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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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濃墨潑灑而出,黏稠的連月兒隻剩下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茂密的森林中更是一片昏暗,一個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黑暗並沒有給她的行動帶來任何不便。
與其說是白色不如說是灰色的,沾滿泥土和血漬的衣服早已分辨不出原來的顏色,她的狀態很不好,身上大大小小傷口,雖然止血,卻仍人然看起來十分猙獰,右臂更甚,半個衣袖都被是血液幹枯後的褐色,臨近肩膀處還能看到新鮮的紅色,整條胳膊無力的垂下,任人多麼頑強,此時,卻也是呼吸急促,麵色蒼白。
血腥味刺激著淩疏影,同時也刺激著跟在身後的不明鬼東西,隱藏在黑暗中一個個影子緊隨在淩疏影身後後,粘稠的空氣中除了血的腥味還帶著一股腐爛後引人作嘔的氣息,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屍臭。
前麵就是樹林的盡頭,出了這片樹林,一片空曠,根本沒有躲身的地方。
敵人躲在暗處,她深知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應對,如果引出來正麵交鋒,也許還能獲得一絲生機。
淩疏影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連續幾日幾夜的逃亡,她整個人都要到達極限,失血過多導致眼前一陣發黑,躲閃不及,臉上被樹枝劃出一道紅痕,末端隱隱滲出血絲,而這樣的傷口不計其數,饒是她修養再好,也忍不住爆上幾句粗口。
她咬緊牙關,單薄的身體總是險而險之的避開危險。身後這不知名的鬼東西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波了,單個來說並不厲害,可是蟻多咬死象,每次都是一群,被纏住根本無法脫身,幾百人僅換她一人逃出來。
更可怕的是那些東西不知道疼,不知疲倦,一旦人被傷到,如果不及時治療便會淪為中間一員,甚至保留著生前戰鬥的本能,甚為棘手。麵對這些怪物隻有刺穿眉間印記才能徹底湮滅。
現在的她別說反殺,就是逃路都異常吃力,靈力耗盡,僅靠靈敏的身手在林中穿梭也隻是垂死掙紮。
更何況,那些東西之間還有著昔日熟悉的麵孔,那是幫助她逃出來的人。
淩疏影有些恍惚了,真的就要這麼死了麼,想當初,她被逼入淩家禁地,孤身一人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苦苦掙紮,生死之際得知一個驚天秘密,千百年來淩家守護的傳言居然都是真的,血液喚醒的奇跡啟動輪回。
再次睜眼就是這個世界,同樣的無路可逃卻是有十個人用命來守護,哪怕她生性薄涼,經過一世爾虞我詐,一顆心也經受不住赤誠熱血的澆灌,大家用行動詮釋著忠誠,用命為她換來一絲生機,她又怎能不為之動容。
此時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不僅背負著不甘心,更多的是十多個人的希望與信念。
淩疏影蜷起手指,堅定的盯著前方
“我要活下去!連同大家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像是說給自己,也像是說給這蒼天,上天如此不公,那便逆天而行。
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讓麵臨枯竭的靈力有一點點回升,腳下更快了一些。穿過沙沙作響的樹木踏出森林。
沒注意腳下的碎石,經長期奔波的雙腿疲軟此時絲毫用不上力氣,眼看著距離地麵卻來越近,單手撐地,借助上半身的力量穩住身形,巧妙借力背部著地,滾動半圈後翻身而起。短短一瞬,隻聽見耳邊“嗖嗖嗖”的聲音,黑影接踵而至,呈包圍形式將她困在中間。
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失去靈力的支撐,劍身黯淡無光,就如此刻她的心情。
兩方就這樣靜靜的對峙,誰也沒有先動手。那些怪物彎著腰,隨時都可能衝上來將她撕個粉碎。淩疏影戒備的盯著四周,冷汗已經布滿額頭,然後彙聚成一滴順著清冷的麵龐滑過精巧的下巴。四周靜得可怕,她聽見汗滴在土地上迸濺成一朵水花的聲音,自己壓抑的呼吸,還有風鈴聲。
沒聽錯,是風鈴聲,淩疏影一個靈機,荒郊野外哪來的風鈴,這空洞的風鈴聲配著此時的氣氛顯得十分詭異。
淩疏影捏著長劍的指關節泛白,麵色凝重,來著不知是敵是友,然而這詭異的氣氛怎麼看都是敵人的可能性大一點,前後夾擊,形式極其嚴峻。
這風鈴聲就像四麵八方傳來一樣,又好像直接在腦海中響起,根本讓人無法分辨出主人在哪。她隻覺得氣血翻湧,一口腥甜在喉嚨口卻被強行壓下,呼吸間是濃烈的血腥味,而此時圍在四周的東西像是收到某種指示,收斂了殺意,仍是將她困住。
