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從公安局打聽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林叔應了卻沒給杜朗確定的時間。倒是李致那邊麻利的很，第二天就約了杜朗和小額貸公司的人在他店裏見麵。杜朗的房子沒問題，他對小額貸公司的利率也算能接受，隻是手續費讓他不大樂意。三百萬的貸款合同，放款之後杜朗要給他們六十萬的手續費，等於實際到賬就是兩百四十萬。可是轉念一想銀行那邊八千萬的貸款出來還要再做一輪存單質押，到手金額不過百分之九十五，本質上也差不多，最後他也就同意了。
    於是做房產評估，提供各種材料，簽訂一係列合同，手續很快就做的七七八八。杜朗見手續也算正規，也就漸漸放了心。最後是到公證處做一份公證手續，小額貸公司的人說是公證他們代理辦抵押登記手續，正好杜朗最近忙，沒時間跟他們到處跑手續，也就同意了。
    最後問題就出在了這份公證書上。
    杜朗對需要自己簽字的東西一向謹慎，他這輩唯一一次糊裏糊塗簽過的文件就是跟顧彥之的婚書。這以後杜朗是更加謹慎，酒後從不談生意。於是今天在公證處，清醒的杜朗自然聽從公證員的話，要仔細看公證書的，可是小額貸公司的人，卻有些著急了。他們以有急事為由，各種想辦法讓杜朗草草簽字。這上杜朗一下子警覺了起來，更加仔細得看起了公證書，最後目光落在了一條並不明顯的內容上——代理過戶。
    “這是什麼意思？”杜朗指著這條問。
    小額貸公司的人說：“萬一你還不起，我們直接處置房產。”
    聽上去是這麼個意思，但是杜朗就是覺得沒底。在小額貸公司不停的催促下，杜朗突然平靜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說：“我打個電話。”
    說完，杜朗十分強硬的出了公證處的辦公室，到走廊上給徐若木打了電話過去。
    聽完杜朗的描述，徐若木可謂是驚呆了。他沒想到杜朗的貸款居然一個都沒有給批下來，同時也佩服杜朗借小額貸的魄力。民間借貸其實很普遍，手續正規的小額貸公司是不少企業的短期融資途徑。隻是，聽到杜朗對公證書內容的疑問，徐若木猛地想起來一個案例，一個同樣的因為公證書的問題，最後被空殼公司騙得傾家蕩產的案例。於是徐若木謹慎的提醒到：“我個人建議你，還是隻委托公證抵押登記這一項業務，畢竟從風險角度考慮，他們不管你還不還的起，都可以憑這份公證書把你的房子賣掉。你應該仔細讀一讀抵押合同和借款合同，找相關的律師解釋一下。”
    徐若木的話確實給杜朗提了醒，他收了電話，回到公證書對小額貸公司的人說到：“我突然想起來，合同裏有幾個條款還不是很明白，需要谘詢律師，你們先忙你們的去，我這邊兒現在不著急。”
    小額貸公司的人完全沒有想到杜朗會臨時反悔，畢竟他看起來還是很需要錢的。回到公司，小額貸的經理合計了一下這件事，心裏有些沒底，最後直接給杜朗回了信兒，表示合同都是製式的，您有疑惑也改不了，如果不同意，這筆貸款就此作罷。
    杜朗聽著電話裏對方頗有幾分威脅的話語，對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顧謹和林國棟微微一笑，說：“唉，詐騙電話太多。顧總你剛剛說什麼？懷疑這些事兒都是陳家洛再搞動作？”
    顧謹把照片和文件往杜朗手頭推了推，說：“對，陳家洛。”
    杜朗不禁摸著下巴，歎到：“他什麼時候有這種本事了？”
    顧謹的懷疑其實是有理有據的。那份需要開承兌的公司名單問題已經解決，動手腳的人確定就是小王會計。發現她的過程十分簡單，財務室作為監控重地，可以說是24小時360度無死角的被超清攝像頭監視著。顧謹從監控中看到了張會計休假前的名單文件簽字字體明顯偏粗，這證實了財務總監的說法。同時信息技術部查了公司所有打印機的日誌記錄，再配合著監控，經過沒日沒夜的查找，最終發現小王會計通過行政部公用電腦從郵箱下載了一份名單文件，進行了編輯加上了朗盛，然後打印了出來。
    監控錄像證明這一天小王空手出了財務，帶了一張紙回來，然後把這張紙塞進了一遝文件裏，拿進了辦公區後麵財務總監的辦公室。做這件事的過程中她有意用身體去遮擋了身後的攝像頭，可惜她並沒有察覺到所有的攝像頭。
