雜亂的叫賣聲。
她環顧四周,來來往往的行人大多穿著長袍馬褂,倒是偶爾有人穿著時髦的洋裝。陳小姐一頭霧水的叫停了車夫,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車夫雖有疑惑,卻也不敢惹這些個達官顯貴家的人,低著頭老實的回道:“小姐說要去昌平路28號的書寓找溫先生。”
溫先生,原來是在做夢。陳小姐一個晃神,車子就已經停了下來。
中午十二點到一點是員工的午休時間,陳小姐昨晚上沒睡好,便趁著這段時間補覺。
半夢半醒中瞧了一下時間,又接著睡。
“我不管,我可是她的正妻,憑什麼不能進!”跋扈的嘶吼中帶著哽咽。
陳小姐瞧著同自個兒一模一樣的人在書寓門前大吵大鬧,感覺十分的違和,卻又覺得有趣極了。
她在旁靜靜的瞧著“自己”,看戲看得正樂嗬,卻突然不受力似的被推了上去。
旁邊是看熱鬧的吃瓜群眾,眼看這來捉奸的姑娘,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地抽泣,似是心灰意冷,吃瓜群眾等了好一會兒,知道這熱鬧是看不成了,便三三兩兩的散去了。
陳小姐曉得是在做夢,也樂意在一旁瞧,跟看戲似的,又想到自己不知怎得上了戲台,也不哭了,竟是笑了起來。
攔著他的下人看這姑娘吵著吵著就笑了起來,頓時有點方。
陳小姐突然起了玩心,直接開口叫道:“溫先生在嗎,我是陳芝蘭。”
書寓的門是彩色玻璃做的,映著陳小姐的倒影,雖說奔波的有些狼狽,可她的笑容不同以往,說不出的漂亮。
“陳小姐又來做什麼,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聲音是從門後傳來的,冷颼颼的,卻也還是好聽的。
陳小姐想,來書寓能幹什麼,自然是,“來看書的?”
門後嗤笑一聲,似是嘲笑她的這個借口找的很拙劣。
門突然開了,半點聲音也無,雖說現在是炎炎盛夏,陳小姐卻覺得從脊椎骨突然竄上的一股涼意,在後頸打了個旋兒,直逼心底。
陳小姐咽了一下口水,兩個眼珠子亂轉,左瞧瞧右瞧瞧,不敢進,可又突然想到是在做夢,心一橫,閉著眼睛跑了進去。
“呀···”陳小姐撞進了一個帶著煙草氣味的懷抱裏,味道淡淡的,也不覺得難聞。
“陳小姐,這招你已經用過一回了。”他的聲音平平淡淡,沒有起伏,卻讓她的心裏湧出了羞憤。
陳小姐的臉騰一下的紅了,低頭訕笑:“是嗎,那我下次換個別的。”
溫先生沒作聲,陳小姐再抬頭時,就不見了人影。
陳小姐摸了摸臉頰,深覺自己忒不要臉了些。
剛才門口攔著她的那個下人跑到了她的跟前,勒著嗓子傳達了溫先生的意思,既然陳小姐是來看書的,就請去二樓的書房看個夠。
陳小姐上了二樓,溫先生正在看書,這次他未戴眼鏡,少了些成熟,麵容顯得更加雋秀。他端正的坐在書桌前,穿著白襯衫,身後是幹淨到發光的玻璃窗。
窗後,是一片濃鬱的綠。陽光從樹葉稀疏的地方,穿過窗戶,形成光斑映在他的身上,恰好清風吹過,光影晃動,像是一幅畫,畫裏的不知是誰家的少年郎。
陳小姐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那麼的猝不及防,就像在打鼓一樣,一下一下,由慢到快,節奏漸漸急促,最後利落收尾。
她伸出手捂住了胸口,覺得自己的心停不下,也收不起來了。
陳小姐就這樣看著他,溫先生似有所覺,抬頭間,陳小姐狀似乖巧的走向了書架,非常認真的在找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