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龍影跑到家裏，漲紅著臉，對著母親說不出話來。
    “你咋了？”謝春花見兒子龍影一臉難過的樣子，知道他闖禍了。便問：“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沒有”龍影搖了搖頭。
    “快講，麼咯事？”
    “馬廣英家的鵝咬我，我打了她家的鵝。”這一次，傻巴表述得很清楚。也不結巴。
    謝春花深知馬廣英的厲害。芝麻大的事要罵半天。罵菜園土是她的家常便飯。誰家要是招惹了她，十天半月不得休口。而且出言惡毒。這一下，她真有點急了。兒子雖然頑皮，但與同村裏孩子玩時，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欺負他，他反抗，把別人打了，她知道，自己倆口子弱，村裏人瞧不起。龍影是她的兒，大都認為她像夫妻一樣好欺負。然而，傻巴卻強得很，每次與村裏的小孩打架，他總是勝利者。可是，他這次惹的不是小孩，而是出了名的惡婦。她丈夫又是村長，惹不起，也躲不起。她那破銅鑼般的嗓子，發出來的聲音不亞於高音喇叭。小孩偷黃瓜她都要罵半天。今天，傻巴用彈弓打了她家的鵝，那不知要罵多久啊！她曉得龍影的彈弓厲害，老鼠都被他打得頭破血流。那鵝不知打在什麼地方，如果是打在頭上，那就是大麻煩了。想到這，謝春花問：“兒子，你打鵝打在什麼地方？”
    “腳”
    “你呀，孩子，千不惹，萬不惹，偏偏惹了她。”
    謝春花知道今天免不了一場惡罵。
    “媽媽，你不要煩，我賠她”
    “你拿麼子賠？”
    “昨天，我捉了泥鰍賣了十元錢，我忘記給您了。”
    “一隻鵝隻值十元錢嗎？”
    “我就隻打傷它的腳，一隻腳頂多也隻十元錢。”
    “嗯。”謝春花覺得兒子說得有點道理。
    不一會，馬廣英的罵聲果然從山下傳了上來。龍影站在母親身邊，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一保小手緊握著十元錢。他感到手上的十元錢像一枚炸彈，敵人來了，會保護自己。
    這時，龍根生正在屋後石山上挖土，聽到馬廣英在罵兒子，就知道龍影惹了事，便放下鋤頭，怒氣衝衝地從上衝下來，走進屋裏，見到龍影，不由分說，抓住了他，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他舉在半空，揚起他那蒲扇般的手掌朝龍影臉上打了下去。龍影一動不動，毫無懼色地瞪著父親，說：“爺，你不
    能打我？”
    “嗯。為啥？”龍根生的巴掌立時在空中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