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帝王錯 41會麵冷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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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同他上了宮輦,我才知道今晚這宴席是華陽太後特意準備的,凡是被他晉封過的妃嬪都要參加。
華陽太後那是什麼樣的人,這番特意設宴,定然不簡單。
華陽宮是安國君特意為華陽太後所建,當年的華陽太後權勢不淺,若不是後來呂不韋為相,又遇趙姬當權,如今這個秦國,怕是嬴政都要讓她三分。
而今夜,她卻在她宮殿中設下宴席,不請權貴,隻宴請嬴政的妃嬪,想來不過是家宴一場。可越是這樣的宴席,我越覺得不想參加。
除了我自己,怕是誰都不知道我這個趙國公主的身份是匿名頂替,平時我可是能躲則躲,就怕在人前露出馬腳。
人的皮相性格皆可模仿,可唯獨這骨子裏的氣質別人是偽裝不出來的,趙婉乃趙國貴族,骨子裏散發的都是貴族之氣,且不談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就算是,區區一個舞姬,也怕是很難做得出來。
我隨在嬴政身邊,在宮人的服侍下下了宮輦,華陽宮早已掛好了宮燈,橘黃的燈光將宮殿照的通亮,殿前十幾個宮人守候在通白的玉階兩旁,手中均舉著精刻的銅燈。
才上了幾十個階梯,便聽得殿內飄出一陣好聽的宮樂聲,我心有所想,又被這陣樂聲勾去了一絲神誌,腳下不禁一個趔趄,索性我反應極快,不動聲色的便穩住了身形。
奈何這等小小的動作都被嬴政發覺,他忽然停住,害我差點撞在他身後。
“過來!”
他忽然伸出手,高大的身影將我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下。背著燈光,我看不清他臉上具體的表情,隻約莫感覺得到他俊逸的五官不曾有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那伸出來的手,是王者的施舍,或許此刻,在他身邊無論是何人,他這個動作都能做的這樣理所應當。
我花了幾秒鍾調整了心中的尷尬,抬頭衝他笑道:“大王,剛剛我隻是被那樂聲所感染,這才不小心。”
他這才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寡人是怕你滑倒?”
畫風突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冷不丁加了一句:“你怎麼樣同寡人又有何幹?”
真是……
我覺得受到打擊了,這人向來如此,要麼話少,要麼一出口,便恨不得紮得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早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我也沒那麼在乎他這話是在打擊我,隻看著他那沒收回去的手,輕輕指了指,笑道:“那大王這是在幹什麼?”
“話真多!”
他語氣又冷了三分,上來抓住我的手,竟然就這樣拖著我朝殿門靠近。
我不免有些驚訝,在掙脫還是不掙脫這個問題上徘徊許久,終是放棄掙紮,由他而去。他的手心很暖,同他一向冷著的臉不一樣,怕也隻有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感覺得到他也隻是個普通人。
當我同嬴政一通出現在大殿之上,殿中的樂聲立馬便停止了,我掃了一眼,在大家都紛紛行禮的當口將殿內一眼望盡。
偌大的宮殿中央擺著一圈青銅編鍾,將在宮殿中央擺出一個很大的圓形,而這編鍾旁邊跪著十來個身穿青紗的女子,此刻皆低著頭,偶有一兩個膽子大一些的還輕抬起頭看,隻是一瞬又收了回去。
“都起來吧。”
嬴政淡淡應了一聲,將我拉到一旁,自己卻邁著殿中台階上了中央高台,而那上麵擺著兩席桌案,一席給嬴政,一席是華陽太後專屬。
就這樣把我撇在這裏了?
我不免有些發懵,往旁邊一看,皆是陌生麵孔,又不知這宮中規矩,便找了最角落的地方,正待要落座,聽得上麵傳來華陽太後的笑聲:“趙良人,你怎麼坐到如此偏的地方,莫不是怕哀家吃了你不成?”
她笑的親切,我內心卻在叫苦。
這宮中妃嬪我見了幾個,況且我也隻是區區一個良人,找了個顯眼位置,那些女子的視線怕是都能將我吞沒。
我訕笑,“太後娘娘,臣妾對這宮樂不甚精通,怕占了顯眼位置影響到大家雅興。”
“幾日不見,倒是越發會說話了。”
華陽太後笑道,“不過這宮中還是要有宮中規矩的,你好歹是大王親封的良人,坐到那地方怕是有失身份。”
我身子都彎下了大半,此刻卻又不得不直起身子來,一時不免有些為難。
再看嬴政,一臉淡定的看著我,敢情剛剛那拉著我進來又將我瞥到一邊的人不是他。
“既如此,那便坐到我這邊來吧。”
我正覺尷尬,忽聽不遠處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那一刻,我隻覺救世主降臨。將視線移了過去,見到一個一身素白緞裙的女子,眉如黛,眼如星,雖不施脂粉,也掩不住那張絕美的容顏。
好一個絕美佳人!
我心中暗歎,再細看之下,又覺得這美人似是有幾番眼熟。
“既然畫兮這般說了,趙良人,你便坐到畫兮夫人一旁去。”
畫兮?
我一愣,腦中立馬將她同嬴政記憶中那個冷美人合到了一處。如今看她,變化倒是不大,隻是那眼中的疏離讓人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嬴政聽言不禁將視線鎖在了她身上,她抬眼同他對視,一個平淡,一個無驚,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忽然想起來之前那胡美人同我說的話,她道這畫兮夫人目中無人,對嬴政的賞賜絲毫不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倒也是沒錯的了。
隻是……當年嬴政看她的眼神,同別人是不一樣的,這麼多年,也隻有她能有資格為他誕下子嗣,她說要她的兒子做太子,又不要嬴政的真心,那她要什麼?
我輕點著頭,邁步朝她走過去,她也隻看了我一眼,便將眼神放到了別處,我偷偷的將視線往上看去,對上嬴政看過來的目光,這般凝視,卻是在看我旁邊的人。
而畫兮,隻是將眼神看向前方,雖人在殿內,心思卻不知飄向了何方。
“大王,難得你得空,哀家近日聽到一曲子,覺得甚是喜歡,近日才宴請大王過來,也好放鬆放鬆。”
華陽太後一個示意,殿中那編鍾便在那些青衫女子的敲擊下再次響起。
這還是我頭一次見識到這麼古典的樂器,不免好奇望了過去,那編鍾雖笨重,聲音卻巧妙無比,那些女子繞著編鍾盤旋著舞步,白皙的皮膚在輕薄的青衫下若隱若現。
我不免被自己噎住了。
這……這哪是聽音樂,簡直就是欣賞豔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