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病房裏擠滿了學生，病床上堆滿了鮮花和水果。父親不知什麼時候走了。校長也來了，高興地宣布：“經校委務委員會研究決定，從今天起，你正式擔任加四班的班主任，並擔任加四班的語文教學。”
    “是！保證完成任務！”我向校長行了一個軍禮。我很感動，想不到我一個保安能當一語文老師。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我教第一課《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由於很倉促，我沒有準備。其實我不知怎麼教。
    我很緊張地站在講台上，這是我當老師的第一堂課。我掃視著全班，經過位置的編排，每個學生坐在自己新編的位置上，一改晨讀課亂糟糟的局麵。但是，仍有許多學生雖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姿態不是歪著，就是仰著，特別是郭萬富把雙腳放在桌沿上，神態悠然。這些學生大都是今天新到的。我隻好走到他們的位置上，一個個糾正他們不正確坐姿。當走到牛高馬大的郭萬富桌前時，郭萬富說：“你不是老師，你管不了我。老子想怎樣坐，你沒有權利管！”我認識他，他是我在操坪裏教訓的那個學生，身高一米九零，長得五大三粗，小眼睛，胖胖的臉上，橫生著兩坨橫肉，令人恐怖。
    “是嗎？我現在是班主任，兼你們的語文教學。我今天就是要管你！”
    “你會語文？保安會教語文？”郭萬富一下子大笑起來說：“可憐的加四班的兄弟姐妹們，學校把我當垃圾放在一起，要保安來當我們的老師，這分明不把我們當學生看。”停了停，郭萬富一下子站起來，竟然比我還高半個頭。他大吼道：“大家想一想，保安是管誰的？犯人，流氓！我們是犯人、流氓嗎？”
    “不是！我們是學生，我們要求派學校最的老師！保安，滾出去！”有幾個郭萬富的同夥呼應著。
    我瞪著郭萬富厲聲說：“郭萬富，你想搗亂！？”我狠不得扇他兩耳光。去了一個蕭宇風，又來了一個郭萬富。氣死我了。看來當老師不是我想象的那麼好當。
    “又想打人是嗎？你打呀！你以為我是蕭宇風？來呀！老子今天不怕你！”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耐著性子說：“郭萬富，你講的不錯，我是保安，我不配當老師。我沒教過書。但是，我在部隊當過教官，特種兵教官。你可以不把當老師，但是，我比你年長，就以一個保安的身份來管你。學校保安的職責，對於搗亂課堂紀律者，保安有權把他喊到辦公室訓話，你現在跟我去學校辦公室去。”
    “我不去！”郭萬富的口氣軟了下來。
    “那好，你就坐下來認真聽課！”
    郭萬富昂起頭，像一頭鬥牛似的站著。
    這時，我發現郭萬富的腰裏突起一大塊，一定是刀或火槍之類的凶器。看來，不製服郭萬富，這課沒辦法上下去。再高深的學問，在郭萬富麵前，毫無作用。怎麼辦？我看家的本事就是打架。但是，老師是不能打學生，這是教師法規定的。今天我打的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如果換著他人，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不管怎樣，我要征服他。
    我厲聲說：“郭萬富，坐下！”
    他仍然站著。
    “道理我已講清楚了。如果你不聽，我就要強製你坐下叫你坐下！”我一邊說，一邊用手把他按了下去。他沒有反抗的餘地，因為我點了他的運動穴。他一動不動坐在原位置上。
    “你！！！”他氣得臉都變成了豬肝色。全班的同學見我製服了郭萬富，教室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往日吵吵鬧鬧的場麵一下子變得像其他正規班一樣，開始了正規地學習。
    我回到講台，重新掃視教室，見同學們一個個端正地坐著，便微笑著說：“同學們，從今天起，我們加一班就正式走上正常的學習軌道。”
    “老師，您給我們大家唱支歌吧！慶祝我們班獲得新生。”學業習委員劉傑說。
    “我唱不好。”
    “沒關係，隻要你唱我們就喜歡。”
