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百萬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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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我何芳同學和薑琪琪同學大戰無數回合,何暢同學救我於危難之間。自那場大戰之後細細算來,已經過去數個月,她也有所收斂,班裏的人也因為有何暢權威的一通發言對我有了全新的看法。我對何暢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自此,鄉鎮班的大事小情算是告一段落。可誰都不曾料到。我何芳的人生可謂跌跌蕩蕩,大事小情可謂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你且聽我細細講來。
我進入了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高三。除了學習連生死都是小事。鄭恒在部隊真的是如魚得水。在幾次維和任務中,他都以出色驚人的戰績,一馬當先的解決掉了敵方的恐怖分子。新聞報道裏我總是能看到他鄭恒的名字,部隊也為他封了一個很響亮的稱號“戰神。”鄭恒左右算是小半個名人了。我欣慰的想到。我依然和何暢結伴而行。依然是在一片銀河何真真晚上風中穿梭,依然去聽那潺潺的水聲。我的日子,也是那麼美好,平淡寧靜的最初的美好。何暢會在晚自習之前的吃飯時間來班裏給我講題。雖然我總成績已經可以遙遙領先,也從班裏的墊底vip專座轉移到了學霸席,但何暢依然是我仰望的人。他的數學物理還是獨占優勢。我經常抱著兩門令人頭疼的科目抱他的大腿。一個和往常一樣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子,我放學同何暢一起回家,經過車棚,去車子,走到複興橋……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啊,何暢,我想到今天我爸爸來接我啦,我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啦,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我騙他說。他將信將疑的先走了“那你慢點。”我在複興橋看他走遠,又看到他同那個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氣氛仿佛冷到極點。還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我捏了一把虛汗。旋即我緩緩下了橋,走出校門。
“鄭恒,就知道是你。”他沒穿軍裝,但氣質已然變了大半。身材魁梧板正,目光堅定銳利。眉宇間霸氣側漏。在確認手機裏沒有收到任何短信後,我緩緩走上前。“我是偷偷來的,我爸不知道。”他說。“我知道你是個很會演戲的人。很可惜,上次還是被我識破了。”上次?是上次他來找我嗎?我心裏暗想。我輕輕走上前,右手拂過他的人麵,他高挺的鼻,細長深邃的眼,濃密的眉,和眉間那道淡淡的疤痕。我知道,我的鄭恒回來了。我把車子架在一邊,“我把我同學趕走啦,你要送我回去。”“好,送你就是了。”他還是很遷就我的。我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頭靠在後背上,秋風陣陣卻毫無涼意。我想我是愛他的。我想我真的不想離開的。到家時,他停下車子,緩緩說道“老大,如果你有一天再也見不到我了,你怎麼辦?”我呆住了,用一雙奇怪的眼睛去看他,他繼續道“這次我要去辦一個很危險很危險的任務,臨走前我問自己此生還有什麼留戀,我想到了你,就來看看你,我怕……”我用手輕輕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你不會有事,我等你回來,我好好學習,考更好的大學,考上以後我會和你的父親說,然後咱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都感覺他看我的眼神能深情的淌出水來。在清朗的月色下,我們抱在一起,他在我唇見印下一個清清淺淺的吻。不同於之前的任何一個。不帶煙火的味道,也沒有霸占的內涵。就那麼輕那麼巧。許是有離別許是有不舍之意。他走了,留下皎潔的月,和一個背影。
何暢沒有過問我那晚的事情,我們依然還是和以往一樣,他有時會來給我講題,放學還是會等在班門口。大抵是過了一個多月。已經到了一年中最冷時日。那日課間,班上和我要好的一個同學說,有人來找我,本以為是何暢,可當我出班門卻看到的是鄭恒。我激動的走到他麵前。他笑著看我,手捧著和兩年前一樣的玫瑰花,嬌豔欲滴。花是後來才注意到的。當你過分愛一個人時,又怎會注意到附屬於他周圍的其他事物?我和那天一樣,在他的眉宇間輕輕劃著,看他的眼眸。隨後,扭過頭去,向前邁了兩步。他也跟了上來。“怎麼了小芳?”“放學後,我在門口的拉麵館等你。”
