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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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該更衣了。”香兒手捧著一件冰藍的上好絲綢長袍,依然低著頭。蘇念卿這下頓覺窘迫,他怎麼會懂得如何穿衣呢?她要伺候他更衣,香兒微微抬眼,想要為他穿衣。隻見蘇念卿像個小孩撥弄著麵前的衣服,衣服是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可腰帶係來係去打不成一個結。聰明的他怎麼會讓自己丟臉。
“嗯哼。”他無奈地張開雙臂眸,如星的雙裏尷尬忽閃而逝,企圖讓自己恢複平靜。香兒將這一係列笨拙的動作看在了眼裏,她雙眼微嗔,竟覺得自己主子有些可愛,無可奈何的蘇念卿讓她看得有些出神,而眼前的人和以前的主子太不一樣了!
蘇念卿的聲音驚起了她內心的波瀾,看著他懶懶地張開雙臂要她伺候他更衣,她竟有了一輩子想為他更衣的念頭。香兒紅著臉別過頭不去看他,低垂著眼瞼,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為他係著腰帶,偶爾抬起頭,讓她呼吸一緊,好一張精致的臉!為什麼自己以前從未發覺!
幹淨利落的整頓完之後,蘇念卿便坐上了聖駕,剛梳妝打扮的他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學做他人,手持一把折扇,金碧輝煌的宮殿都為之失色。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彎新月劃過精致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遠遠望去,那一座座深紅的宮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樣。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
“天黑了。”蘇念卿雙眸微微失色,焰似的晚霞讓他心生孤寂。他從不怕孤寂,他始終相信修行的智慧來源於孤獨。但是他在這裏,不知道何時是頭,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去。“妹妹……”他喃喃自語。
“主子……到了。”香兒從未看過他這副模樣,一向謹慎行事的她卻在此時抬頭擔心地直視這蘇念卿。他沉靜優雅端坐的姿態,仿佛以一種天荒地老的姿勢,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緒。他對香兒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讓她放心。不知什麼時候,他們之間有了不能言說的默契。
“主子,前麵便是宣室殿了。奴婢地位卑下,無論如何是進不了這宮的。主子,您萬不可再惹惱了女皇。”香兒不知哪來勇氣,直直地看著蘇念卿囑咐著這一切。
“蘇禦寵,您請吧。”隻見遠處一個身姿搖曳的身影向前走來,往近一看,恰是一個麵目清秀正眉眼帶笑的小太監。瘦小的身子衣著一絲不苟的太監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彎著,交疊於身前的手指正翹著微微的蘭花指,細聲細語。原來太監還真是和電視裏一模一樣。蘇念卿似笑非笑,隨著太監悠悠然走了。香兒看著蘇念卿遠去的身影,不由得焦急擔心起來。
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六尺寬的沉香木闊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如此窮工極麗,倒還是第一次見。
“還請蘇禦寵在這候著,奴才告退。”那太監即刻挪步,退到蘇念卿麵前,輕聲附在蘇念卿耳邊道:“萬事小心。”說完便退出了殿外,蘇念卿百思不得其解。殿內靜地詭異,卻被一陣冷冷的聲音打破。
“這樁冤案,是你審的?”
循聲望去,便隻見珠簾裏跪著一個男人,氣氛凝滯,似是漫天飛雪,裹著那冰冷的話語讓人透不過氣來。在他麵前的卻不是女皇,倒是個年輕的女子,靜靜地站在那裏,修長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寂。
“說!”她一說話就像數九寒天的水珠,立馬凍透。男人嚇得連連喊“公主饒命”,一邊戰戰兢兢用袖袍擦去額頭的冷汗。
“公主?”蘇念卿靜靜地立在簾外看著這一切,毫無疑問,他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個女權的朝代,稍有不慎,他必將粉身碎骨。乍一看這孤冷出塵的女子,一身莊重黑色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繡了九隻金鳳,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輕綃。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係上。烏黑的秀發用一條淡藍色的絲帶係起,秀發垂落於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
“拖下去,斬了。”霎時間,那跪地的男子便被拖出殿外,任憑求饒的嘶吼充斥殿內,一聲“斬殺”猶如切冰碎玉,令蘇念卿為之一振。她注意到了簾外的蘇念卿,她望向他,眼神如她聲音一般,波瀾不驚,仿佛冬日林間的一池靜水。
霎時間,天地之間隻有她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