    “歡迎老師我們唱歌！”張文錦一邊說，一邊使勁地鼓起掌來。接著，全班同學也鼓起掌來，一下子全班學生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我身上。
    看來今天這首歌是非唱不可，幸好我平時喜歡哼幾首流行歌曲，加之他天賦歌喉圓潤，風度瀟灑，唱起歌來確有幾分歌唱家的氣質。
    我望著一雙雙熱切的目光，便清了清桑子說：“唱得不好，請同學們指正。”稍停一會，才說：“下麵我給同學們唱一首大家熟悉的歌曲《水手》。”
    “歡迎！”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我揮了揮手，掌聲停止，我便唱了起來。
    “苦澀的沙吹痛臉龐的感覺像父親的責罵，母親的哭泣永遠難以忘記。年少的我喜歡一個人在海邊卷起褲管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戴著偽善的麵具……”
    我唱著，唱著，下麵同學也跟著哼了起來，當唱到“在受人欺負的時候，總是聽見水手說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時，全班同竟大聲地一起唱了起來，仿佛這首歌是為我而歌。我想起了我的童年、少年成長的曆程。歌聲變得如訴如泣，有幾位女同學竟然流出激動的淚花。
    歌聲停止了好一會，班上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我感動地說：“同學們，這首歌唱出我們的心聲。我覺得：一個人活在世上，一個是享受，一個是工作，隻有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了。享受起來才心安理得。當農民的他的工作是種好地，當工人的是出好產品，當教師的是教好書，育好人。那麼，你們當學生，應該好何呢？”
    “讀好書！”
    “對，當學生的確實要讀好書，不讀好書，就做不好人，讀書與做人的關係。二者是相互關聯的。缺一不可的。想想我們加一班同學，天資並不笨，許多同學在小學時代，還是班委幹部、三好學生、成績優秀，而現在卻被當作差生入了教育的“另冊，”大家的心裏是不好受的。我很理解本期被編入加一班同學的心裏感受。開學這麼久了，其它七個畢業班的同學在安靜的教室裏聆聽老師的講課。而我們卻在煩惱不安中，吵鬧中度過我們人生的寶貴的黃金時代。我們也是人，為什麼要比他們差？有些同學自卑自責、自暴自棄；有些同學不思上進、破罐子破摔；有些同學隨大流。所有這些，都是對自己不負責的表現，如果我們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等於在自己毀自己呀！難道你們就自甘失敗嗎？不，我們不能認輸。我們要拚搏、要發奮。我深信，隻要大家振排起來，臥薪嚐膽，勝利一定屬於同學們！”
    熱烈的掌聲。
    “同學們，我很理解大家麵臨的學習上的困難，功課難以聽懂，對學習不感興趣，聽課精力難以集中，心裏想學好。而實際上又難以做到。所有這些，都是由來以久的習慣，一下子是難以改掉。現在，我們這些人集中在一起，可以說，大家都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既然大家有緣在一起，就要珍惜我們今天這難得的相聚。我們是一個集體，是一個大家庭。這個家庭是否興旺發達，心想事成，就全靠這個家庭人員的努力。我們不能讓別人笑我們，看我們的把戲。大家正處在人生的黃金時代，走錯一步步步錯啊！時間對同學們來說，是非常寶貴的，可以這樣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時間更寶貴；沒有什麼比碌碌無為、麻木不仁更痛苦了，生活本身就是不斷拚搏，努力創造。沒有奮鬥，就體會不出生活甘美來，我們是學生，隻有刻苦學習，才能洞悉這個世界原來還有這麼多奇妙的東西。
    “老師，你理解我們，我們聽你的。”張文錦站起來，大聲說。
    我微笑著，接著又給每個小組擬定了組長。突然，一個學生說：“老師，這不是語文課，是政治課。我要求換老師！”
    聽了這個學生的意見，我不禁大吃一驚。我數了一下這節課學生上課的學生，教室裏隻坐了三十五人，還有三十五個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