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亂世歌 03離間測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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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色俱厲,言辭句句皆真,一會將我推到風口浪尖,一會又將我拉回,個中想法,讓我實在難以揣度。
趙王眉間一挑,似乎也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李湘南,你此言何意?”
李湘南伏地一扣,複又起身,眼神朝趙王身邊瞥了一眼,“臣父親雖在帶兵方麵頗有經驗,奈何臣資曆尚淺,此次父親鎮守邊關為來得及趕回,臣代父出征未免難以服眾。”
“誒……”趙王揮手製止,“你這次既然能夠不負寡人所望,說明你還是有那個天賦的,不僅要賞,寡人還要正式封你為‘神武’將軍,寡人的熾血軍今後也由你一人統帥!”
“臣惶恐……還望大王收回成命。”
趙王臉色一沉:“難道寡人說的話也有人敢抗命不成?寡人親封的將軍,寡人要看看誰敢不服!”
又看了李湘南一眼:“李卿快快請起,今日之事,本該慶賀,誰知被這女子掃了興致,既然這女子阻攔的是寡人的神武將軍,那這女子就交與你處置如何?”
這一來一往的,敢情我這是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小白鼠啊,為何別人一穿越就是錦衣玉食,我一穿越就成了連自己命運都要被別人掌控的舞姬?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正感歎著這差別待遇,忽然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抬眼一看,卻見郭開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我還未來得及去猜他那眼神何意,就見他湊到趙王身邊,道:“大王,既然這女子犯了錯,那就該立即處置,李將軍長途跋涉,何必再讓他因為這些小事費神?”
趙王想了想,道:“相國說的也有道理。”
我手中拳頭攥緊,腦中翻過無數個念頭,最終都被我一一否定,有些時候,衝動往往適得其反,眼下我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不過事雖如此,可卻也沒有到完全無法挽救的地步。
趙王雖位高權重,奈何個性陰晴不定,雖然是最有權力掌握我生死權力的那一個,不過容易被人忽悠,郭開一句話就讓他改變想法,所以若是生殺權被他握在手裏,跟落在郭開手裏一般無疑。
而這郭相國,從頭至尾都針對李湘南,又要直我於死地,落在他手裏跟死了沒兩樣了。
看樣子隻有這李湘南才能讓我擺脫困境了!可是他剛剛那番行為讓我有些懷疑,他會不會對我伸出援手,於是思來想去,我決定再大膽一次。
“大王恕罪!”我效仿李湘南剛剛的禮數雙手伏地,“奴婢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抗命,隻是奴婢之前頭部受傷,醒來便不記得許多事,他們讓我迎接將軍,奴婢怕無法完成使命,便想以死謝罪,誰知被將軍救下,還望大王恕罪。”
我頭緊緊挨在手背上,撇過頭朝李湘南看了一眼,見他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驚訝,頓時覺得十分解氣。
“哦?”趙王長籲一聲,問道:“李卿,可有此事?”
“回大王,確實如此。”李湘南道:“這女子毫無反抗之力,掀不起什麼風浪,臣是怕有人拿著此事大做文章,一來故意羞辱,二來挑撥臣與大王之間的君臣情分。”
“挑撥離間?”趙王一愣,隨即笑道:“哈哈哈,李湘南這次你怕是誤會了,這以舞相迎乃是郭相國的主意,誰知竟鬧出如此烏龍,郭相國乃寡人心腹,怎會離間你我,是吧郭相國?”
郭開大驚,忙急著說道:“大王,這次之事是臣之疏忽,還望大王恕罪。臣是看將軍此次立下大功,才鬥膽替了這以舞迎接的主意,誰知竟出了這樣的亂子。”
李湘南笑道:“原來在郭相國眼裏,這收複城池這般的大事竟如歌舞一般可以拿來消遣啊?”
“李將軍!”郭開怒道:“不要胡言!”
“夠了!”
趙王被吵得心煩,對郭開說道:“郭相國,你先行回去,寡人還有話同李將軍相商。”
“大王……”郭開一愣,似乎很驚訝趙王會在這個時候遣他出去。
但看趙王看也沒看他一眼,郭開憤憤的收回了要說的話,看著李湘南的眼中帶著怒意。
原來這李湘南帶我過來,終極目的竟是為了這個,不得不說,他那一番話確實讓趙王對郭開產生了些嫌隙。
見到郭開離開,趙王又道:“罷了,寡人今日有些疲乏,你也且退下吧!”
看到李湘南沒有離開的意思,趙王問道:“怎麼,你還有事?”
李湘南看了我一眼,笑道:“大王,臣不要大王賞賜,隻需大王允諾臣一個要求。”
“哦?但說無妨。”
李湘南拱手說道:“此次出戰前,大王曾說過,若是這一戰得勝而歸,大王便允諾臣一個條件。”
趙王想了想,道:“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你這般說,可是有什麼想要的?”
“臣不敢向大王索要什麼,隻願大王答應把這女子賜予臣。”
什麼?我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哈哈哈……”剛剛還有些疲憊之態的趙王大笑,再次大量了我一番:“李湘南啊李湘南,這一點你可比李牧識趣多了,隻是寡人宮中美人多的是,你何必挑這麼一個姿色平庸的舞姬。”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旁邊的人,他沒有因為趙王的話而動容,隻笑著對趙王施了一禮:“還望大王成全!”
殿中一下子安靜非常,趙王平靜了許久,才說了一句:“既然寡人的李將軍如此執著,那給寡人一個合適的理由,寡人便將這女子賜予你。”
“謝大王!”李湘南看了我一眼,眼中帶著笑。又回過頭道:“大王心中所煩憂之事,正是臣心中所慮之事,臣心在戰場,情在戰場,此女雖第一次相見,但甚得臣心,臣知道大王一向關心臣,長勸臣早日成家,臣心有所歸,大王也好早些放心。”
一段不明緣由的話,卻教趙王喜上眉梢,“好,好個心有所歸!李湘南,此女既然深得你心,寡人也不好奪人所愛,你既喜歡,那就帶回去吧!”
“謝大王!”
於是……這樣就把我交給他了?我心中覺得鬱悶,明明是個人,怎麼就憑他的一句話說殺就殺,說賜就賜?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心情,離開了那大殿,李湘南便笑問道:“怎麼,不開心?”
看他一副無比平淡的樣子,我覺得心中那點小情緒又上來了,於是也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我不覺得被人這樣當個玩物一樣會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他想了想,道:“怪我在大殿之上說的那番話?”
“怎麼敢。”我道:“將軍您身份尊貴,我可不敢勞煩將軍替我說話,將軍,就此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