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唐青在家時就做好了計劃，他先幫妹妹盤發，畢竟願意花錢打扮的少女總比婦人多，母親則負責攤位，他自然也給二人說了一嘴，該怎樣售賣才能抓住顧客的心，而唐直則最後盤發，男士的發帶他也做了，但不多。在此之前，唐直隻需要負責賣萌就行了。
    因為暫時還沒有人來，所以母親帶著唐直一邊看攤子，一邊分神看唐青。
    唐雲五官秀麗，膚色白皙，她的臉型是標準的鵝蛋臉，這種臉型最容易配發型，但由於營養跟不上，兩頰有點幹瘦，所以唐青在設計發型時，特意挑出兩縷頭發，既遮住雙頰不足之處，又增添了飄逸柔弱之感。
    為了突出發帶的重要性，加上唐雲還是少女，適合嬌俏清麗的發型，所以唐青為唐雲設計的是垂鬟雙髻。
    唐青先把唐雲之前的發髻散了，用梳子梳理了一遍，然後用一根削尖之後磨鈍的木條在唐雲額角挑出兩縷發絲和她本身的額際碎發並一點頭發，用剪子理成空氣劉海，雖然沒有卷發棒，這空氣劉海不太正宗，但勝在自然。接著將唐雲的頭發分成兩側，各取二分之一，扭出垂寰，用黑色的短帶子係上紮穩。
    來往的行人越發多了，不少人都注意到這裏來了。一個小子在幫一個姑娘盤發？這不是巧娘的活計嗎？真是令人好笑。而且一個大姑娘家家的，讓一個小子這樣擺弄真是不害臊！然後又看到他們的攤上放著一些布條子，大小顏色、形狀花樣各有不同，卻都好看的緊，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便都聚在這看著。
    人們又好奇又有些異樣的眼光不時投射在這個小攤上，除了唐青外的三人，都有些不自然，唐直甚至躲進母親懷裏去，隻用半邊眼睛看著行人。唐雲和唐母聽到後麵的話，更是紅了臉。要不是唐青提前給他們做了心裏建設，他們早該跑了。
    唐青倒不怕人看，隻怕沒人看，但手底下唐雲緊張得都繃起來了，唐青隻好低聲跟唐雲說著一些冷笑話。手上卻一點不停，各種工具交替使用，上下翻飛好似巧蝶。
    漸漸地，行人瞧出些趣兒了。看著唐青剪發修發時甚至有人驚呼了一聲，但看旁人都不做聲，自己反倒臉紅了。
    這小子手真是巧，那額前的碎發平日裏總是讓人恨得牙癢癢，梳又梳不上，隨它去吧又遮眼，這小子這麼一弄倒是挺好看的。一些駐足的少女心裏美了一會兒。
    更有甚者還大聲詢問道：“誒小子，你這是在幹什麼呐？想做個‘巧夫’嗎？哈哈哈。。。。。。”
    周圍有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唐家四人卻仍按兵不動。
    唐青扭完垂寰後，將寰從中一捏便一環成雙，快速地係上今日主打的一對粉色翠鶯啼柳發帶，再將唐雲剩下的發絲整理好，從中選了幾綹編了半條魚骨辮，用同色係的小流蘇一係，大功告成。
    唐青輕輕拍拍唐雲的肩，示意她可以開始了。唐雲看了看攤前的人群，不算多，但對於從沒有過這種經曆的唐雲來講卻是一大挑戰。
    為了哥哥，唐雲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咬咬牙，站了起來。按哥哥昨晚教的，開始做了。
    唐青見妹妹終於做好建設了，也微微呼了口氣，就怕妹妹實在害羞撂挑子不幹啊。
    唐青跟妹妹走到攤子邊，大聲笑道：“方才有位大哥問我在做什麼，小子現在就跟各位說道說道。”
    他轉身看了看唐雲說：“都說人靠衣服馬靠鞍，但是光有衣服還不夠，這要好看啊，頭麵也重要得緊。我相信肯定有從頭看到尾的看官，您說我妹子是不是這樣打扮起來比最先要好看得多了？”
    聽到唐青這樣一問，真有從頭看到尾的人，仔細回憶了過後，點點頭跟周圍的人說道：“確實是好看得多，有靈氣多了。”
    “嗯嗯，好像是這樣。”
    “你別說，還真是誒！”
    “啊呀，不說不覺得，一說好像真是這樣啊。。。。。。”
    。。。。。。
    唐青微笑著看著人群的騷動，跟自己預想的一樣，更有底了。唐母和唐雲也有些高興了。
    唐青又說道：“而且，仔細看的看官會發現，光盤發也是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的。都是黑乎乎的一團，哪裏看得出哪是哪嘛，對不對？”
    人群裏傳來嬉笑和認同聲：“哈哈，小子說得沒錯，是這樣！”
    “所以，要想頭麵好看，必要的發飾也是必不可少的。”唐青轉回點子上，示意妹妹轉個身，展示發帶，“普通的木簪顯得木訥笨拙，珠寶簪子又貴重，布條子倒是便宜，就是難看了些。但是，各位看看我這個發帶，做工精良，款式新穎，物美價廉。戴上它，讓你成為人群的焦點，戴上它，讓你的生活從此多彩多姿。”
