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兩個人一起吃完飯之後，關係莫名其妙就恢複到了在竹停苑的時候。
    沒有隔閡，沒有猜忌，沒有算計利用，更多的是和諧和舒適，還有，親昵。
    隻不過那個時候是假象，這次，是真的。
    王穆從那天被他牽了手之後，就被帶亂了節奏，好像瞬間失去了獨立權，雖然內心沒有什麼不適感，卻仍然覺得不該是這樣。
    她怎麼就弱勢了呢？
    抱著小白翻了個身，順便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望著一棵不認識的樹，慢慢的發著呆。
    她不是要爭輸贏，可能是心裏還有怨氣，也可能是事情太順其自然，讓她覺得不爽。
    總之有那麼一絲絲的放不下擱在心頭，像是鬧別扭一樣的堵在她的心口，她有點理不順。
    “參見姑娘”，耳邊突然響起恭敬聲，王穆眨眼回神，“蒼、呃，玄彌，咋了？”，雖然隔了很多年，可喊慣了蒼術，偶爾會有不小心喊錯的時候。
    玄彌低頭恭敬道：“回稟姑娘，涼起院出了事，少爺請姑娘過去”，道出來由。
    王穆擠了眉頭，鳳寧逸讓她過去？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他不能解決，而需要她的？太神奇了吧。
    心裏是這麼想，人還是起了身，看了一眼懷裏的小白，“我能把小白帶過去麼？”，不知道是什麼事，帶過去合不合適。
    玄彌低道：“姑娘隨心”，沒有阻止。
    王穆點點頭，把小白往上摟了摟，隨手拿了一塊糕點，放在掌心喂小白，“那走吧”。
    她在林苑，離涼起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正常步行大概十幾分鍾。
    沒問玄彌是什麼事，因為如果是大事，肯定就直接告訴她了，又或者，是鳳寧逸直接來找她，不能直接當麵說的，就怕是很麻煩的事。
    鳳歲堯朝議過後從禦書房出來，準備去東宮太子殿去找他家若夕聊聊天，順便看看有沒有可能一起去樂王府蹭個便飯。
    結果他左拐右拐一大圈，愣是沒瞧見人，摳摳下巴，難道直接回王府了？
    “唉喲！”，一個人被撞倒在地，叫喚出聲。
    鳳歲堯在轉身瞄到有人撞上來的時候，本能的袖子一甩，把人揮了出去，聽見聲音才覺得不對勁，“靈書？”，挑高了眉毛。
    鳳靈書摸摸自己的小翹臀，抬手示意近侍不用扶他，“堯皇叔，你怎麼打我呀！”，乖乖的從地上爬起來，鼻子皺皺的，看來摔的不輕。
    鳳歲堯倒沒有多少心疼，抖抖袖子，“你要慶幸這是在宮裏，要是擱外頭，你怕是早就‘四分五裂’了”。
    雖說這裏不會出事，可他還是要教訓兩句，“以後別不出聲就從背後撲上來，記住了？”，明明是笑臉，可是看起來依然很嚴厲。
    鳳靈書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心虛的拱手，“靈書記住了，靈書先退下了”，說完就想走人。
    “等等，你若夕皇叔呢？我怎麼沒瞧見他？”，鳳歲堯覺得這小子有點怪，話沒說完就跑，更何況，“還有，你剛剛撒什麼東西到我身上了？”，抬手嗅了嗅，沒有什麼異味。
    鳳靈書悄咪咪的轉過身，臉上心虛的笑容藏也藏不住，“沒、沒什麼，就是我準備拿來整鳳…父王的藥粉，不小心撒到皇叔您身上了”，說完不知道是怕挨打還是怎麼的，趕緊擺手，“不過這毒藥對皇叔無害的，皇叔您大可放心，嘿嘿嘿！”，笑得像個小狗兒。
    鳳歲堯看他一身道服，知道他肯定是從藥房裏出來，鳳族血液百毒不侵，這小子為了整鳳陽，已經試了不下數十種方法了，結果都是失望而歸，希望他這次能成功吧！
    “行了，小心點別弄別人身上就行”，鳳歲堯甩甩袖子，準備離開，突然又轉過身，叫住鳳靈書，“靈書”。
    鳳靈書不自覺的一抖，轉頭小心翼翼的看他，“皇叔？”，難道他發現什麼了？
    鳳歲堯看他那一臉的小心，心裏有些好笑，覺著可能是之前嚇唬他嚇的太厲害了，微微放柔了點表情，“你若夕皇叔呢，他不是今天放假麼，是去樂王府了？”。
    鳳靈書暗暗舒了一口氣，點點頭，“若夕皇叔五更天不到便出宮了，現下該是早在樂王府了”。
    鳳歲堯看他好像還有點害怕，也不再多問他，揮揮手指，放他走了。
    鳳靈書再行禮，提著他的小藥包，一溜煙跑走了。
    鳳歲堯到了樂王府，問了人之後，第一時間就跑去了若夕的小西苑，僻靜少陽，幾乎除了他本人，很少有人來這。
    沒敲門就大步跨進去，發現人不在，想了想沒聽說他去王穆那了，這大清早的，於理不合，若夕是不會去的。
    “難道又去石屋了？”，鳳歲堯搓搓下巴，扇子一開一合，轉身朝竹林深處走去。
    “若夕？若夕啊~若夕喲~~”，沒進門就開始喊，發現石屋也沒人，拐彎走進內室，摸向一麵牆壁，手下使力，牆角應聲出現一個小凸起，抬腳用力一踹，石門打開了。
    鳳歲堯借著幽暗的燈光找到了在密室裏頭的顏若夕，看他低頭在那專心弄東西，左右看看沒他能坐的地方，一屁股坐到了身後的石床上。
    “怎麼不在外頭做？”，鳳歲堯無聊的打開扇子，一手搖啊搖，一手撐著床板，並不是真的好奇。
    顏若夕搓好一顆藥丸放在一邊晾置，起身去一旁用藥粉洗幹淨毒性，低聲問他，“大哥怎的追到了這裏來了”，轉過身的臉上，明顯有著不認同的神情。
