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0:承你吉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10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薛華濃目送蘇祖離開的,他說想要在暖房裏坐一會兒,蘇祖也就沒有打攪。
不過沒一會兒薛華濃就看見南泉獨自過來,南泉如今長高一大截,長身玉立,現在倒是和華濃記憶裏的哥哥更加相像了。
來人穿著煙青色的袍子,收邊的地方顯得腰很好看,寬肩窄臀,一派內斂的霸氣。
薛華濃似乎不意外這人的到來,他連在肚子上無聊用手指頭輕輕敲擊的動作都因為這個人的來到而停止,做出一副微怔的模樣,隨後垂下眼睫。
南泉走近薛二爺,這位自己曾經藏嬌東宮的實際太子妃還是很漂亮,孕期的華濃永遠是南泉心裏最好看的模樣,畢竟他們也曾期待過一個孩子的到來,那時候南泉覺得,自己就快擁有全世界了。
可是意外來的很快,幾乎讓當時的他摸不著頭腦,隻能一味的找尋還沒有線索。
他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還因為引起民憤被罷黜。
那年,是南泉最輝煌也最悲慘的一年。
俊美的北權國皇帝安靜的走過去,坐在薛華濃矮桌旁,他看了看華濃,後者一直抵著頭,細白的手護著肚子,整個人雲淡風輕的像是山中雲鶴。
南泉知道那個該死的珠子是把自己當初騙華濃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華濃,所以自己是無法再用好人的嘴臉演完蟄長大戲,然而有時候麵具戴的太久,他就不知道該怎麼取下來,隻能依舊用這樣翩翩君子的模樣,和昔日愛人說關於粗茶淡飯的話題。
——雖然昔日愛人顯然過的不是什麼粗茶淡飯的生活,是一國之後。
“濃兒……”南泉之前過來,沒有人阻攔,顯然大家都是想要和華濃單獨‘談一談’,或許敘舊,或許訴今,都是人精。
鷹奴身為現在華濃名義上的夫君,也沒有阻攔的理由,他怕讓濃兒不高興,想著聊一聊也好,畢竟這些都是濃兒討厭的人,自己再擔心也不必擔心到哪兒去。
因此南泉有幸坐在這裏,和他當年拐到手過的人呼吸同一個屋簷下的空氣。
他這一聲喊出,聲音還是一如當年的好聽,隻不過華濃沒有答應,隻是微微眨了眨眼睛,隨後抬頭看他,眼簾也緩緩撩開,撩了一潭霧色的眸子,撞在南泉心上。
南泉隻記得少年時的華濃就常會在被自己欺負的時候用這雙眼看他,直把他看得心裏難受,像是有蟲子要從裏麵鑽出來,好讓他知道自己多配不上他。
當時他要娶太子妃的時候,就是這樣,和濃兒吵架的時候也是這樣,現在自己終於見到濃兒了,還是這樣,他仿佛逃不出這個魔咒。
於是北權國的皇帝苦笑了一下,問說:“我又做錯了什麼?”
“你錯的太多,我一時半會兒說不完。”華濃還說,“你迷奸我,還要我見不得人……”
“嗯……”南泉知道華濃似乎記憶出了差錯,停在十五年前,“你盡可打罵我,我錯了。”
“我打你罵你有用嗎?”華濃像是有些哽咽,但是這回是絕沒有掉淚的,“我們的孩子因為出生時太虛弱,死了。”的確是很虛弱,也的確死了,華濃沒有說謊,隻是說的不完整。
南泉早有預感,但是親耳聽見還是感覺不一樣,他感覺自己和華濃之間的最後一點聯係斷的幹幹淨淨,十分無措,於是手開始抖,抖的很厲害。
“是……我害了你們。”南泉承認害死了孩子,也不太清楚自己後不後悔迷丨奸華濃,這件事說不好,不好說,因為他想過,若是一切重來,那樣的境地下,他還是會那樣做。
“那你可以將功補過。”薛華濃抿唇半晌,仿佛是艱難的說道,“當初,鷹奴是強行帶我走的,我本來不想走,隻是想要你著急……”
……
寂生來見華濃的時候,走路還是能看出是個瘸子。
華濃對寂生的印象太淡了,以至於這人來到麵前,他已經認不出來,也不知道說什麼,薛華濃本來是準備分別見了蘇祖和南泉後就可以了,誰知道寂生亂入……
小和尚在華濃的生命力缺失很多年,久到後來薛華濃都忘記有這麼個人,隻不過因為這人到底是哥哥送給自己的,又因為自己而變成殘廢,所以還是占據一定地位,很小很小的地位……
當初最後一次見麵,是在華濃被要求出席皇帝壽誕,在殿上彈琴,被個大師看麵相之餘,遠遠的看見寂生坐在對麵。
此後再沒有交集。
可薛華濃也不是一朝失憶就傻到看不出寂生的心思了,他已經三十一歲,再把寂生當成小和尚,日後若是吃虧也就隻能怪他自己。
“寂生。”對待寂生,薛華濃倒是很平和,甚至主動說話。
寂生長久的用那雙陰沉的鳳眼看華濃,最後慢吞吞的說了一句:“二爺,您這是要走了?”
薛華濃一麵站起來一麵說話:“嗯,鷹奴大約會擔心,我該過去了。”
寂生好歹是一國之君,哪怕是個傀儡呢,走到薛華濃麵前站定的時候,也能給予一定威懾力,可華濃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
“要扶我嗎?”華濃笑著問。
寂生一頓,好像偃旗息鼓了,看著華濃的手,慢慢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捏了捏,隨後鬆開,說:“不怕西出王吃醋?”
“哈……他吃什麼醋?”華濃慢慢踏出暖房,寂生緊隨其後,華濃走到門口時偏頭回去,外頭一片姹紫嫣紅的花卉,他站於台階上,風華絕代,剪影哪怕有著一個孕肚,也是極動人心魄的,“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找姘頭不成?”
寂生也笑,他許久未曾笑過了,現在僅僅是呆在二爺身邊一會兒,便仿佛把過去的怨恨化為雲煙。
“當然能,二爺您隻要想,什麼做不到呢?”寂生聲音淡淡的,眼裏是深不見底的黑。
“那就承你吉言。”華濃走出去,有門口守著的一堆宮女一下子簇擁上來,扶著這個病弱不已的孕夫,孕夫比宮女們稍微高些,也沒有敷脂擦粉,然而猶如鶴立雞群般,白的好像要化在晚霞初升的月色裏。
兩人走後,暖房有小宮女去收拾,收拾打掃的過程中發現屏風後麵的窗台上有些泥土,似乎是什麼人鞋底帶過來的,可小宮女沒見過世麵,雖然在屏風後麵還真的找到了一個淺淺的腳印,然而沒有在意,隻以為是王後或者其他什麼人進來弄上的。
畢竟之前收拾的時候還沒有,王後等人過來坐了坐,說了說話就有了,不是他們難不成有飛賊?
作者閑話:
飛賊:我是你王後他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