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往事如土  第三十三章 尋人三兄弟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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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許太醫離京多年,還能有如此人脈,真是可喜可賀”,不冷不熱的嘲諷,出自鳳歲堯之口。
    許應箐趴伏在地上,額間冒著冷汗,不敢說話。
    鳳歲堯勾起笑,紙扇淺淺的輕搖,不緊不慢說道:“許太醫師德仁厚,門下弟子人才輩出,竟能有如此通天的本領,走漏兩路消息”,輕描淡寫的將他的大逆不道之罪說了出來。
    許應箐身子微抖,額頭貼於地麵,顫抖低道:“草民惶恐”。
    鳳歲堯笑的溫和,“我倒覺是許太醫仁心仁德,願為一個萍水相逢之人冒大不韙,實在是令本王感動”,話是這麼說,笑容卻讓人心裏發怵。
    冷汗滴落在地,許應箐嗓子眼發幹,磕磕巴巴擠出一句,“草民知罪!”。
    鳳歲堯笑的更加柔和,微微傾身,笑道:“既知有罪,為何明知故犯呢?”,話鋒突然一轉,“人在哪”,聲音柔如春風。
    許應箐身子一抖,趴得過於貼近地麵,聲音有些模糊,“啟稟殿下,那位公子隻來看過幾次病,取過幾副藥,未曾有過多往來,草民實在不知他身在何處!”,發顫的聲音,是不加掩飾的害怕。
    鳳歲堯直起身,又將扇子打開輕搖起來,嘴角的笑意深得一如溝壑,“倒也真是有趣,這小小相思鎮,人口不多,護他的人可真不少”,笑容含冰,“許太醫,本王耐性有限你可知?”尾音上揚,讓人頭皮發麻。
    許應箐心下大驚,不住的磕頭求饒,“草民知罪!草民知罪!請殿下恕罪!”,害怕可見一斑。
    房內一處暗角的人影突然開了口,“她可對你說過什麼?”,冷如清泉的聲音讓人有了一瞬間清醒。
    許應箐低趴著,思緒再三,閉眼將王穆臨走對他說的話道了出來,“回稟殿下,小公子說,若是有人來尋,讓草民不必隱瞞,隻管盡數相告”,對不住了。
    像是靜了一會兒,那人又問道:“她生了什麼病?”,淡然的話語,聽不出為何有此一問。
    許應箐服身回道:“回稟王爺,小公子自高處墜落,傷及五髒六腑,大幸保住了性命,眼睛卻看不見了”,微顫的聲音道出了他們已然知道的事實。
    屋內又靜了。
    “抬起頭回話”,鳳陽突然出聲,微擰的眉,不知為何不悅。
    許應箐一頓,磕頭領命,心下好像琢磨出了些什麼,卻不敢妄加揣測,低頭跪著,靜待發落。
    “藥方在哪”,角落裏的人又開了口,安安靜靜。
    許應箐不敢停頓,“回殿下,在草民木案上方夾縫處”,發顫的說出了藏處。
    鳳陽勾笑,言語寒冷,“你倒是挺有心思”,還真是稱讚。
    許應箐低頭不敢應聲,藏住藥方雖說是為救小公子,實則是為保命,他卻有慚愧。
    暗處的人緩慢走出來,一身的白有些格格不入,接過侍衛奉上的藥方,打開細看。
    “為何有兩副”。
    淡淡的問話,讓許應箐生出一股寒意,慌忙答道:“回稟殿下,小公子近日跌落山腰,雖無大礙,卻有不少劃傷破口之處,是以草民又開了一副藥方”。
    顏若夕看著他,淡問:“她雙眼不便,是你上的藥”,雖是問句,卻是肯定。
