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心劑…這邊！再加一毫克……”“主任，病人的生命特征還在下滑……”“快，換管子，起搏打開。”“…調大一點…”“……”
    急救室裏一陣躁動，外頭的家屬等候區卻異常安靜，穿著西服身材高大的男子沉默的坐在休息椅上，放置在膝蓋的雙手緊攥著拳頭，青筋暴起。
    他身旁坐著一個燙著微卷的齊耳短發的姑娘，一身幹練的職業高定，雙手環抱著膝蓋，頭埋著看不清表情。卻能從微微顫抖的指尖看出此刻的壓抑的焦慮和不安。
    綠燈亮起，急救室的門被推開，“踏踏踏—”匆忙走出來的王主任摘下口罩，抹了把臉上的汗珠，遺憾地搖搖頭“老齊，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男子猛地站起身，迫人的氣勢逼來，他眼裏有駭人的光，“…還有多久。”
    “…老齊你冷靜點，你弟弟他……”
    “我問你還有多久！”男子幾乎是怒吼出來，眼眶卻紅了。
    “…可能，也就這麼五六分鍾…”王主任歎了口氣，“嗚……”話音未落，椅子上埋著頭的短發女子卻已經開始輕輕抽泣起來。
    男子抿了下嘴，整個人像被狠狠揍了一拳，身形一下頹廢了許多。好半天終於嘶啞著開口“小姝…一起進去看看老三吧。”
    痛，很痛，腦子沒辦法思考，整個人像被摔上了空中又重重地扔下來，渾身跟被碾碎了一樣。要是有麵鏡子齊偲就能看到，現在的自己確實也跟碎了差不多，全身上下除了插管子的地方，基本都被包了起來。
    齊偲隻是隱約記得倒地時眼前忽閃而過的白光，刺耳的發動機聲，嘈雜一片。然後就是…一隻手。
    他看不到那人的臉，隻看到一隻垂搭在車門邊的手，修長卻指節寬大，小指處有不自然的萎縮。那手指一下一下敲擊在車門上，不緊不慢，像是在慢慢欣賞他掙紮的樣子。
    然後他就暈死過去了。
    “幺偲…幺偲……你睜眼看看啊…”“唔…”誰在叫他，除了他姥爺，這聲音是，二姐？！齊偲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眼前確是白茫茫的一片。
    “姐…唔……”這是自己的聲音？跟被掐了脖子的公雞。剛張嘴就感覺有粘稠的東西，從喉嚨湧上來。
    “阿偲…醒了…能聽見姐的話嗎…沒事的…不疼……”女子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齊偲從來沒想過自己那個雷厲風行，嘴上不饒人的二姐會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姐……”他想說別哭了，你快把我嚇死了。卻連想抬手幫她擦淚都做不到。靠，誰把老子的手包的這麼重。
    “老三，你知不知道是誰……”這是大哥帶著怒意的聲音。是誰……是誰，是了，究竟是誰，這麼大的仇恨，非要置他於死地……
    “三哥……”這是，齊蘊？腦袋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艱難地挪了一下，一個模糊的輪廓，看不真切。卻能清楚感受到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四弟，平淡無波的視線，這個名義上的三哥，對他而言，或許比陌生人還不如吧。
    “爸呢……”好不容易費力地蹦出兩個字，齊偲沒有看到自家老爸胖胖的身影。至於他那個便宜小媽，被他自動忽略了。
    “爸馬上就到了…老三你再堅持一下”要不是時機不對，齊偲簡直想吐槽，我的親爹啊，你親兒子都快不行了你還整在路上那一套呢。大哥你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就我這跟被一群馬上過的狀態，還能有口氣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還沒聯係上老爺子嗎…”齊偲恍惚中聽到大哥在和誰說話。“沒…已經派人…路上……”後麵的他沒聽見。
    ……
    “老爹，要打要罵隻能下輩子了，記得別給小豆芽吃太多……”齊偲模模糊糊地想，感到眼皮子越來越重。
    門被推開，又有人走了進來，步伐沉重而緩慢，一下一下扯回了齊偲即將消失的意識。
    “…爸！您可算來了…阿偲他…”“爸！！！……”
    齊偲掙紮著最後一口氣，看到的，是他老爹麵無表情的臉。
    

    作者閑話：

    無責任小劇場
    齊小偲：這個出場我不服，辣麼高的出場費，說好的買斷呢？
    蠢作者：唔…這不是‘斷’了。
    齊小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