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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是唇邊輕輕地一啄,陸闊愣了愣神,回過神來,便看見沈軒已經背著吉他朝舞台走去。
“阿軒。”他突然叫到。然而沈軒卻並未聽見。
他看見沈軒那自信的背影。唇邊似乎還留有剛才的溫熱。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想伸手挽留,卻發現人已離去。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因為自卑和嫉妒而種下的果,生生地害著他最愛的人。
“各位評委老師好,我是XX號選手沈軒。今天想給老師們帶了一首原創歌曲。”
沈軒自信的笑容感染了席下的評委老師,他們都對眼前的年輕人拭目以待。
他端坐著,拿出吉他,清了清嗓子。
變故便也在這一刻發生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嗓子有些不對勁,像是被一把鉗子突然生生地掐住了。發不出聲音。
怎麼回事!他心裏一陣慌張。
然而此時他已經坐在了台上,評委們一雙雙眼睛都看著他。
他沒辦法,隻能硬拚著開嗓。
結果當然是不理想的,甚至可以說是糟糕了。
沈軒發出的每一個音,每一個字幾乎都是破的。
他想發出聲音,可是沒辦法,最後他隻能拚著嗓子吼上去。
評委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沈軒沒有唱完,便被叫停了。
在台後的陸闊,透過電視屏幕看見了舞台上的這一幕。
他看見沈軒的表情由最初的微笑,到後來的驚訝,到最後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
當評委老師按下中止鈴的一刻,他看見沈軒愣了,瞳孔直直的睜著,臉上已經沒有表情,仿佛失了魂。
那是他從沒見過的沈軒的樣子。
他看見沈軒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嘴唇已經徹底發白。
陸闊想上去安慰他,可他仿佛已經對周圍的環境失去了感知。
直到陸闊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來。
“陸哥?”
“阿軒。”
自己剛才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嗓子會發不出聲音。
他想起自己剛才在舞台上的表現,想起剛才那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嘶吼。
那根本不是在唱歌。
他想到了評委們看著他的失望的眼神,他人生中頭一次感到如此的挫敗。
在他最愛的舞台上,在他最自信的事業上,他失敗了。而他自己居然還不知道是為什麼。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擔憂的神色,一瞬間,眼淚便奪眶而出。
那一夜,他哭的好慘。
那不隻是夢想的破滅,更是對他的一次羞辱。
他從來沒感覺這麼恥辱過。
他倒在男人的懷中,將整個頭都深深的埋了進去。
他哭,眼淚不停的流。他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隻想哭,在這個他最愛的男人麵前,他希望可以得到溫暖。
陸闊感受著懷中人的顫抖,聽著他不止的嗚咽。
他感覺到自己的衣衫已經被打濕,跟著被淋濕的,還有他的心。
沈軒上台的那一秒,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
可隻有現在,他才知道,他對他最愛的人造成的傷害有多深。
他沒有一點沈軒可以就此留在他身邊的喜悅,沒有一點計劃成功的滿足。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突然想起了方凱琪的話。
“你跟沈軒的差距真的太大了。你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嫉妒與自卑衝昏了他的頭腦,然而當他親眼看見自己釀成的惡果,看見他愛的人因他而哭泣。
他才慢慢的恢複了清醒。
清醒之後,席卷而來的便是更深的自卑。那自卑形成的滔天巨浪,裹挾著自責的暴風雨,重重的擊打著陸闊的心。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無恥,好懦弱,好自私。
他真的不配跟沈軒在一起,他們之間的差距真的太大了,沈軒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一直都是自己在傷害他。可即使這樣,他卻也願意不計前嫌與自己在一起。可自己最後卻還是辜負了他的信任。
他看著沈軒哭泣,他也哭了,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滴落在沈軒的頭上。
那一夜,沈軒哭到最後眼淚已經流幹了,才漸漸地因為疲憊而睡去。
陸闊輕輕地將頭放在枕頭上。
他看著那人臉頰尚未幹的淚紅,還有眼角殘留的紅。
他哭了,一顆顆豆大的淚珠不斷從眼角滴落。
他知道,他不能再留下來了,自己的存在帶給沈軒的隻有傷害,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留下來了。
他必須要離開,離開沈軒的身邊,離開這座城市,永遠得離開。
是內心的自責在逼著他,是沈軒最後的哭顏在折磨著他。
那一夜,他走了。
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這樣走了。
那天晚上,沈軒做夢了,他夢見自己處在一片黑暗中。他感到恐懼,慌張的向前摸索著前進。
終於他看見了遠處有一點點亮光,他朝那亮光出奔去。
然而當他看到那亮光處站著的人,他停下了。
“陸哥!”他叫到。
陸闊背對著他,站在那光亮口。可他似乎沒有聽見沈軒的呼喊,沒有回頭。
沈軒一邊大叫著他的名字,一邊向他跑去。
可他發現自己不管怎麼跑,都無法離陸闊更近。
他再次慌了。他伸出手去,想要去盡可能的離那人更近,觸碰到那人。
“陸哥,你聽見了嗎?回應我啊!”
他叫喊著。
可陸闊仿佛許久才聽見他的回應,回過頭來。
他看見陸闊正迷離的看著自己。
那個眼神,讓沈軒覺得有些陌生。
“陸哥!”他想叫他留住。可陸闊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回過頭,轉身離去。
刹那間,那一線光亮便也消失了。
“陸哥!”
沈軒從夢中驚醒,卻發現偌大的房間,隻有他一個人。
他連忙從床上起身。
在空蕩的房間內不斷呼喚著陸闊的名字,可沒人回應他。
沒有他熟悉的聲音,隻有他自己的回聲。
最後是陸皓打開房門,便看見沈軒失神的模樣。
“老師,你怎麼了?”
