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合縱連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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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關於此次科場舞弊風波的緊急禦前會議結束了。退朝後,參會的官員們魚貫而出,各自竊竊私語。多數都有如釋重負的輕鬆,畢竟是件引得龍顏大怒的要案,真要能如宰相所說的那般迅速平靜,大家的烏紗帽就都保住了,何樂而不為。隻有一個人,麵色沉重的望著飛奔而去的宣旨的內廷宦官和禦林軍士,長歎一口氣。
“剛才又不發一語,現在哥舒大神又何故在此長籲短歎呀?”禦史中丞謝紹文陰陽怪氣地從背後悄無聲息地靠了上來。
哥舒曜長歎道:“原以為太子一倒,就從三國鼎立,化為楚漢爭霸。沒想到,陛下的意思還是要一分為三。你說,陛下是因為瞧不上兩位親王,還是特別看重這位郡王呀?”
謝紹文臉色一變,驚問道:“郡王?你是指武威郡王嗎?難道這事是陛下的最後的決定嗎?”
“那倒不一定,但起碼陛下樂見其成。對你我而言都不是什麼好消息。”哥舒曜撚須說道。
“大神未免杞人憂天了吧。”謝紹文仍然將信將疑地說:“一個從三品的國子祭酒能對大局產生什麼影響。”
“可是從三品已經算是上三品之一的重臣了,是有權過問國本的。那就意味著他已經有資格參與這場鹿死誰手的狩獵了。”哥舒曜臉色依舊凝重道:“更何況,你真的以為隻是一個從三品嗎?”
“你是說?”謝紹文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老政客,不然也不會高升到現在的地位,已揣測到一些蛛絲馬跡,隻是還不太相信,需要對方給個肯定的答複和合理的解釋。
“你想想看,是誰舉薦的這位新任祭酒大人。”哥舒曜一語點破。
謝紹文早就猜到,於是說道:“雖然是文丞相。可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在我看來也確實是個老成謀國的主意。難道,大神您能提出個更好的人選嗎?”
“有些時候,隻選對的,不選好的,這難道不就是政治嗎?”哥舒曜轉頭看了看謝紹文道:“就比如說禦史一定要公正中立,可閣下您,就一定是本朝最深明大義,剛正不阿的禦史中丞嗎?”
這陣話半諷半真,直說得謝紹文氣不大一處來。不過,他明白,哥舒曜說的沒錯,就算司業和太傅不算最合適的人選,但也是個人選。就像小孩一樣能當皇帝一樣,這原來才是政治的本意。
“你是說,宰相也是武威郡王的人嗎?”
哥舒曜蠻有把握地說道:“難道你忘了數十年前的那段流言嗎?”
“流言?流言這麼多,你指的是哪個?”
“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就是宰相和西燕國小公主的流言呀。”哥舒曜舊事重提,一下子讓謝紹文回想起了這段塵封的往事。故事裏的女主角西燕國小公主不就是這位武威郡王的生母麼?
“難道當年文相求他的母親安河公主向先帝求娶湮沒入宮廷的女奴,真的是西燕國小公主?”
