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怕是著了道了。”
    他一語道破，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時間，那些我不願去想，不願去麵對的現實，在他這一番話下被血淋淋的撕扯開，讓人難受萬分。
    趙婉……她在騙我？
    那段時間的推心置腹，竟是我一個人演的一場戲？
    腦中再一次閃過那晚同她夜半而談的場景，當時隻是未曾發覺，如今想來，她話中存了太多試探。
    她再怕，怕我對李湘南存了跟她同樣的心思，隻是她不曾知道，我是真心想幫她，對她的話無條件的相信，甚至願意為她冒這樣的險。
    這下看來，甚是可笑。
    等再次回過神的時候，我的神情甚至還有些恍惚，我看了風涇一眼，不知是用了怎樣的力氣才控製住內心的強烈波動：“如今我人已經在秦國王宮，若是之前，或許還能隨便找個理由讓我這個假的公主在秦國王宮裏消失，可是現下……”
    我苦笑道：“如今怕是不成了。現在王宮裏怕是所有人都知道有我這個趙良人的存在，而且……我已經見過嬴政了。”
    風涇眉頭緊皺：“你成了他的良人？你已經……”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想了許久才明白他這眼神的意思，忙搖頭道：“不是，他好像挺不喜歡我的，這個良人，或許也隻是為了打發我。”
    他長歎了一聲，道：“可惜湘南對你一往情深，如今你卻成了他人的妃子，唉……我這徒弟啊，就是死心眼。”
    我聽著他似是自言自語的話，沉默著不出聲。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想過李湘南待我是什麼樣的心思，哪怕那日看到他給我的木簪，那精心刻上去的字，我也從來沒有往歪處去想。可是現在，想到那日我問他的話，他的回答，竟讓我回味起來覺得苦澀無比。
    不知他看到我所謂的人情是要他帶趙婉私奔，會是何種反應？
    “罷了罷了，事情都到這份上，得趕緊找補救的方法。萬萬不可等湘南回到趙國，趙陽居心叵測，此番回去定是要湘南的性命！”
    我的心一顫，想到那日趙陽對華清下狠手的場景，頓時覺得驚恐。
    “你可有萬全之策？”
    這一出聲，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我在害怕，這個地方想要聯係一個人都束手無策，或許慢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他沉思片刻，歎道：“沒別的辦法了，隻能靠你了！”
    我一愣，懷疑他這話是不是在看玩笑。
    “靠我？”
    他點頭，“縱觀如今形勢，秦國顯然是七國霸主，趙王雖然昏庸，可若有秦國勢力輔助，他定然會顧忌李牧大將軍的份上不敢動湘南，隻要你能有辦法接近嬴政，並向他舉薦我，我自有辦法救他。”
    我守在兩個還在昏睡的丫頭旁邊，腦中頻繁播放著不久之前同風涇的對話。
    “丫頭，做人不能沒有心眼，經過了這次，你該明白有些人不能完全信任。”
    “什麼意思？”
    “那跟在你旁邊的那個丫頭是那小公主的人吧？有些事情，該瞞著還是要瞞著。”
    唉……頭疼！
    旁邊有一陣帶著慵懶的聲音，我偏過頭，才發現從遇到狼襲擊之後就嚇暈的兩人終於緩緩醒來。
    看到我的那一刻，黎雪瞬間露出欣喜，“玉羅姑娘，我們還活著嗎？能見到你真好！”
    “是嗎？”
    我淡淡回了一句，讓她的熱情瞬間熄滅。
    若一切都如我猜想的那般，她定是對很多事都知情，可這麼久，她竟從未提過此時，莫不是她真是趙陽那邊安插進來的人？
    “阿蘿？”
    一旁的衛靈也清醒，怔了片刻後忽然問道：“誒？我們怎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