他看見沈軒的眼睛紅通通的。臉色也是煞白的。
沈軒看見陸皓,便衝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問道:“你哥哥呢?”
陸皓被他這模樣嚇到了。
“哥哥昨晚不是跟你在一起嗎?”他道。
這句話仿佛一下子敲醒了沈軒,他想起了昨晚上的那個夢。
他突然有一種感覺。
陸闊走了,而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天後,沈軒發了瘋一般,不斷地在整個城市搜尋著陸闊的身影。
他去了陸闊上班的地方,去了陸闊初來時所在的工地。他甚至去了與陸闊相遇的那個公交站台。可最後都沒有找到陸闊。
他去了哪裏?又為什麼要突然離開?
沈軒不知道。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自己跟陸闊從未有過任何衝突,甚至連拌嘴角都沒有。明明他們那麼甜蜜,為什麼陸闊會突然不辭而別?
而且是在自己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指引著他將他比賽的失利與陸闊的失蹤聯係在了一起。
這種感覺很強烈,他直覺這兩者之間一定有什麼關係。
最後是方凱琪的到來解答了他的疑惑。
他來的時間真的很巧,恰好就在沈軒尋找陸闊幾度無果,幾乎快要絕望放棄時。
他坐在車內,看著沈軒道:”阿軒,能一起吃個飯嗎?“
方凱琪看起來麵色也不太好。
他其實也是擔心沈軒的,畢竟他還是愛他的。
他已經聽說了沈軒在比賽當天失聲的事。也知道他的失聲是突然發生的。
他也知道了陸闊的突然消失。
前後的事情放在一起,他便也知道,沈軒的失聲一定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的。
沈軒沒有仇人,在參加比賽之前,他也並不出名,並不會招致其他選手的嫉妒。
所以唯一能害他的人,方凱琪猜到了,那便隻有陸闊。
真卑劣啊。他心想。為了自己的私願,寧願傷害最愛的人。
沈軒現在並不想見他,他現在正在為陸闊的事而煩惱。眼下自己比賽也失敗了,跟這人以後相當於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而且他總覺得看見這個人便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然而方凱琪一句“有關陸闊的事想跟你談談。”令沈軒坐上了他的車。
“有什麼事就車上說吧。我很忙。”他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沙啞,那天的失聲仿佛因為這幾天的操勞而又加重了。
這讓方凱琪有些心疼。
他不禁也在心裏暗罵陸闊。
不過他也不打算再讓眼前的人不高興。他便也沒有堅持要帶他去吃飯,直接就在車上跟沈軒談了起來。
“你現在還好嗎?”
他問。
沈軒不禁冷笑,比賽失利了,陸闊也消失了,他能好嗎?
這人肯定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狀況,現在這樣不是明知故問嗎?
他心裏真的很煩,沒太多耐心跟眼前的男人玩噓寒問暖的這套。
他便直接道:“我很好,不用琪哥擔心,琪哥你要是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他還是稱呼他為琪哥,因為他不想在這個有些陌生的男人麵前透露出他的弱點。
方凱琪為他這態度而感到有些惱怒。
自己明明是在關心他,為什麼他卻還是這麼不待見自己。
然而他還是強壓著怒意,向沈軒道:”你比賽失利的事還有陸闊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我這次來這兒,是想告訴你,你不用去找陸闊了,你找不到他的。”
“為什麼?”沈軒感到疑惑。難道方凱琪知道些什麼?
“不為什麼,我隻知道他這次離開你是他自願走的,他有意躲你,你想找是找不到他的。不如死心了吧。”
沈軒本想問他為什麼這麼肯定,可他突然想到估計就算自己問他方凱琪也不會說原因的。
他便道:“謝謝你的提醒,但人是我的,想不想找,能不能找到,都是我自己的事。就算現在找不到,我也會一直找下去的。”
“你怎麼這麼固執?我都已經跟你說了,你找不到他的。他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就是不想讓你找到他。阿軒你又何必要強留。”方凱琪實在不明白沈軒為什麼會這般對陸闊著迷,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好?可以讓沈軒這般。
“就是因為他一聲不響的便走了,我才更要找到他問清楚他為什麼要走。”
“可如果他離開你的原因是因為他傷害了你呢?”方凱琪終於忍不住了,他破口而出道,隨即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他看見沈軒的瞳孔突然睜大了,看著他問自己。
“你為什麼這麼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他逼著問。
話已經說出口,方凱琪知道沒法挽回了。他內裏突然升起了一股衝動。反正人也不是自己害的,自己為什麼還要為陸闊作掩護。索性幹脆全說了算了。
他便道:“你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你才因為比賽失聲而失禮了,陸闊人便在下一刻便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消失了?你不覺得這裏麵有什麼關聯嗎?”
方凱琪的話一下子點醒了沈軒。
對,他之前便覺得這裏麵一定有什麼關聯,方凱琪這話無疑讓他往了另一個方向想去。
隻聽方凱琪繼續道:“我聽說你是突然失聲的,你不覺得奇怪嗎?聲音明明方才好的,為什麼會突然就失聲了?你難道不覺這很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嗎?”
“你說什麼?!”他被方凱琪的話嚇到了,更準確的說,方凱琪的話跟他的猜想不謀而合。
“你沒有仇人,更加不會有其他選手因為嫉妒你防範你而出手害你,離你身邊最近的,又能夠害你的人?你覺得會是誰?”
一瞬間,仿佛一顆落錘重重而下,將沈軒長久以來築起的心房砸碎的七零八落。
“不會的!”他道。
“會不會不是你想否定的就能否定的。阿軒你明白嗎?那個人他害了你,難道你還要繼續愛他嗎?”
“不是這樣的!”他失聲叫道。可方凱琪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他突然意識到連自己都不願意再相信陸闊了。
他癱在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