哥舒曜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敢肯定,這件事絕不這麼簡單。”
“那怎麼辦?”謝紹文開始慌了,如果真如哥舒曜所說,有宰相支持,那眼下的形勢可就真的很危急了。
哥舒曜冷笑了一聲,有些鄙夷,安撫道:“不過,中丞大人也不必太過憂慮。流言畢竟隻是流言,這麼些年來,文相也並沒有表現得很親近這位小郡王的意思。也許是我多心了,但我想他今天的態度起碼說明,他不反對郡王。所以,我們還有回旋的餘地。”
“回旋的餘地?”謝紹文不解地問道。
“如果中丞大人,肯暫時放下對光王殿下的成見。一起合力壓製郡王的話。以我們兩家在朝中多年經營的勢力,或許還可以在郡王剛開始發跡的時候,就把他消滅掉。那時,這天下還是你我兩家的呀。”哥舒曜雙目注視著謝紹文,語氣誠懇地說道。
謝紹文並不言語,想了想之後,徑直離開。
“不接受,也不拒絕,這隻老狐狸是什麼意思?”一直在一旁的光王陳叔亮這時走了上來,來到哥舒曜的身邊問道。
“默認!”哥舒曜自信地蹦出這兩個字。
“我們真的要和三哥聯合嗎?七弟真的敢覬覦王位嗎?”陳叔亮還是有些擔心,低聲問道。
“武威郡王是否覬覦王位,我並不知道。但我們一定要讓信王他們覺得他有這份心。這樣,信王就會把攻擊的矛頭轉向郡王七殿下那邊,對我們的壓力就自然而然地減輕了。更關鍵地是,如果他真的把文丞誌當做對手打擊,對我們,對光王殿下您,都是莫大的助力。我們不妨隔岸觀火,坐觀成敗。”哥舒曜朝會上不發一言,但他心中卻早就籌謀好了一切,隻是他想的不是如何安撫人心,而是如何利用人心。
“可如果信王成功了,扳倒了七弟,還收服了宰相,在朝中樹立了威望,讓大臣們誤以為他就是陛下選定之人,紛紛攀附,那我們不就被動了。”光王無論如何從心底不願意看到信王得勢,哪怕隻是有這種可能也讓他很難受。
“他有這個能耐麼?”哥舒曜微微搖頭道:“何況,如果你是父親,你會喜歡一個自相殘殺的繼承人,還是一個維護大局的兒子呢?殿下你就放寬心吧。就讓他們先為殿下您衝鋒陷陣。”
說完,哥舒曜也舒心地走了。因為他看到不遠處謝紹文周圍聚集起一群平日相好的大臣,低聲私語中,顯然他們已經在迫不及待的謀劃了起來。
很快,在信王府的花廳中,謝紹文就召集了一大群人針對這件事展開了討論。
“謝師傅,這會不會是哥舒曜的詭計呀。”信王多少還是對哥舒曜不太信任,過去實在吃了他太多的虧。
“我也考慮過了,雖然有風險,但哥舒曜言之有理。殿下想想上次在太液池畔的那一幕。這位武威郡王剛一回朝就跟您搶媳婦,明擺著壞咱們的好事。如果將來讓他成了氣候,被光王拉攏過去,一起對付我們,問題就不好收拾了。不妨趁著光王還沒明白過啦,咱們就先下手為強,處理了這個小郡王,免得將來被兩麵夾擊。何況,武威郡王現在立足未穩,勢力尚弱,一下也翻不起什麼大浪。”謝紹文也有著自己的算盤。
“那要如何籌謀呢?”信王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謝紹文信心滿滿地答道:“方才我已經與眾位大臣商議過了。這事情倒也簡單。我們可以分三步走,欲揚先抑。現在他們風頭正盛,不可正麵強攻。第一步先找由頭以巡視九邊的名義把武威郡王調離神都,讓他與部眾謀主兩相分離,心生間隙,無力反應;第二步去其腹心,就是拿下嚴正清,甚至是文丞誌;最後一步捏造黑材料,以謀反的罪名,斬草除根。”
這個計劃聽起來天衣無縫,順理成章,足見謝紹文混跡多年朝廷的深厚功力。信王一聽也是連連點頭,正要當即拍板施行的時候。謝紹文又開口繼續說道:“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千算萬算不如老天一算。”
“謝師傅這話是什麼意思?”信王不解道。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麼?”謝紹文微笑道:“哥舒曜不是要和我們聯和做這事麼?不能所有的活都由我們做。讓他們無所事事呀。”
“您是說。。。。。”
“派人在半途上。。。。。。。”說著謝紹文展手成刀,作切割狀。
“派刺客刺殺?”
“錯!”謝紹文詭異地說道:“是派哥舒曜的刺客刺殺。無論成不成功,都要讓天下人知道,我們隻是文弱的書生,隻會做表麵文章。光王才是那個狠下心殺親弟弟的人。你說,你要是皇帝,你怎麼想?”
信王陳叔賓點了點頭,顯然很認可這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