來者很強,淩疏影給出這樣一個結論,挺直身板,麵上一派風輕雲淡
“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她對空無一人的前方出聲道。
“桀桀,小娃娃好大的口氣”。嘶啞的聲音如同生鏽許久的機器開始工作時令人牙酸。聲音從空中傳來,響如驚雷,震的人耳聾眼花。
話落眼前不遠處伴隨著空間強烈的扭曲,一頂漆黑的轎子憑空出現在對麵,散發著濃濃的死氣,兩盞白色的燈籠掛在前方兩側,發出陰森森的光芒,上麵筆走龍蛇赫然是一個大大的“仇”字。轎子四角各掛一串風鈴,仔細看那風鈴是由骷髏頭煉製而成,不知融入了多少冤魂,帶著揮不去的怨氣,響一聲如同萬鬼同嚎,怨氣滋生,聽的人靈魂幾乎被撕裂。轎子由四位和圍在身邊的同樣的東西抬著,隻不過氣息更強一些,不像是後來被感染變成的,反倒像是初代的感染者,瞳孔一片白,看不見瞳仁。轎子悄無聲息的落地,還不等反應過來,“嘭”一聲巨響,伴隨著聲音一股看不見的氣流以轎子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來。
淩疏影冷不防一個踉蹌,手中劍入土三寸,再地上留下極長的劃痕,才穩住身形,挺起腰站的筆直,撐著長劍得手微微顫抖,麵看起來一片淡然。而圍著淩疏影的那些東西可沒這麼好運,被掀翻在地,更有些弱的被砸向後麵的樹林,頃刻間那些樹攔腰折倒了一大片。
轎子裏的人嗤笑一聲“沒用的東西”,隨後將目光轉移到淩疏影身上。
“是本宮小看娃娃你了,居然現在還沒倒下,真是好毅力。”
轎子裏傳來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淩疏影沒有絲毫懼意,淡笑著回應“不是我好毅力,而是你,嗬,就這麼點能耐”微微勾起的嘴角讓蒼白的臉有種驚豔的感覺。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轎子裏的人不怒反笑,隻不過那笑聲實在是瘮得慌,淩疏影不著痕跡的搓了搓胳膊。
“小丫頭這麼狂,本宮都有點舍不得殺你了,如此有趣,帶回去慢慢玩,倒是想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本宮的手段硬,就看你能狂到幾時,哈哈哈”。
仇古的聲音裏帶著扭曲的快感,好像此刻淩疏影真的匍匐在腳下,被磨平所有的棱角任人宰割。
“然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使我不想殺你也由不得我。”顯然仇古是被剛才淩疏影的話激怒了。
他自命不凡,今日淩疏影出口挑釁,不將淩疏影碎屍萬段怎麼對的上他恣睢必報的性格。
仇古冷哼一聲淩厲的殺氣蔓延開來,四周陰風大作,鬼哭狼嚎的聲音層出不窮。風將簾子吹起,一個身影從轎中飛出,人隱藏在寬大的鬥篷中,露出一個尖細而蒼白的下巴,鬥篷被吹的獵獵作響,偶爾幾縷灰白的發絲被風吹起。他枯瘦的手抬起,肉眼可見的黑霧在掌心漫漫聚集,那隻手仿佛骷髏上裹著一層皮囊,長長的指甲塗抹著妖豔的紅色,像極了血染而成,再加之黑霧繚繞,說不出的陰森。
“小娃娃,能死在本宮手裏是你的榮幸”
淩疏影此時感覺極大的壓力,連動一根手指都極其困難,心中警鈴大震卻已無可奈何,似乎聞到的死亡的氣息,就在眼前,無法逃避。
淩疏影閉上眼睛,遮住眼底快要溢出來的不甘心,既然如此逼我,那便拉你陪葬!
狠狠咬上舌尖,混合著血液的口水吐出卻沒有落在地上,神奇般漂浮在胸前,雙手飛快結出複雜的手勢,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慢慢成型,這是淩家秘法,因為其代價太大而被列為禁術,以自身精血為引繪畫上古滅天符,滅天正所謂毀天滅地,其威力可想而知,然而卻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施術之人輕則靜脈俱斷,此生與習武無緣,重則當場死亡,形神俱滅。
仇古自然也感覺到威脅,符中散發出來的威壓讓他感覺心驚,不肯坐以待斃的他以五爪為器攻擊淩疏影,然而,由黑霧組成的利爪在靠近淩疏影周圍時像是碰到了一層東西。不僅沒有傷到人反而以極其迅速的速度彈回,仇古躲避不及,雙手交叉擋在胸前,退後數十步才穩住身形,悶哼一聲,顯然已經受了傷。
淩疏影睜開眼,一雙眼睛冷的不帶一絲情感,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肉眼已經看不清手勢得變化,此時是關鍵時刻。馬上,仇古還有這一群東西統統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吵死了!”帶著濃濃不爽清冷的聲音仿佛讓世界按了暫停鍵,強大的威壓劈天蓋地而來。瞬間成型的滅天符經受不住壓力“嘭”一聲化為點點金光消散,遭到反噬的淩疏影胸口一痛,吐了一大口鮮血,搖搖欲墜。剛才還威風凜凜的一群東西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匍匐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