    許應箐心下有絲清明,隻是在害怕自己若如實道出,會不會害了性命,“回稟殿下,是草民為小公子治的傷”,說出的話,讓自己心尖都打顫。
    空氣靜了下來,無人說話,許應箐冷汗直流,僵直不敢動。
    “此舉乃世俗不容,她未對你說什麼?”,顏若夕淡問著,話裏有著無人察覺的希冀。
    冷汗滴進眼裏,許應箐不敢眨眼,吞咽著口水,不敢揣測話意,腦子裏努力回想王穆所說,“公子說,醫者父母心,是草民受累了,讓草民不必介懷”,說完了,僵硬等著。
    顏若夕似有顫動,被鳳陽二人瞧見,側目瞧他,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別無其他了?”,鳳歲堯覺著那話有些眼熟,沒想起來,便問了許應箐。
    許應箐見他們並未動怒,驚駭不定,心底藏住的那句話,怎地都不敢說,期期艾艾的磕頭求饒,“請殿下饒命!!請殿下饒命!!”,止不住的恐懼。
    鳳歲堯有些失笑,不過是問個話,怎麼就怕成這樣了。
    一旁的鳳陽微皺著眉,好像想到了些什麼,道:“但說無妨,本王饒你不死”,給了許諾,倒想聽聽是什麼話,讓他怕成這樣。
    有了鳳陽的許諾,許應箐停下了動作,卻還是不敢開口,趴服在地上,依然是害怕。
    鳳歲堯倒真笑了,挑眉問道:“怎麼,一個喜樂王不夠,莫不是還要皇上下旨,許太醫才敢開尊口?”,淡淡的諷刺,讓許應箐冷汗漣漣。
    許應箐慌忙磕頭,“草民不敢!草民不敢!還望大殿下恕罪!”,“咚咚咚”的悶響聲,聽得讓人有些側目。
    他這麼一做,鳳歲堯還真有勁了,換了個姿勢,“今日許太醫所說之言,皆為雲煙,無論是何言論,我們保你舉家平安,如何?”,雖是戲言,卻已是保命符。
    許應箐磕頭拜謝,深知這已是這位親王最大的仁心,否則的話,他們多的是手段讓他痛不欲。
    心驚膽戰的接下這保命符,“公子曾問過草民”,像是仍有畏懼,停下才道:“問草民,當今聖上可與,可與……”。
    鳳陽有些煩了,擰眉一嗬,“快說!”,聲音冷硬的刺進許應箐腦子裏。
    “與前朝太傅水清塵有何關係!”,話說的極快,咬破了舌尖,許應箐含淚忍著。
    “哢!”,鳳歲堯手裏的扇子碎成片,散落一地,眉目含血,盯著許應箐,“一字未錯?”。
    許應箐快速咽下帶血的口水,忍痛答道:“回稟大殿下,此話出自小公子之口,未錯半字!”。
    “退下吧”,靜了許久之後,鳳陽出了聲。
    許應箐如蒙大赦,連磕三下頭,弓腰垂首退了出去。
    “阿穆有危險”,鳳陽緩聲說道。
    “嗯”,鳳歲堯低低應了一聲,微轉頭,對一側吩咐:“將人平安帶回”。
    侍衛低頭領命,身影悄然不見。
    鳳陽看向顏若夕,“我們回去罷,阿穆不會回來這兒”,不走,隻會為她更添殺機。
    鳳歲堯也說道:“我們這一行,兩方都不得安寧,來去再隱秘,卻不是無跡可尋,我們是無礙,可王穆防不住他們”,知曉他最關心的是她,又說道:“此事不隻關係你一人,他必須平安無事”,話裏的意思,他們都懂。
    顏若夕似乎在想些什麼,靜一會兒後,淡道:“穆姐是女子”,說完便緩步出了門。
    鳳歲堯偏頭看向鳳陽,挑眉問道:“他是什麼意思?”,誰人不知王穆是女子麼?
    鳳陽睨他一眼,送他一個眼神,搖搖頭也起身出去了。
    鳳歲堯微愣,方才那個眼神是說他是傻子麼?
