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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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扉這幾天過得有些苦惱,自從那天他給了楊成山電話後,此人有事沒事就會給他發幾條意味不明的短信,以及在微信上發幾張自己的照片給他,當然這種情況隻是少數。林扉更多地是從這個男人的朋友圈看到他的動態。
    比如,一張關於沙拉的照片,簡單而精致,男人握著叉子的手骨節分明,恰好入鏡。配文是“健身後的晚餐,偶爾也想體驗一把慢生活。”
    這個男人的動態不像大部分商人那樣,不是炫耀酒局菜色就是炫耀名車名表,他的生活狀態有格調的同時也令人向往,他發的照片低調又有內涵,散發著成熟男人獨有的氣質。
    男人最新的動態是一張紅酒的照片,暖色的燈光下盛著暗紅色液體的高腳杯孤零零地擺在一張黑底大理石的吧台上,“一個人的夜晚。”
    林扉甚至能想象此人洗完澡獨自一人穿著件暗色的睡袍,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男人的睡袍一定是暗色的,然後隨意坐在沙發上品著紅酒。雖然楊成山隻是偶爾聯係他,但是林扉卻越發關注起這個男人,有時候他甚至會幫別人代上晚班,因為夜晚偶遇楊成山的概率會更大。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有些不大對勁,但他把這種情緒歸為是對對方生活的一種向往,誰不想成為像他那樣的男人呢?
    另一邊別人眼裏的完美男人此時正在酒店的大床上吞雲吐霧,一副剛發泄完的禽獸模樣。他穿著一件印花的睡衣,腰間也係的鬆鬆垮垮,他一手拿煙,一手刷著手機,整個人不修邊幅。房間的吧台上擺著的那杯紅酒分明就是他剛發在朋友圈的的那杯。浴室裏穿來淅淅瀝瀝的水聲,不一會又走出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豐滿成熟。
    所以說這楊成山到底是個會玩的,打動女人那得靠權勢財富,打動男人那還得用人格魅力去感染,可不是?在他眼裏這都大同小異,皆是消遣,他那腦子半個長在胯下,圖一個風流;半個又用去算計交際,當個大奸商。不過誰也不耽誤誰,活得也叫一個痛快。
    但是總有人要給他找不痛快的。
    劉富申在走鋼這一行當幹了大半輩子了,他什麼都不怕就怕有人擋了他的財路。年輕時他還有大把個精力去打壓打壓那些剛入軌的新銳公司,後來他老了,隻想為自己的後代多留些錢財,隻要有錢賺,他就滿足。但是沒錢賺,又或者有人斷了財路,就是老貓也要發威的。
    楊成山給A大捐的款子簡直是變相賄賂了,有種買斷的意味在裏頭。劉富申之前和他的老友趙瑞去鬧過一回,但楊成山油鹽不進,又加之有徐謹那個老子是參謀長的煞星罩著,他們真拿他沒轍。但拿不下這筆單子,也不代表不能拿捏拿捏這小後生痛處。
    楊成山的山城鋼業的原料是從山西一家小鐵礦采購的,隻要在開工前斷了他的貨,這廝多半是要跳腳的。
    劉富申想得好,做得也快,收拾不了楊成山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小小的鐵礦作坊嗎。楊成山進口原料的那家公司很快被安上了砷含量超標的帽子。而第二日,楊成山接到這通電話時,他剛才那女人的的床上下來。
    “查到是誰了嗎。”他一手扣著襯衫扣子。
    “就是那個劉老頭。”徐謹有些咬牙切齒,“還有三天A大就開工了,你那腳手架趕得及嗎。”
    “倉庫裏還有些存貨,先用來救急。到時我走一趟山西。”
    “那劉老頭呢,你就這樣算了?”
    “這個來日方長。”
    結束通話後楊成山去了一趟郊區總工廠,倉庫裏已經生產好的腳手架並不多,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少,但是好在可以撐個個把時日。
    他今天是借著視察的名義來得工廠,難得穿得整整齊齊連領帶也打上了。所以沒有一個工人知道他們的楊總看似體麵實在已經焦頭爛額。臨走還不忘表揚廠裏員工們工作踏實,習慣性地給人戴高帽,即使心中急切,也居然又提高了這批工人的積極性。
    他沒有自己開車,沒有那個心情。但是司機開車的好處是他可以想想怎麼處理這件事而不因分神導致他那珍貴的小命魂斷車禍。
    這人自私自利總想賺得更多,沒想到卻因此著了那幫老東西的道而可能得罪市裏一幫官員。這工程現在成了個燙手山芋,明智的選擇是趁早退出A大工程轉讓給別人。
    楊成山坐在車後座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那皮質極好的座椅,四天來去山西要四天,不行。但要是去低價批發手腳架那還有救。他那敲著皮椅的手指漸漸停了下來。
    即使是現在他還緊握著這燙手的山芋死不鬆手。
    嗬,走著瞧,他那黑色的眼珠極快地轉了轉,來日方長!
    另一邊林扉的寢室出了一件大事,其實也不能算大事,就是睡在他上鋪的那個男生突然暈倒了。此人名叫溫涼,人如其名,沉默寡言涼薄的性子。在寢室他沒有什麼存在感,因為他基本不怎麼說話。每逢見人他都隻是微微點頭,顯得疏離又冷漠。
    但他成績很好,是那種每學期都可以拿一等獎學金的人。
    林扉很崇拜他,但不敢與他交流怕遭他的冷眼相待。在這個寢室溫涼像是被孤立了,沒人理他甚至有人背後叫他鬼,不知是因為他那過於蒼白的膚色還是冷僻的性格。
    溫涼突然暈倒的那天恰逢暑假剛開始,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回家了,隻有家人都在國外的林扉,以及不知為何永遠都留在寢室的溫涼兩個人在。所以理所當然地是林扉送溫涼去的醫院。
    溫涼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休息室,他正掛著點滴。林扉瞧見他醒來,連忙給他遞了一杯糖水,他看著對方微微垂下的睫毛和無所動作,開口道,“那個,醫生說你有嚴重的低血糖,你喝點糖水。”
    溫涼這才接過那杯水,過會才開口,“醫院的錢我會還你。”
    林扉搖了搖頭,“錢的事情不急,你先休息一會吧。”
    “不了,”對方語氣涼涼的,“我掛完這瓶點滴就走。”
    這人是個不好相與的,但是林扉天生就是個傻乎乎的小白兔,也不甚在意隻當對方是在感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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