    鳳歲堯聳聳肩，“想你了啊”，理所當然的口氣，說完又覺得似乎哪裏不妥，輕咳一聲，“我無聊嘛，鳳陽他們不是在軍營就是在處理公務，就我一個”，指指自己，“因為太聰明把事情都做完了，現在無聊的很！”，損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誇自己。
    顏若夕再次沉默在他大哥的厚臉皮當中，“大哥隨我出去罷”，畢竟周遭都是毒藥，再怎麼百毒不侵，也是多無益處。
    鳳歲堯知道自己打擾了他，奈何自己忍不住想見他的心思，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宮裏出來就特別的想見他，一路不停歇的奔到這，見著人了，心跳還沒緩下來，是不是病了？
    “若夕啊，你給我瞧瞧，我是不是病了，好不舒服”，鳳歲堯往靠枕上一躺，摸摸自己的臉和肚子，“我是不是吃壞肚子了？總覺著心口不舒坦呢”，瞬間就病嬌了。
    顏若夕很想告訴他，吃壞肚子和心口沒關係，可是那是他大哥，說再多也說不過他。
    緩步走過去，低身探探了他的額頭，發現體溫的確有些高，撩起他的袖子替他把脈，紊亂的脈象讓他皺了眉，仔細的瞧著他的臉色，“大哥近日可有外物接觸？”。
    “啊？”，鳳歲堯也就隨口一說，想讓人家關心一下他，可一看他臉色，驚訝挑眉，“我真病了？”，想想不對，他這幾十年，除了刀劍傷，連個風寒都沒有過，“我中毒了？”，一臉的不可思議，覺得太稀奇了。
    顏若夕看他一臉的喜慶樣，不知道是該皺眉還是該笑，“大哥，若是中毒，可不是什麼好事”，幾千年來百毒不侵的鳳族血液，突然有了攻破之法，是險中之險。
    “哦，對哦”，鳳歲堯摳摳臉頰，又摳摳脖子，覺得不過癮，伸手拉開了衣襟。
    顏若夕定睛一瞧，抓住了他的手，“大哥別動”，單手卷袖，輕輕剝開了他的衣服。
    鳳歲堯發現自己衣服一脫，人就舒服了許多，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另外一隻手快速的扯掉了衣服，整個上半身，除了後背還有衣服墊著，就是光溜溜了。
    顏若夕雖然詫異他大哥的反應，卻也瞄見了跨腹處露出半截的赤色鳳紋，結合前後一想，“大哥，你怕是中了春藥了”，雖然奇怪他為何會中毒，又為何能中毒，可現下要緊的，還是要解毒。
    “啊？不是吧？”，鳳歲堯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把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貼，“那我是要大白天逛窯子？”，想想又歎了口氣，“唉！枉我一世風流，竟然要在這把歲數晚節不保，唉！”，眼角再來兩滴水，就是“老淚縱橫”了。
    顏若夕無奈的瞧他一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多“冰清玉潔”，看見自己的手被他越帶越往下，眼看就要摸上禁秘之處了，“大哥！”，聲調微微提高，讓他不要犯迷糊。
    “啊？”，鳳歲堯迷瞪的往下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不好意思的摳摳下巴，傻笑的對他說：“要不，若夕你陪我吧”，他說了什麼？
    顏若夕眉頭緊皺，“大哥？！”。
    等到小白吃完糕點，王穆踏進涼起院的門口時，就聽見了刺耳的鏗鏘聲，擰眉扭頭看向身後的玄彌，“是誰在打架？”。
    想來想去隻有這個說法最合理，不然怎麼可能還有外人進的來王府，還是他們住的涼起院。
    玄彌沒有隱瞞，恭敬道：“稟姑娘，是公子們”。
    們？王穆挑眉，意思是不隻兩個人了？
    可認識了他們十幾年，感情再差都沒有動手的時候，最多是拌拌嘴，打群架？開玩笑吧？
    玄彌沒有多解釋，王穆也沒有多問，隻是加快了點腳步往裏走。
    剛進院牆，還沒見著誰，就感覺一股利風襲來，刺得她睜不開眼，接著就是“咣當”的鐵器落地聲，銳利的聲音讓她背脊一麻。
    寒風襲來的同時，涼涼的暖意包圍著她，王穆眨眨眼，看著眼前的那塊衣料和淡淡的體溫，知道是鳳寧逸。
    “若夕，綺羅受傷了”，鳳寧逸沒有回身，清冷的話語飄出，眼睛上下看著王穆，想確定她是否無恙。
    原本還在廝殺的顏若夕聽見鳳寧逸的話，停下了身形，看向王穆的方向，不遠處的暗器讓原本就雪白的容顏，更顯得冰冷而僵硬，緩緩放下了手。
    王穆抬頭看鳳寧逸，抖動著眉毛問他是什麼意思，她哪裏受傷了？被風吹一吹也是傷？
    鳳寧逸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著她，不管其他人和事。
    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王穆抿了抿嘴，探出腦袋看向顏若夕，卻嚇了一跳，“小白！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滿身的殺氣，眼睛都跟冰刀一樣，讓她心裏發毛。
    顏若夕不說話，王穆眼神掃了一圈，發現沒有一個人願意回答她，再看向挨打的鳳歲堯和沐清遠。
    兩個人都是一身傷，尤其是鳳歲堯，如果不是還站著，她還以為他已經斷氣了。
    這什麼個情況？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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