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5:慧極必傷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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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頭寺乃是國寺,除卻每年皇帝都會過去上香以外,平常百姓給予的香火錢也是不少,於是龍頭寺裏的幾個大和尚也為人所知,這幾個大和尚有的能一言斷命,有的能看破命格,有的看見前世今生,玄乎的很。
    太上皇最是迷信,也最是虔誠,見了慧根大師便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慧根大師是個長須老和尚,走在寂生的後麵,卻不知是個什麼意思,但是皇帝對這些並不計較,他連忙讓人賜坐,大開盛宴,殿外麵的官員都吃喝起來,殿裏自然也要一邊找著樂趣一邊吃喝。
    薛華濃從未見過這種場麵,但是也不害怕什麼,他被身邊的太子捏了捏手心,便疑惑的看過去,之間太子向來溫文爾雅的臉上不太好看。
    “怎麼?”華濃問。
    太子說:“你總瞧著蘇祖做什麼?”
    他有嗎?
    華濃方才隻是發呆,他根本就沒有看任何人,隻不過角度不對,麵前的正好就坐著蘇祖罷了。
    “你多慮了,我方才在發呆。”薛華濃也是無奈,他之前就看出來了太子十分不願意讓他見蘇祖,但是有些事又無可避免。
    “好啊!能得慧遠大師一看,那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慧遠大師您看誰比較合適呢?”忽然太上皇那邊聲音大了起來,原來是能夠看透前世今生的慧遠大師答應看一人麵相,當作個故事講一講。
    於是眾人皆是議論紛紛。
    慧遠大師說:“阿彌陀佛,貧僧不過窺得一二天機,前世便是前世,過去的事情,便如那書中故事,聽過後一笑便可,信則信,不信也當作笑話,莫要深究。”
    太上皇點頭,皇帝也跟著說:“那大師可看看,在座各位可有人能有此緣分?”
    慧遠大師笑的和藹可親,眼睛卻直直的看向了薛華濃,說:“薛施主可願一試?”
    華濃一愣,他身子重,剛坐下,又要起來,很是麻煩,那大師倒也十分痛快,直接走到了薛華濃的麵前,眼睛一片滄海桑田的模糊光感,深邃的好像一個世界。
    “薛華濃,你可願意?”太上皇也覺得有趣,他本想為難此人,沒料得此人有點兒意思,便放過了,但是這回能聽這人的故事,也很是有趣。
    在場對薛華濃有趣的可不止一個人。
    和他有關係的,不管是過去有還是現在有,不管是有肉體還是感情糾葛的人都神色一動。
    華濃知道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決計不能掃興的,所以太上皇的問話,不如說是威脅。
    “當然,是草民的榮幸。”薛華濃身無半點兒功名,在這些皇宮貴族的麵前就是個最低等的草民,他輕輕一笑,眼角彎起,慧遠大師便毫不顧忌的坐在了他的對麵。
    大約有幾十息的功夫過去了,太子第一個問道:“大師可是看好了?”
    慧遠大師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說:“看好了。”
    “可有趣?”
    慧遠說:“看好了,卻參不透。”
    “這可是有趣了,華濃兄的前世很難參透?”太子也笑。
    慧遠大師搖頭,說:“也不是。”
    薛華濃對神鬼之事信一半,另一半則保持懷疑,因為他本身就覺得自己來這裏便很不真實,所以對慧遠看見的也想要知道:“不若大師隻說自己看見什麼便是,參透與否都不重要,您說的,那是故事,不是嗎?”
