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前世如煙 第五十七章 隻求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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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拜見少爺”,白芷恭敬的低頭行禮,也沒等將殤說話,又淡道:“少爺可將掌事交回屬下”,向他討要王穆。
將殤又一個冷笑,嘴上不留情,“交於你手中,然後醫死她?”,冷硬的話,像冰珠子一樣砸向王穆的心髒。
白芷身形未變,細看之下,可見一絲僵硬,依舊淡道:“男女有別,少爺如此,於禮不合”,不能多說,便找了借口。
將殤不買他的賬,隻是轉過身,徹底背對他,冷聲響起,“知己至交,何來男女之分,你也是個俗物!”,最後那一句,似有恨意。
話未說完,便抱著王穆大步離開,將白芷拋在身後。
一直低頭垂眉的白芷,身形未動半分,隻是那眼睛,看向了地上的外袍。
王穆擰不過將殤,直至回到營地,也沒見到白芷,安靜的一個人半躺在車裏,伸著脖子望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車門開了,簾子被人撩開,王穆忙轉頭望去,又是將殤。
“你這是什麼模樣,不喜見我不成!”,將殤一上車就見她那神色,不滿的抱怨道。
他怎麼總是在鬧別扭,王穆突然笑了,不是不喜歡看見他,隻是她有些擔心白芷,不知道他傷的怎樣了。
“無需解釋,知曉你是擔心白芷”,將殤進了馬車也不用別人招呼,衣擺一撩,長腿一跨,坐在了王穆身側,覺著有些不過癮,又將雙腿盤起,這才安生。
“他好的很,一些個皮肉傷也值得你惦記”,撇了她一眼,又轉頭看看這車裏有沒有什麼吃的,“他是奉陰老人的徒弟,醫術天下第三,沒人敢認二、一,這會兒正在葉襲風那呢”。
一輪翻翻找找,終於在身後的小櫃裏掏出一個食盒,看見了點心,露出進車裏的第一個笑,也不嫌髒,就著手撚了一塊,丟進嘴裏,嘴巴有些鼓,慢慢的嚼著。
王穆有些詫異的看著將殤,今天是她第一次見著將殤和白芷的相處,兩人之間的怪異感,她不是沒有感覺到。
白芷喊他少爺,可他似乎沒把白芷當下人,說話的語氣更像是同輩。
說的話聽起來也怪,那會兒聽著有恨意,這會兒聽他這些話,又覺得他以白芷為傲,雖說還是嘲諷的語氣,可那得意,仍是蓋不住。
將殤連塞幾塊點心,嘴巴鼓的像金魚,快嚼幾下之後,隨手拿起小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盡,餘光瞟了一眼王穆,眉頭一挑,“好看到迷了?”,滿滿的自戀。
王穆無語的轉了眼,還是拉出笑,配合的點點頭,表示他的確很好看。
一個“哼!”,將殤抬起下巴,又塞了兩塊奶糕,嘴巴鼓鼓的嚼動,用眼神對她的欣賞表示肯定!
王穆一個失笑,覺著他有了些變化,說不上來哪裏不同,不過兩人相處沒有尷尬,總是很好的。
像是吃飽喝足了,將殤將空盒子放到一邊,拿起盤子裏的帕巾拭了嘴,擦了擦手,丟到桌上,不說話。
空氣靜了好久,誰都沒有吭聲。
王穆有些疑惑,自他倆相識以來,他從來沒有這麼寡言過,而且,他的神色好像不太對。
對著他輕吹了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怎麼了?’,眼裏是不隱藏的關心。
將殤望著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氣,移開目光,瞟向她身上的毛毯,將一角掀開,拿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捧著,輕輕的拉開袖子,一直到肘部停下,不動了。
王穆看著他的動作,本想問他怎麼了,在看見自己的手臂時,突然問不出口了。
不知是靜了多久,將殤低著眉,輕問道:“阿穆可恨我們”,問的很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王穆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了意義,她在乎不了已經成為過去的事實,隻知道現在的自己並不難過。
將殤不看她,王穆隻能努力的伸動指頭,食指輕輕動了一下,將殤緩緩的抬起頭看她,迎著光的眼眸,像是透明一樣。
‘不恨’,王穆說了,對上他的眼睛,又說了一遍,‘真的不恨’,恨是留給有將來的人,而她,一開始不想恨,到最後了,更加不想。
將殤不知想到了什麼,垂下眼瞼,遮住了雙眸,“阿穆,如若有來世,這一世欠你的,我以命相還”,聲音又輕又低。