    唐雲在哥哥的示意下開始擺著造型走動，“便宜又好看，讓你隨心所欲，買一條戴一戴，還能傳給下一代，買兩條玩一玩，戴一條來丟一條咧！各位客官，要來上一條嗎？”感謝大學班長帶我去促銷打工。
    不少人都被唐青的廣告詞說得忍俊不禁，紛紛上前揀看，但說到買，又沒幾人冒頭了。畢竟隻是個飾物，還不知價格呢。唐母和唐雲都有些著急。
    這時，一個從頭看到尾的少女走上前來，擺弄了幾下攤子上的發帶，說：“小哥，你這發帶是好看，但要是我買回去戴著不好看怎麼辦？我可不會像你這樣盤發。”
    唐青未語先笑：“小姐說笑了，你長得就好看，隨便戴，誰說你不好看那就是嫉妒你！”
    小姑娘被他逗得一樂：“你的嘴真滑。給我介紹一下吧。”
    唐青衝唐雲招了招手，說：“小姐，為了避嫌，還是讓家妹給你介紹吧，她嘴比我巧啊，如何？”
    小姑娘笑著應了，到不覺得繁嫌，反而很窩心。她和唐雲差不多大，更能放鬆些。
    唐雲又緊張又開心，深怕自己搞砸了，唐青給了她一個加油的眼神，便和母親站在一旁看著。圍觀的群眾也一樣在關注。
    唐雲聲音不大，但也足夠圍觀的人聽清了：“小姐，咱家的發帶分兩類，這邊料子好些，款式也多，價格十三到十七文不等，這邊料子差些，款式也少些，隻要五文到七文不等，但做工都是極好的。因為款式所費的功夫不同，價錢也不一樣，您喜歡哪款，我再跟您介紹，但我保證，都是物美價廉的。”
    圍觀的人一聽，合計之後，倒覺得價錢還算合理。
    唐雲指了指左邊的，又指了指右邊，接著笑道：“當然了，這些您要是都不喜歡，我們也可以根據您的喜好和要求專門定製，這個就貴上些，但勝在貼合心意。”
    唐青看著妹妹侃侃而談的樣子，心下寬慰，這幾天沒白訓啊。
    小姑娘聽著介紹，也笑答著：“你的嘴也伶俐，跟你哥哥差不多。定製倒不用了，你攤上就有我喜歡的，這條什麼價？”小姐姐拿起左邊的一條天藍色的發帶，問道。
    唐雲驕傲地答道：“這條發帶名叫幽蘭吐芳，帶邊是蘭葉繡，帶身是幽蘭圖，是我哥哥自創的繡樣，隻要十四文，若您要上一對，還能便宜些，隻收您二十五文就行。”繡樣可不是每個人都會創的，哥哥最厲害了。
    啊，買兩條還能便宜，這樣好像更劃算了。一些會算計的婦人在心裏默默點頭。
    拿著幽蘭吐芳的姑娘仔細看了看帶上的繡樣，端的是簡潔有韻，傲氣盈骨，買一條發帶相當於買了個繡樣，劃算。而且，這發帶做工什麼的的確也是好。
    “好，我就要兩條，給我拿吧！”小姑娘滿意地點點頭。
    “誒！您稍等。”唐雲見一下子賣出兩條，高興地嘴都合不上了，從簍子裏拿出兩條新的遞過去，解釋說，“攤上的都是樣，難免會弄髒，這兩條是新的，您看看有問題沒？”
    小姑娘接過發帶，心裏更覺滿意了，會做生意，周圍的人也是如此想。
    等小姑娘確定沒有問題交了錢之後，唐青這才出聲：“這位小姐且等等，您是我們的第一個顧客，我們還有小禮品相送。”說著，從隨身的小包裏掏出一對天藍色的流蘇小帶，遞過去。
    接著，他朗聲向圍觀的人說道：“以後凡是擺攤當天第一個到攤上買貨的貴客，均有禮品相送，多買多送啊！”
    小姑娘接過同樣漂亮的發帶，笑眯了眼，直說要把自己的小姐妹介紹來，爭取把唐青的小禮品都拿上。而剛剛在猶豫觀望的少女則是暗自懊惱，特別是看上同一條的。
    唐青謝過她之後又說道：“各位，因發帶做工細致，所以數量不多，是賣完即止啊。剛剛小子已經演示了少女的發帶使用方法之一，接下來將為大家獻上婦人和男子的發帶使用方法。”
    看客一聽，奇道：“還有男子的發帶啊！男人弄得這麼花俏幹什麼啊！”
    唐青又笑道：“您這話就不對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簪花太過招搖，羽冠又貴重，少有承受得起，來一條風流飄逸的發帶也沒什麼不行嘛！”
    看客一聽，好像是有點道理啊。。。。。。
    說完，唐青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將攤子交給唐雲，便開始為唐雲和唐直盤發，展示著發帶的不同用法。期間不時有人買上一兩條。
    等到了集快散時，便賣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幾條貴的和看樣的。這一次和母親商量後沒弄絕版發帶，因為材料不足。
    唐家四人心裏甜滋滋的開始收攤了，個個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數數看到底賺了多少錢，手腳十分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