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湛！
    他怎麼在這裏？
    記憶裏的顧湛不喜歡吃火鍋，因為那個人不喜歡吃太油、太辣的東西。
    等等。
    就算顧湛不喜歡什麼，現在這些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蘇言收回了視線，假裝不在意的偏了頭，拉著身邊的Lance的手臂緊了一些，防止他滑下去，正準備挪步繞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
    “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男人說的語氣頗淡。
    蘇言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裏也沒有別人，顧湛很明顯就是問他的，可是顧湛想讓他說什麼。
    難不成坐下來聊聊天敘敘舊？
    可能嗎？
    然後蘇言無視了身後人的話，又繼續朝前走了幾步，沒多久身子就被一股強大的拉力拖進了包間裏，蘇言身子不穩，連帶著Lance一起被拽了進去。
    蘇言身子跌跌撞撞的搖晃著，費了好大的勁才將Lance安穩的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的心底激蕩著一股怒意，站起身正對著此時盯著他的人，不悅道：
    “顧湛，你他媽的想讓我說什麼！”
    聽了這話，顧湛的眼睛眯了眯，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十年前的那一幕和現在交錯重疊讓他有些迷茫。
    蘇言瞪著眼前的男人，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做什麼？
    蘇言居然問他做什麼！
    顧湛比蘇言高一個頭，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一頭浪奔的黑色墨發，配著高大的身材顯得異常的強勢，此時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背對著光線的陰影裏，那雙深黑色的眼眸裏滿是燃燒著的怒火，像是要把世間所有的一切燃燒殆盡。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似乎想看穿這個帶給他無盡痛苦的男人，這兩天他的眼裏、心裏、腦子裏都在一直追隨著這個人，蘇言一聲不響的消失了十年，如今回來了居然還問他想說什麼。
    男人的天鵝頸依舊性感，濃而密的睫毛半遮掩著他的眼睛，卻有種懶懶的感覺，可是不一樣的是，蘇言不再深情的望著他，那雙淺淡的眼眸裏是平靜，是輕蔑，還帶著無盡的冷漠，好像看見的隻是一個陌生人。
    這種感覺讓顧湛的身子一僵。
    蘇言已經很久沒用這麼冷漠的眼神看過他了，後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人總是睜著水潤的眼睛呆呆地看著他，什麼話都不說，也什麼都不會問，眼底沒有那種冰冷的感覺，有的隻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愛意。
    可是蘇言為什麼又恢複了那副冷淡的樣子，甚至給他一種疲倦的感覺，好像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裏，尤其是對他，就像他剛到顧家那幾年一樣，這種感覺太過熟悉了，那種由內而外散發著的漠視讓他後怕。
    不，他們不該是這樣的。
    顧湛緊緊地鉗住蘇言的胳膊，壓著所有的怒氣問道：“說，為什麼十年前你沒有留下一句話就消失了！”
    蘇言冷冷的哼了一聲，毫不費力的掙脫了對方的束縛，退後了兩步，挺直了脊背，迎著顧湛的目光戲謔道：
    “說，說什麼？顧家大少爺，不，現在應該是顧總，顧總希望我說什麼？”
    顧總？
    蘇言現在居然這麼叫他！
    顧湛受不了他這麼冷淡的目光，別過了視線：“說你為什麼離開！”
    蘇言沒有出聲，隻是無聲的笑了一下，薄涼的嘴唇輕輕一動：“離開，我當初因為什麼離開，顧總不是比誰都清楚嗎？現在又為什麼來質問我。”
    顧湛大聲的反駁道：“我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心裏就不會這麼憤怒。
    十年前明明丟下他的是蘇言，現在他為什麼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錯的是蘇言，是他蘇言！
    他究竟知不知道這幾年為了找他，他努力了多久，堅持了多久，又失望了多久，那種每次都帶著期待，最後卻淪為失落的感覺有多痛苦。
    他知不知道這些年，他有…多恨他！
    蘇言慢慢抬起頭看向顧湛，這個男人身上早已沒有了當年那種青澀的氣息，性子卻還是那麼的傲慢無理，目中無人，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應該圍著他轉，那樣子像極了十年前。
    “顧湛，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我以後也該是橋歸橋，路歸路，我沒有時間在這裏陪你耗著。”蘇言冷淡的訴說著。
    橋歸橋，路歸路，沒時間耗著？
    顧湛愣在了原地，男人冷若冰玉的話還停在他的耳邊。
    蘇言轉過身無視那個男人，正準備扶起趴在桌子上的Lance，卻突然感覺身子失去了控製，眼前昏黑一片，腦袋眩暈，直到後背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身子一痛，他忽然抬頭，卻看見顧湛雙臂攥著他的雙肩，微垂下頭將他圈在了牆角，形成了一種曖昧的姿勢，那雙漆黑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生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