我到的時候拉麵館已經坐滿了人,吵吵鬧鬧,都是附近學校剛剛放學的學生。他們大多都是和我當初一樣充滿著迷惘困惑,和人群一起胡鬧,假裝開心假裝快活。一張張稚嫩的臉上無奈更多。我看到他坐在靠裏的位置。我走他對麵的位子。坐下。“你不是鄭恒。”“小芳你瞎說什麼呢。”“首先鄭恒他平日隻叫我老大,不叫我小芳。其次,你認為愛一個人就是隨隨便便掛在嘴邊輕輕鬆鬆隨口一提的事情嗎。隨便找一個人,可以糊弄別人,但是糊弄不了我。我愛他這麼久,不是誰可以比擬的。最重要的是,你眉間根本沒有那道疤。”“…很好,我的確不是鄭恒,我是他的孿生弟弟鄭遠。哥哥在上次維和任務中受了重傷,現在人在醫院,醫生說也就是這幾天了。哥哥在臨走前,寫了一份遺囑,他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你,連爸爸媽媽和我都沒有給,我怕你對他不是真心實意,便隻好來考驗考驗你。恭喜你,你通過了我的考驗。你簽了這份協議吧,爸爸媽媽那裏,我會去勸說的。”“你騙人,你騙人的吧。不可能的,我的鄭恒可是戰神,他怎麼會,怎麼會不可能。什麼破協議,我才不簽,我不信我不信,壞蛋,騙我的吧,我不簽不簽。氣死你啦,我不簽。”我對著那張紙不停流淚。協議濕了大半,鄭遠趕緊將它拿走。我倏地一下衝上去揪住了他“人在哪,鄭恒他人在哪?”“在……市醫院……三樓的308室。”
我衝過去的時候,已經深夜,病房裏隻有鄭恒一個人,他隻蓋了一席被,不像我想象中那樣插滿了管子。手邊的輸液器中,液體滴答,滾落出生命的印記。我沒有看到鄭恒的父母,這個時間他們大抵是回家睡覺了。我走到他床邊,把那束玫瑰插在花瓶裏。“老大。過來。”我輕輕走到床邊。他麵色蒼白,唇瓣毫無血色,那容貌身形看得我心如刀割。我手機裏電話被何暢和爸媽打爆了,我索性關了機,醫院裏邊靜悄悄的,隻有液體滴答聲和呼吸聲。我坐在床邊,盯著他看,他眉眼真好看,一如既往的好看。“啪”眼淚滴在了他臉上。“眼睛那麼美,可不適合掉眼淚。”說著,他伸手去擦我臉上的淚水。“來,上來陪陪我吧。”他輕輕掀起被子一角,身上的傷口受到波及,他疼的額頭滲出汗水,卻佯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我眼淚又沒有辦法收在眼眶之中了。我鑽進被子裏,他身體很溫暖,沒有一個快要死掉的人那般毫無生氣。我因為了見他在寒冬天穿行了半個城市,又因見他這般模樣受到了驚嚇,手腳冰涼。“靠過來,別著涼了。”我涼涼的手環住他,暖暖的,我的頭我在他懷裏,他輕輕摸我的頭發,那樣溫暖體貼。
“我要離開了,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
“老大,我要走了。我要離開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不要……求求你。”
“部隊給了我一筆錢,加上我全部積蓄,一共一百萬左右。我自幼沒有母親,我爸從來不管我和鄭遠,隻知道出去混女人。那筆錢,如果留給他,不出幾天就會揮霍掉,遠遠和我相依為命性格最是獨立,他答應過我,他不會要這筆錢。有了這筆錢,你就不用再忌憚我父親的勢力了……”
“不要,求你了,不要離開我。”我抱著他泣不成聲,他的衣服被我哭濕了一片。
“老大。答應我。做我的眼。去看更大世界住最大的別墅,穿最好的衣服,過最好的生活。”他用手輕輕撫摸我的眼睛,睫毛被眼淚潤濕,他勾去那滴滴眼淚。“別走,陪陪我吧。”他輕輕擁著我,我冰涼的腳貼著他身體。
“從前我不在乎任何金錢名利,現在,你爸把我帶上這樣高的台階,我發現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可若是你,如果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終其一生柴米油鹽碌碌無為,淒涼貧苦,又有何所謂?求你別離開,答應我,隻要我努力學習,我考上最好的大學,然後去求你父親,咱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好,老大,你一定要最優秀,代我去看更遠的世界。”
一夜無夢。
天方亮,我在一陣哭泣聲中醒來,鄭恒的家人都圍在身邊,不知是誰將我拉出來。“你是誰,是你害死了我們的恒恒。”說著,就以一股讓我償命的氣勢要衝上來。鄭遠擋在我前邊。我還處在大夢迷離之中。恍然,我回過頭,再看到的鄭恒,已然是渾身僵硬,四肢冰涼了。
我嚎啕大哭,忘卻了身邊所有大事小情。去忘記了我要做的事情,忘記的我的身份,忘記了我的姓名。那一瞬間,仿佛沒了晝夜,沒有了四季,沒有日出日落,沒有山川鳥獸,沒有高樓幢幢,沒有車水馬龍。
何暢是在第三天晚上從酒吧把我撈出來的。我醉的不省人事。披散著頭發,臉上的濃妝早已花的不像樣。他心疼的看著我,那一刻我知道,他什麼都知道。這座城市的人,都知道。那一天,媒體記者鋪天蓋地的湧進醫院,“戰神因公殉職將百萬財產全部分給前任女友。”這條新聞瞬間衝上頭條。各大報刊雜誌電視台的記者將醫院堵的水泄不通,鄭遠紛紛回避了一切采訪。而我這個當事人仿若人間蒸發,日日流連於酒吧夜店,忘了去上學,忘了自己還有家。“忘了他吧。”何暢語重心長的安慰我。我看著何暢,他那雙眼睛堅定有力,我仿佛又看到了鄭恒,我在何暢懷裏又放肆的哭了起來。我早已幹了的淚水又一次鋪天蓋地的洶湧而來。“哭吧,哭過,一切就好了。”何暢摸著我的頭,像在安慰一個剛剛迷路的小女孩兒。
我回到家裏,爸爸媽媽都沒有打罵我的意思,但他們眼圈紅紅的,“我錯了。”我哭著抱著他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去上學,班裏的同學仿佛這件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依然過著最平淡的生活,依然每天都隻有學習學習學習。唯一證明它發生過的,就是那一百萬元,壓在我心頭,喘不過氣。鄭恒的父親始終沒有出現,他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要到何時他才會引爆。
緣聚緣散,緣起緣滅。和鄭恒這一段緣分,就像是一場夢。夢醒人離。我仍想在夢中沉醉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