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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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禹先是一愣,隨即一把甩掉驢韁繩,大喊:“幹什麼幹什麼?!”衝上前狠推幾個軍士,“放開!放開我哥哥!”猿臂一樣的長胳膊,將軍卒們一把一個推得趔趔趄趄吱哇亂叫,有兩個還差點跌倒。街上的行人一看這情景,都驚異地圍過來看,但誰也不敢靠得更近。
將官見幾個軍卒被推得趔趄喊叫的狼狽相,不覺又驚又惱,唰地抽出寶劍,指著鄧禹大罵:“你這個小驢犢子,竟敢跟官軍動手,看老子不一劍砍了你!”
鄧禹拿身體護住劉秀,喊:“隨你來砍!光天化日,你們憑什麼抓我哥哥?!”
劉秀又把鄧禹拉到自己身後,說:“仲華,他們要抓的是我,讓我跟他們說。”就問將官:“請問這位官爺,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罪,犯了什麼法?!”
將官向王邑的坐車呶一下嘴,蠻橫地說:“告你說,抓你是執金吾王大人的命令!你要想知道為什麼,見了王大人自會清楚!走,馬上跟我去見王大人!”
“噢,原來是這樣。”劉秀聽罷扭轉臉看一眼王邑,然後對鄧禹:“仲華,咱一沒偷,二沒搶,三沒謀反作逆,怕什麼呢?你在這兒看好驢馱子,我去去就來。”邊說邊把手中的驢韁繩遞給鄧禹,又回頭對將官說,“官爺,走,咱們去見王大人。”
“嗯,這還差不多!”將官哼一聲,扭臉命軍卒,“押他走!”
軍卒們答應一聲,又衝上來抓住劉秀:“走,走!”推著劉秀向車仗走去。
將官幾步跑到車跟前,向王邑拱手:“大人,那小子帶來了!”回頭對劉秀喊,“快給王大人跪下!”
軍卒們也用戟杆戳打劉秀的兩腿:“跪下,快跪下!”
劉秀昂頭不跪,一邊高聲喊:“我一沒偷,二沒搶,三沒謀反作逆,憑什麼叫我跪下?!”
“憑什麼?就憑車上坐的是執金吾王大人,你就得跪下!”將官向他吼。
劉秀乃向王邑拱手:“執金吾大人,草民犯了什麼罪,犯了什麼法,為什麼讓您的部下把草民抓來,不但推擁踢打,還要草民當街下跪?”
王邑看看劉秀,向將官擺擺手:“算了吧,讓他站著回話吧。”
將官答應一聲,和軍士們退到一邊。
劉秀又向王邑拱拱手:“請問王大人,您為什麼要抓草民?”
“為什麼?就為你們剛才對著本大人的車仗指指點點,不住口地議論!”王邑瞪著眼吼。
“這個,王大人,我們是說了幾句話,可是我們沒有指指點點;王大人的車仗,量我們也沒這個膽子。”劉秀嘴裏說“沒膽子”,但兩眼卻毫無懼色地直視著王邑。
“嗯,你們倒是沒有指指點點,可是你們到底當街議論本大人的車仗來著!說,你都說的什麼,還有那個大高個的小子,他又說的什麼?還有,你們是幹什麼的,都給本大人老實招來!”王邑又瞪大了眼喊,臉上帶著十足的威嚴。
“大人,我們是來常安求學的學生,空閑時間給人家送點貨掙點吃飯錢……”
“噢,原來是倆學生,我說你們也不像買賣人嘛。——說,你們都說的什麼,老實招來!”王邑又瞪起眼喝。
“大人,其實我們也沒說什麼,我們也就是讚歎執金吾大人車仗的威風莊嚴,非同尋常。”
“噢?怎麼個讚歎法,說來我聽聽。”
“主要是我說了一句‘仕宦當做執金吾’。意思是一個人能做到您這樣的高官,也就可以心滿意足了。”
“噢?你真是這麼說的?”王邑似乎來了興致,嘴角也帶出點笑意。
“大人在上,小人不敢說假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邑竟揚臉大笑起來。笑罷對劉秀說:“年輕人,看來你的誌向並不高哇,一個執金吾就讓你羨慕成這樣了?告訴你年輕人,承我大新天子的浩蕩皇恩,本官馬上就要升任大司空了!大司空是什麼官位你知道嗎?那可是三公之一啊!三公是什麼知道嗎?大司空、大司馬、大司徒啊!本大人如果當上大司空,可比這個執金吾高得多了,知道嗎年輕人?
“啊,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小人乃鄉野草民,的確是井底之蛙。”劉秀又拱拱手說。
“可是我看你這個年輕人可不一般呢。我問你,你是哪裏人?姓什麼叫什麼,今年多大了?”王邑又瞪起眼問。
劉秀又拱拱手:“回大人,小人姓劉,名秀,字文叔,前隊蔡陽人,今年已經二十六。”
——對劉秀所說的這個“前隊”,這裏不得不作下解釋。
王莽篡漢後,將東都洛陽改名為宜陽,又將宜陽周圍的四個郡——穎川、弘農、南陽、河內改為四隊。因為南陽在宜陽的南邊,就稱之為“前隊”;而宜陽北邊的河內則稱之為“後隊”,東麵的穎川稱為“左隊”,西麵的弘農稱為“右隊”。而四隊的軍政長官,也由原來的太守改稱為“大夫”。至於蔡陽縣,王莽肯定也改了名,但因為史書上沒說明改成什麼名,這裏隻好還說成是“前隊蔡陽”。劉秀麵對著新朝官員,自然不能說舊名“南陽”,而隻能說新名“前隊”。——請讀者牢記這四個隊,後文不少地方還用得著,尤其“前隊”用得更多。
王邑一聽劉秀說姓劉,立馬皺起了眉:“什麼什麼?你、你姓劉?”
“是的大人,小人姓劉。”
王邑又皺著眉:“你,怎麼會姓劉呢?”
“大人,小人的祖上姓劉,小人自然也姓劉。”
王邑不覺又睜大了眼:“你的祖上?你家住蔡陽,是不是舂陵侯的一支?你的祖上是不是長沙定王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