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清苑在修心苑吐血了，然後南宮玉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了嗎？”尉遲恭有些納悶，卓越這記性還真不好。
    “林清苑吐血了？他現在怎麼樣？”
    “他現在沒事了。”尉遲恭更奇怪了，卓越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卓越你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你記錯了吧，昨天我有點不舒服，早早的就睡著了，哪裏會去修心苑。”
    “可是，昨天你確實來了，清苑和南宮玉都可以作證。”尉遲恭擔心起來，是不是卓越的記憶有了問題，“對了，你可以問你爸爸，他昨天也來了。”
    “我爸爸？”卓越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
    “對，他看上去還挺年輕的。”尉遲恭說完這句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昨晚卓越的父親，給人一種觸手不可及的感覺。
    “他早在好多年前就死了。”卓越幽幽地說。
    “啊？”尉遲恭嚇了一跳，立刻出了一腦門汗，就算開玩笑，也不會詛咒自己的親爹死吧。
    “啪。”
    “哎呀！”
    電話裏突然傳來卓越的驚叫，接著有人厲聲嗬道：“臭小子，誰早在好多年前就死了！居然這樣詛咒我！”
    “誰讓你消除我的記憶的！簡直就是犯罪！”這是卓越的聲音。
    “那藥就是有這個副作用，我有什麼辦法！”顯然這是昨晚卓越父親的聲音，尉遲恭聽了，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不會做出個沒有副作用的藥來？”
    “你以為做藥有你想的那麼容易？有本事你自己做！”
    “哼，我做一個給你看看。給我藥方！”
    “你不是有本事嗎？還要藥方幹什麼？”
    “你！”卓越語塞，憤憤地拿起電話繼續說道，“小尉，你聽到了吧，這樣的爹，跟沒有有什麼區別！”
    “那個……”尉遲恭擦擦汗，這對父子，平時在家裏還不知道吵成什麼樣呢，不過幸好，昨天的事並不是自己的幻想，卓越的父親確實是健在的。
    “對了，你給我打電話是想說什麼事來著？”卓越問。
    “我是想告訴你，南宮玉走了。”
    “哦。”卓越想了想，“走了也好，修心苑畢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除非……算了，走了就走了吧。”
    “除非什麼？”尉遲恭聽出卓越話裏有話。
    “你想知道？”卓越故作神秘地問。
    “想。”尉遲恭回答道。
    “那你過來找我吧，下午我有點時間，來我家喝杯茶怎麼樣？”卓越提議。
    “好的。”尉遲恭想了想，“正好我下午也有空。”
    “不過，不要帶林清苑。”
    “為什麼？”對於卓越特意提出這樣的要求，尉遲恭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
    “我知道還用問？”
    “我討厭看到他。”卓越冷冷地說。
    “……”尉遲恭沉默了一下，卓越的語氣，並不是在說笑，“好吧。”
    尉遲恭掛了電話，又看了一眼修心館厚重的窗簾，才走出修心苑。不知怎的，他總覺得，南宮玉並沒有真的離開。
    下午的時候，尉遲恭打了個車來到了卓越家，卓越家是兩棟三層的小別墅，院落很大，大得像個莊園，裏麵種滿了花草樹木，雖然這個院落隻是由一圈不到一人高的鐵柵欄圍住，但是裏麵的情況看不分明。尉遲恭走到鐵柵欄的鏤空雕花大門前，正好看到曲折的小徑上有人經過，他趕緊按響了門鈴。那人吃了一驚，回頭看了尉遲恭一眼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尉遲恭有些奇怪，又按了幾次，卻再也不見有人過來。他抬頭看看火辣辣的太陽，找了個樹蔭，掏出手機給卓越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裏麵傳來卓越虛弱的聲音：“喂，我是……卓越……”
    “卓越你怎麼了？”尉遲恭嚇了一跳，卓越聲音虛弱成這樣，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我……沒事……我……還……還活著，哈……哈……”電話裏卓越斷斷續續地說，“你……到我們……家了嗎？我叫……陳姨給你……開門。”
    “卓越你到底怎麼了？”
    “累……累的……不說了……你……先上……來吧。”卓越說完就掛了電話。
    尉遲恭莫名其妙地看看手機，焦急地向柵欄裏麵望望，盼著快點有人來給他開門。
    很快，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不知從什麼地方走到柵欄前，給尉遲恭開了門，然後又謹慎地鎖上，示意尉遲恭跟她走，尉遲恭想問問卓越的情況，那婦女卻像沒聽見一樣不予理會。
    尉遲恭隻好也沉默著跟她穿過一片片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來到一棟小洋樓前。小洋樓裏裏外外都是國外的風格，廊柱上刻著浮雕，牆壁上掛著壁畫，角落裏擺著乳白色的雕像，最讓尉遲恭新奇的是，一樓的客廳，還有一個壁爐，不過現在是夏天，壁爐裏幹幹淨淨，沒有火也沒有木炭，隻有裏麵的一層煙灰顯示著這個壁爐冬天的時候還在用。
    那婦女帶著尉遲恭踏著紅地毯上了二樓，來到一扇門前，門是開著的，但卻沒有卓越的蹤影，她敲敲開著的門說到：“卓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進。”有人在裏麵應了一聲，尉遲恭聽出是卓越的聲音。
    “卓越？”尉遲恭趕緊走進去，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見東麵有一個隔間，他推開門走進去，一眼望到靠窗戶的寫字台上的紙堆裏爬著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衣服，顯然就是卓越。
    “卓越？”尉遲恭小心地走過去，撥開他頭頂上的紙，“你怎麼了？”
    “唉……被老爺子……報複了……”卓越歎口氣，捏著根毛筆，慢吞吞地從那堆紙裏爬起來，無精打采地靠到椅子的靠背上，臉上和衣服上全是墨水。
    “老爺子？”
    “我爹。”
    “什麼？你爹為什麼報複你？”尉遲恭給卓越捋順一下他的頭發，看著卓越的那張大花臉，忍不住直想笑。
    “我不是……開玩笑說……他死了麼……然後……他就讓我……抄……黃帝內經……一百遍……抄不完……不讓我上班……”