還是沒有抬頭,指尖輕輕的撫過她肘間的血肉脈絡,“阿穆,黃泉路上慢些走,等我下來陪你”,話說的太輕,落在王穆心裏,紅了眼眶。
王穆閉上眼,靜了一會兒,睜開眼,食指動了一下。
將殤看向她,王穆靜問,‘我還能活多久?’。
車內一陣安靜。
“半年”,靜了好久,將殤還是說了,看著她,不想騙她。
王穆心髒一跳,胸口有些悶疼,讓她有些喘不過氣,閉上眼,慢慢的深呼吸,試著讓自己好過一點。
將殤沒有再說話,隻是輕輕的將她的手放好,拉好衣袖,蓋好毛毯,靜靜的坐在她身側,安安靜靜的坐著。
那一日,將殤陪王穆坐了一天,從白日到傍晚,無人來擾。
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王穆便醒了,靜靜的看著窗縫外的景色。
其實她是一夜沒睡,閉著眼在裝睡,而白芷守在她身邊,比誰都清楚。
王穆轉過頭,對著白芷說道:‘白芷,我想看日出’。
白芷看著她,沒有多說,隻是取過衣物,替她穿戴好,抱著她,下了馬車。
守夜的侍衛察覺動靜,見是他二人,沒有動作,隻是微行禮,便繼續履行職責。
營地四處都有篝火,噼裏啪啦的作響,照得夜空都有些發亮。
四周靜悄悄,偶爾有些風吹草動,帶來泥土和青草的氣息,祥和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白天這裏經過一場大戰。
雖說有火光,可王穆幾乎看不清楚四周的景物,隻知道他們是到了一塊小平地。
白芷將棉布一拋,撲在了石麵上,單膝跪下,讓王穆靠在懷裏,抖開毛毯,蓋好她的腰腹,輕輕的調整坐姿,兩手護著她,一起坐在了石頭上。
王穆靠在白芷懷裏,望向遠處的夜景,眼睛睜大又眯小,發現還真是一片漆黑。
‘將殤從來沒說過謊吧?’,王穆沒有抬頭,她知道白芷能看得見她說的話。
白芷不知其意,仍是答道:“少爺從不說謊”。
無聲的笑了,‘可是他卻騙了我’,王穆眼眶有些熱,繼續說‘他說我還能活六個月,我怎麼覺得連一半的時間都不夠呢?’,臉上的笑容,看不出半點害怕。
白芷身子微僵,雙眼直直的看著她的臉,微張的唇,沒有說出任何話。
王穆呼出一口氣,枕著白芷的肩頭,看著遠處,拉開笑容,壓下眼裏的熱意。
‘白芷,我不想這麼活著’,王穆慢慢的說著,‘如果剩下的時間,我都是這樣半死不活的躺著’,深吸一口氣,‘我寧願現在就死去’,聽不見聲音,可那表情卻是決絕。
‘我這輩子病了好多年,躺在病床上太久了,我不想,再也不想這麼活著等死了’,王穆忍了又忍的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毛毯上。
‘白芷,幫幫我’,王穆說出了最終的請求。
白芷抬手,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指尖的濕意,刺的他心疼。
“好”,淡然的應允,是不變的承諾。
墨黑色的地平線上,暖色的春日緩緩露出笑臉。
光線乍亮的瞬間,王穆本能的閉上眼,顫動的眼瞼卻不死心的想迎接這燦爛的光明。
眼縫間的景物,迎著朝陽,生機勃勃。
白芷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王穆從來沒懷疑過這點,是以當他拿著藥丸出現的時候,她並沒有驚訝,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這是絳塵丹”,白芷打開掌心中的小盒,露出一顆通紅剔透,拇指大小的藥丸。
“掌事服下丹藥,我會在掌事周身七十四處大穴施針,通絡送藥”,白芷說的很慢,看著她,“會很疼”。
王穆看了一眼藥丸,又看向他,拉開笑,‘我不怕’,笑的平靜,‘有你在,我從來都不怕’。
白芷心尖一觸,眼裏深沉的東西讓人看不清,拿起藥丸,送至她嘴邊,卻停了下來。
素白的手指,緊緊的捏著那顆丹藥,遲遲不肯送入她嘴裏。
王穆一笑,張開嘴,輕輕的含住藥丸,白芷不肯鬆手,她使力一咬,藥丸碎在他指尖。
白芷眼角緊抽,丹藥已破,藥便入了口,溶於血液。
他,無力回天。
入口的苦澀讓王穆瞬間皺起了整張臉,快速的將藥吞下去,不住的咽著口水,有些想笑,這應該是她記事以來,吃過最苦的東西了,比黃蓮還苦好多倍。
事已定局,白芷沒有停緩,雙手輕巧的解開王穆的衣衫,直至她赤身無物。
抽出銀針,輕點住她的肌膚,躬身施下第一針,接著是第二針,第三針。
王穆緊緊的咬著帕巾,汗水浸濕了墊褥,模糊了她的視線,眼睛無神的瞪著窗外的光亮,迷迷糊糊的想著。
原來白芷說的很疼,真的很疼。
作者閑話:
今天星期三,明天星期四~~當當當~~~
話不多說,午飯還沒吃的小夥伴們,來個番石榴吧,好吃的那種~
謝謝大家的支持~~~滅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