    “這王穆為何總是躲著我們?又不會吃了她!而且藏的還挺有門道,竟然無一人能尋得她,嗬”,鳳歲堯半倚在墊毯上,手裏的扇子晃悠悠的隨著馬車擺動。
    鳳陽睨他一眼,對於幾個男人共乘一輛馬車感覺到很不耐,尤其還是與他一起,諷刺道:“怎地,未必我們還待她很好不成?”,那眼神好像再說,莫不是瘋子才如此。
    鳳歲堯一噎,扇子沒停,白了他一眼,好吧,他們的確未曾善待過她,“不過,我們待她也不是很差吧?”,說是這麼說,卻有些底氣不足。
    鳳陽虛偽一笑,這般厚臉皮說的出來,他還能與他爭論什麼。
    “穆姐是不想麻煩”,窗邊的顏若夕看著窗外景致,突然開了口。
    鳳陽扭頭看他,問道:“此話怎講?”。
    顏若夕沒回頭,淡淡說道:“在穆姐看來,過往種種已是過眼雲煙,舊事重提無益,故人,自是不必再見”。
    鳳歲堯撇嘴挑眉,諷笑道:“你倒是知她甚深”,聽著有些陰陽怪氣。
    鳳陽接應反嗆:“不然你很懂?”,諷刺意味濃厚。
    鳳歲堯“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理他。
    鳳陽像是想起,問道:“阿穆是如何知曉許應箐身份的?”,不然為何有此一問,嚇的那老頭都沒了魂。
    鳳陽一提,鳳歲堯也想了起來,一個山野的瞎子,如何能得知朝廷禦醫身份。
    顏若夕看見了一朵小花,像是笑了,淡道:“許應箐開的藥方裏有‘文雛’”。
    鳳陽挑眉,所以呢?“又與阿穆有何關係?”。
    “‘文雛’貌醜,性溫,味甘,長於鄉野水溝淤泥之中,是消炎散瘀的良藥,能融於數百種藥材,宮中禦醫總是偷拿來入嬪妃用藥中,此用法,民間無人知曉”,提起了王穆,他的話總是要多一些。
    鳳歲堯聽的有些迷糊,藥性跟王穆又何來的關係?
    鳳陽倒是有些明白了,反問道:“阿穆知曉此藥?”。
    顏若夕輕應,“嗯,以前為她做藥時,說起過”,憶起了故人,語氣柔了許多。
    鳳陽也笑了,道:“阿穆心思真是細,這麼遠的事情也還能記得,還會用手段詐人,也不知是跟誰學的”,愈發覺得好笑,有些收不住。
    “那自是跟皇上學的了”,鳳歲堯突然插進來,“他們在朝夕相處那麼久,皮毛肯定是沾了點了”,扇子搖啊搖,有些感慨,“皇上那傻子,怎地就不知自己心意呢”。
    鳳陽瞥一眼他,扯笑道:“皇兄傻,你倒挺聰明了,到現在都還以為阿穆是男子”,白癡。
    “啊?”,鳳歲堯坐直身,表情有些微妙,“這個王穆是女子?!”,聲音都有些拔高。
    鳳陽嘲諷的看著他,“不然呢?之前問話的時候你都在神遊不成”,相當大的鄙視。
    鳳歲堯像是受到了刺激,呢喃道:“我道他是男子,都做好了皇上無子嗣的準備了,他竟然變成了女子!?”,好像接受有些困難。
    鳳陽轉頭不想理會他,覺得同此人共處一室,簡直是有辱心智。
    “啊!我道那句話怎地有些眼熟呢,‘醫者父母心’,不是若夕以前為王穆診治時她說的麼”,沒人理他,他也自說自話的來勁,“王穆還真是有趣,一如既往,嗬嗬”。
    鳳陽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看向窗外,見顏若夕動也不動,問他,“窗外景致甚好?”,眼都未眨過。
    “嗯,穆姐以前在車內,總是喜歡往外看,天冷也是不喜關窗”,顏若夕回答的清淡,眼睛沒有離開過車外。
    鳳陽沒話接,輕“哦”了一聲,垂下眼,又一轉,“許應箐怎麼處置?”,知曉了皇家秘辛,理應斬殺。
    “留著罷,他早年尋了借口告老還鄉,歸隱市井,就是為了保命,當初沒殺他,現在更沒必要了”,鳳歲堯當他是在問自己,閑散的說著,紙扇輕搖,“就當是為了王穆積點陰德”。
    鳳陽偏頭看他,像是笑了,問道:“你也會有悔意?”,甚是稀奇。
    鳳歲堯沒在意這種諷刺,隻是輕道:“嗯,悔了,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是打斷皇上的腿,也不會送王穆去死”,淡淡的語氣,聽不出真心與否。
    鳳陽挑眉,勾笑不說話。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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