    小王會計隻是一個入職不過一年的新手，是誰給了她這麼大的膽子？顧謹直接查了小王會計的私生活，最後他發現這個小會計跟曹澤陽關係匪淺。
    曹澤陽的父親是顧氏的股東之一，這兩年他似乎有染指顧家企業的想法，一直在私下裏收顧家的股份。國際業務分公司的負責人前陣子剛定下來，曹總提名的候選人出局，顧謹當下就明白了這老家夥在打什麼主意。
    小王會計這事兒做的漏洞太多，可以肯定她工作不保，可看她完全不擔心的樣子就知道，曹總一定許了她足夠的好處。這事兒簡單粗暴，成功率卻高。即使知道汙蔑不成財務總監，卻也能將財務總監的問題直接暴露給了顧謹。一個不謹慎的財務總監，顧謹不會放心去用的。顧謹樂意，其他股東也不見得同意。所以，這招術粗魯，卻真的折騰了朗盛，也惡心了顧謹。
    問題再轉回來，曹總為什麼拿朗盛開刀。顧謹隻查了查他那個敗家兒子就一清二楚了。這個傻叉富二代，酒後吐真言，把陳家洛托他算計朗盛的事情賣得幹幹淨淨。
    顧謹第一次發現豬隊友竟然是這樣的神助攻。
    可是隻截住杜朗這一筆資金可以說是杯水車薪，此時林國棟傳來了消息，那起非法集資案涉及的老板在口供裏提到了一個韓經理，說自己這些主意其實都是韓經理給出的。至於韓經理是誰，公安局自然查了。隻是查無此人。
    林國棟看著傻白甜的企業主，仔仔細細審了他關於韓經理的事情，最終鎖定他說的最近一次宴請，調出了飯店和附近路口的監控，找到了這個韓經理的影像。
    杜朗看著林國棟遞過來的照片，心裏咯噔一下，“這家夥是小額貸公司的總經理陳明啊，剛就是他給我打的電話。”
    一些頭緒似乎被串了起來，顧謹和林國棟立刻去查了這家小額貸和陳家洛的關係。親自送了二位離開，杜朗摸著下巴想了半天，給李致去了一個電話。
    “小李子，那個小額貸公司，你怎麼找著的？”
    李致奇怪杜朗的詢問，不過他自然實話實說：“我資金緊張的時候，一個朋友的朋友推薦給我的。怎麼了？貸款有問題？”
    “朋友的朋友？叫什麼名字？你跟他很熟？”
    “不是很熟，就在一起吃過一次飯，就上個月，在我這兒吃的。那人姓白，叫什麼，他沒說，我也沒記。”
    “把當時的監控給我。”
    李致的心忽然提起來了，“怎麼了？出什麼問題了？”
    杜朗不瞞著李致，直接說：“我懷疑，這個姓白的，給我下了套。”
    聞言李致登時火冒三丈，打了包票去查監控。三個小時之後，一張不怎麼清楚側臉圖就發到了杜朗手上。同時還有李致的話：“這孫子太狡猾了，正臉避開了我這兒大部分監控。就這張拍了個側臉，你湊合湊合吧。讓我再遇見這孫子，我肯定弄死他！”
    杜朗看著那個側臉，覺得十分眼熟。記得去年的時候，有個投資公司前來洽談想要投資入股，那時候杜朗以有多少能力做多大產業，不盲目擴張為由拒絕了。那個投資公司的代理人，自稱姓韓，可是長的卻跟照片裏這個姓白的八九分像，
    最後他把圖轉給了顧彥之，並問：“這位是不是你那個渣前輩白露？”
    顧彥之看到消息是半個小時之後，他回了一排歎號。
    “！！！！！！！！臥槽？是他！！！！他怎麼你了？？？”
    杜朗咬著牙嗬嗬一聲，說：“等你回來，我仔仔細細的告訴你。”
    林國棟那邊的反饋更加迅速，很快就扒出了那個小額貸公司的實際所有人是陳家洛大舅媽的侄子在管。關係雖然七扭八拐，但是陳家洛跟這個侄子經常一起出入各種聲色場所卻是板上釘釘的。據說陳家洛的駕照被吊銷，想出來玩不方便，都是這位侄子給幫著打掩護。
    想起來陳家洛駕照被吊銷的原因，杜朗嗬嗬一笑。陳家洛這是報複自己來了？把自己整垮了，就能讓顧彥之跟自己分開，他好趁機而入麼？
    太天真了。
    杜朗把自己從李致那邊得到的消息以及自己對白陸的幾分懷疑同時反饋給了顧謹。顧謹用尖銳的筆尖戳著寫在紙上的白陸兩個字，所有所思，隨後對機要大秘書安排到：“去查白陸近兩年的所有行蹤。”
    

    作者閑話：

    那個白露，沒打錯，因為杜朗不知道是哪個lu。說起來起這個名字，是因為一行白鷺上青天，你咋不上天的意思。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