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烽火揚州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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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等附議!”
    群臣這麼一跪,讓有心庇護的皇帝一時也下不了台,隻好詔旨道:“既然如此,就傳令有司,文丞誌降階三等為中書平章,削去一年俸祿,仍暫行丞相事。”
    “謝主隆恩。”文丞誌跪拜謝恩後,起身接著奏道:“臣以為,吏治如此腐敗,全在都察院、禦史台等官吏督察衙門辦事不力。都察院、禦史台所以不力,在於自前禦史大夫謝紹文離職後,久未補認,群龍無首,才有今日局麵。”
    皇帝點點頭道:“文卿說得有理,那你以為,何人補缺最為合適。”
    “當前勢之首要,莫過收拾人心。臣以賣官鬻爵見罰,陛下當以清流剛正立威。”
    “你是說。。。。。。。”皇帝不知覺地將目光移向了國子監祭酒嚴正清。
    “當初臣提議賣官鬻爵救急,滿朝文武,敢攘臂攻擊者,以國子監祭酒嚴正清為首。如今看來,臣之見識實不如嚴祭酒。再者,嚴祭酒法家宗師,坐鎮禦史台,相信必可內服百官,外安黎庶。”
    “話也不能這麼說。當初災情如火,文卿救民水火也是救急之舉。此事,內外有目共睹。”皇帝於心實在不忍。
    “謝陛下知遇。但災情已紓,而匪患新起。而今之急莫過治亂。還請陛下以國事為重。以嚴祭酒為嚴中丞,巡檢揚州,安撫人心。”
    “公,誠不愧救急宰相啊。”皇帝由心感佩,轉麵對眾臣問道:“琅琊王,還有諸位臣工以為如何。”
    “老臣無異議!”哥舒曜依舊麵無表情的表示了順從。
    “臣等附議。”文丞誌的見解鞭辟入裏,切中時弊,而且甘於自貶,其他人還能有什麼話說。
    就這樣,嚴祭酒就搖身一變,成了嚴中丞,入主禦史台後,迅速整合內外,不日,便以欽差大臣的身份下了揚州,去整頓揚州吏治了。
    嚴正清這一走,可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在琅琊王府內,一堆人圍著這位老王爺倒起了苦水。
    “老王爺,你怎麼能讓嚴正清去揚州呢?”光王首先急不可耐道:“就嚴正清的脾氣,揚州還能落好?他本就是揚州地麵的世家,要查清這裏麵的名堂還不簡單。要是揚州的事牽扯出遊尚書,可怎麼好。”
    遊謙華也是焦急地接話道:“是呀。老王爺,您是知道的,揚州賣的官爵數目和實際撥往荊州的賑災款完全對不上號。買賣官員的數目如此巨大,遠不是戶部賬麵上收的那點錢可填得了的。多餘的錢,我可大部分都撥給了光王府了呀。屆時一查起來,戶部可不是要翻了天。”
    “何止是戶部呀。”吏部尚書劉弋壽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擔憂道:“賣官鬻爵的錢財是先過吏部再轉戶部,如今官員外放了這麼多,錢財卻一分沒到過吏部的帳,這要查上來,我,我可怎麼交代。”
    “要是隻牽連到戶部和吏部,那倒好了。”哥舒曜閉目道:“文丞誌做宰相這麼多年,能隻有這兩下子?你們不想想,地方叛亂,兵部調兵要軍費,荊州水患要工部修壩,陛下也都指著這筆錢,當初為了平帳,也劃撥給了這兩部不少。如今追查起來,錢又在哪。當初揚州的這些土官們告民變、欠債,如今看來栽贓陷害的居多。為什麼刑部一律照準。甚至是禮部也麻煩,出了這麼大的一個案子,各地的學子一定要鬧事,邱體元那點本事怎麼處理,激起事變不過是遲早的事。文公呀,文公,你這是要一箭六雕,徹底瓦解六部。”
    聽了哥舒曜這麼一說,聽著無不冷汗遍體。
    “可,可,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有什麼好處?”哥舒曜冷笑著說:“這些年,武威郡王都在外,嚴正清無官一身輕,文丞誌圓滑中立,並不結黨,朝中這些事和誰有牽扯?還不是信王和光王,如今信王倒了,這一切的矛頭不都指向光王。光王殿下,您敢說,這一樁樁,一件件,您就真的全都撇得清,說得開麼?”