    大師哈哈一笑,道:“薛施主豁達,是貧僧固執了。”
    “貧僧看見許多桃花,腐敗不堪,爛於水底,看見薛施主一睡不醒,聽見嬰啼,聽見火槍爆破之聲,聽見籠鳥悲鳴,光怪陸離之像甚多,實在是不知如何講起。”
    “最後,貧僧倒有一言相勸。”
    薛華濃聽著,總覺得通過這些語言也仿佛看見了‘前世’的自己,他看見自己和幾個模糊的人影在大床之上翻雲覆雨,看見自己一直在生,他的世界見不到其他人,他看見自己被用了很多奇怪的道具才能出門,聽見耳邊無數聲或沉重或瘋狂的愛語:
    【我愛你。】
    【我愛你啊。】
    【你愛我嗎?】
    【你更愛我對嗎?】
    【為什麼推開我?】
    【你更喜歡誰?】
    【你的眼睛在看誰?!】
    【隻能看我。】
    【隻能聽見我。】
    【隻能愛我!】
    說話的聲音有很多種,如同魔音,回蕩在薛華濃腦海裏麵。
    薛華濃的瞳孔一點點放大,在出現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恐懼時,慧遠大師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薛施主,你此刻在夢中還是上輩子在夢中?”
    薛華濃脫離了方才的玄妙境地後,恐懼也減淡了,他想了想,說:“我覺著兩個都像,但其實兩個也都是真的,對嗎?”
    慧遠大師說:“施主比貧僧明白的透徹,然慧極必傷,活在當下便可。”
    薛華濃點頭,其實對慧遠勸他在這裏好好活的事情很不明白,他如今還不算好好的活著嗎?他活的已經很努力了。
    眾人聽完慧遠大師和薛華濃的話,也都雲裏霧裏。
    獨獨有三人思索的更多,眉頭也都不同程度的皺了起來。
    賈妃對此心裏很是不滿意,她揪著手帕,不明白這場壽宴到底誰才是主角兒,這薛華濃當真如此受寵不成?不論是太上皇還是皇帝,亦或者是太子,都對他態度與眾不同。
    就連國師似乎也被迷惑了……
    男人麼,不都喜歡又妖豔又清純的模樣,在床上放蕩嗎?
    照這個寵幸的法子看,莫說她沒有兒子,就算生了個皇子出來,以後也定是沒有個好下場!
    這個皇宮,永遠隻有一個贏家!
    賈妃明白的很,如今太上皇、國師、皇上、太子、蘇將軍、無數的勢力交織在一起,這樣才是最不正常的情況,之後一定會有一場變故改變這個局麵,在那個局麵到來之前,薛華濃這個人……定是不能再留在宮裏……
    一場壽宴,幾場大戲,薛華濃身子受不了長時間的坐著不動,得躺著才行,他最近又聞不得魚腥肉糜的味道,於是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最後竟是忍的臉色蒼白。
    他是不敢暈過去的,在太後壽誕上暈過去那要是有心人想要找茬,多的是罪名扣上來。
    他如今算是太子這邊的人,總不能讓太子為難。
    南泉看在眼裏,很是有幾次想要先帶華濃離開。
    但是都被華濃製止了,華濃可不想讓蘇祖看自己的笑話,雖然他覺得自己在蘇祖麵前已經沒什麼麵子了。
    最後還是珠公公第三次附耳到太上皇邊兒上說話,太上皇才注意到薛華濃這邊的情況,一副自己是明君的模樣,說:“啊,薛華濃是否不舒服?可到後麵休息一下,讓太醫幫你看看。”
    太子連忙站起來,要帶華濃一塊兒去,皇上卻說:“你坐下,薛公子自己又不是沒有長腿,倒是國師似乎也有些不適,不如一同過去讓太醫瞧瞧?”
    國師戴著半張麵具,皇帝這都能看出不適,也不知道是真的看出還是假的。
    但是國師偏偏接了話:“謝陛下。”
    這邊起身離席不再贅述,到了偏殿,薛華濃便坐在軟榻上起不來了,他腿不好,身上常年沒什麼力氣,能挺著個大肚子走這麼久,都算是他意誌堅定,如今虛脫的坐在軟榻上,渾身是冷汗,心知定不能給太醫看自己的情況,於是閉著眼睛,腦袋裏麵卻是轉的飛快。
    他沒有在意國師,國師卻從進來後久將實現落在薛華濃的身上,尤其是——圓滾滾的肚子。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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