    聽到這,光王撲通一下,癱坐在地上,無言以對,隻剩汗流浹背。
    “可,可,陛下一直寵愛光王。就算如此,陛下,陛下,也不會處置光王的吧。”遊謙華還有一絲僥幸。
    “寵愛?如果真的寵愛,光王早就是太子了。”哥舒曜搖搖頭道:“即使是太子,這儲君也君也是有區別的。不要說陛下了,就說你吧,如果你發現你家裏人,上至姬妾,下至奴仆,表麵上對你畢恭畢敬,暗地裏隻聽你兒子的話,你會怎麼看待你這個能幹的兒子。皇權神聖且唯一,即使是親兒子也不能分享。”
    “啊!可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麼?”劉弋壽驚慌無措道。
    “坐以待斃?”哥舒曜搖搖頭道:“文丞誌心機深沉,謀略周全。可本王也不是傻瓜。殿下還有各位大人,但請放心。隻要有我在,就絕不讓文丞誌奸計得逞。自從上一次文丞誌露出獠牙,構陷光王殿下,本王就已經在籌謀了,隻等一個時機而已。各位且看,等嚴正清從揚州大獲全勝,得意洋洋地回京時,就是他們滅亡的時候。”
    “哦。老王爺有什麼好辦法?”眾人如獲至寶,欣喜地問道。
    “朝局紛亂,但這解決之法卻在深宮大內。隻不過要得罪光王殿下了。”哥舒曜故作難色,瞧向陳叔亮。
    “您說得是?”
    “李太後!”
    “啊,這怎麼可能?”光王不覺失聲。
    “怎麼,殿下舍不得?”哥舒曜有意反問。
    “為諸位大人前程計,區區一個老婦人,本王有什麼舍不得的。”光王毫不猶豫地擺頭否認道:“本王隻是擔心,宮外尚且難以得手。宮中守衛森嚴又如何成功。即使成功,又能對朝局有什麼影響。”
    “殿下難道忘了有一句話,宮中府中具為一體,本就是家天下,誰說宮中的變故不會引起朝政的波瀾。”哥舒曜泯了口茶道:“至於如何行事,老夫早已安排妥當了,殿下和諸位大人但請安坐就好。”
    眾人聞言雖然稍感釋負,但仍惴惴不安,想要刨根問底,哥舒曜卻再也不吐一個字了,無奈之下,悻悻而歸。就在光王也要告辭離開的時候,哥舒曜不經心的問了句。
    “殿下,揚州刺史高懷德,老夫記得不錯的話,應該是殿下的妻舅吧。”
    “是呀。你找他有事?”光王停下腳步。
    “沒什麼事。隻是,如果他若有投書說事已辦妥,就請告訴老夫一聲。”
    “老王爺有事交代他辦?”光王更加不懂。
    哥舒曜卻不再理會,而是恭恭敬敬地禮送了他們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告急的文書如雪片一樣落到光王和幾位尚書們的府上。嚴正清果然是雷厲風行,辦事高效,短短旬月之間,案子便調查得八九不離十了。
    “沒想到,揚州的吏治竟然如此腐敗墮落。”嚴正清是越查越驚心,忿恨道:“上至郡縣,下至胥吏,竟然無人不貪,無處不貪。如此苛剝,百姓焉得不反。”
    “中丞大人說得對。”配合查案的年輕禦史也是滿腔義憤道:“腐敗墮落已是大罪。最可怕的是這些人還全是些庸才誤國。朝廷明令,擇優授爵。可揚州和吏部卻隻是競價賣官。任命官員,不看能力大小,隻問錢多錢少。本是為急救之策,不能麵麵俱到也就算了。可起碼也得識得大體。可這些買到官的人,十之八九竟然連字都不識幾個,連怎麼做官都不懂,敗壞法紀連個掩飾都不會,當街明搶如同兒戲。朝廷內閣的政令,看不懂,連請人看都懶,直接擦了屁股。稍一有事,就杯弓蛇影。廣陵六縣,不過是馬幫過境,隻因動靜轟動,縣令長官竟然以為就是有人造反,扔下城池就跑,真真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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